她的腳印踩在雪地裡,留下一串長長的印記。
想起剛才顧蔓愕然失望的臉,春草垂下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顧蔓的想法,覺得她不爭氣,可,她不是她啊!
她沒有她那樣的家世,更沒有她那麼大的本領,她一個離了婚的女人,還帶著個年幼的女兒,能找到什麼好男人?
那個男人可是糧食局的科長呢,換以前,她做夢也不敢想能找這樣的‘當官的’!
就像他說的,找了他,至少能讓她們母女衣食無憂!至於對她好不好,那又有什麼重要?
再差還能比的過齊鐵柱?
可是想到顧蔓和楊成的眼神,她心底就跟針紮似的,湧上一股強烈的沮喪和自卑感。
她知道他們看不起她,這讓她覺得挫敗,覺得自己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跟他們一樣……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聲音遲疑的響起道,“許……許春草!”
春草一驚,回頭,就看到了站在身後的那個濃眉大眼十分精神的青年。
春草驚訝的張大嘴,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顧安邦叫住她,臉卻紅了,遲疑了一下道,“我是顧安邦,你……你還記得我嗎?”
春草點了點頭,當年那個午後,她對這個靦腆容易害羞的小夥子印象也很深,而且知道他是顧家唯二考上大學的人。
顧安邦鬆了口氣,走了過來,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呐呐道,“你家……住這邊嗎?離蔓兒家遠不遠?”
春草猶豫了一下,道,“不遠。”
顧安邦笑了一下道,“我正好要去這邊辦點事,我送你吧。”
春草驚訝的抬頭,一下子就撞入到青年一雙灼灼專注的眸子裡,她的臉騰的就紅了,不知怎麼心口瞬間狂跳起來。
兩人並肩走在雪地裡,春草心口就像揣了一隻小鹿,撲騰的厲害。
身邊這個人太高大了,她站在他身邊連肩膀都不到,顯的分外嬌小。
他們以前也沒說過話啊,論起來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他為什麼要送她?難道是蔓兒讓的?
春草有些緊張,腦中就不停的胡思亂想,冷不防腳底一滑。
她身子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幸虧顧安邦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手掌那麼有力,春草靠著他站穩了身子,臉頰一下子就紅透了,結結巴巴道,“謝,謝謝。”
顧安邦等她站穩了就鬆了手,看著麵前女孩兒兩頰像染了胭脂,睫毛因為緊張不停的輕抖,他的心跳就有些加快。
說實話,春草長的並不漂亮,皮膚不夠白皙,眉眼平庸,一張臉勉強可以說的上清秀。
但他始終記得那個午後,清瘦的女孩子低著頭做針線,身上有一種彆樣的溫婉。
看她滿臉不自在,他沒話找話的道,“你什麼時候來這裡的?一直和蔓兒在一起嗎?”
“啊?嗯……”
春草垂著頭,不想說自己是被男人打的從村裡逃出來的,呐呐問道,“你怎麼也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