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見李家兄弟騎馬而來,他翻身上馬迎了上去。
三人簡單寒暄後,揚鞭往城門而去。
日上三竿,太子領著百官在等候雍王的隊伍。
百官們或肅立等候,或小聲交談,李信也赫然在列。
百姓也聚集了很多,雖不至於萬人空巷,但也是人流如潮。
李燁站在人群當中看見李信與一個清瘦的中年男子在交談著。
“二哥,與爹交談的是誰呀?”李燁平素很少出門,所以認識的朝中大臣很少。
“那個是當朝太子少師,琅琊郡王家的王誼。”李裕回答道。
琅琊王家可不簡單,陸先生介紹天下世族門閥的時候可著重介講解過。
他沒評價過王家才氣,倒是調侃過王家心眼。
王家的心眼比其他天下世族門閥的心眼加起來都多,因為王家心眼很多的人,很多。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好像撇了撇嘴。
李燁耳聰目明,先是聽到微弱的馬蹄聲,然後腳下微微顫動,然後視線中出現一隊騎兵。
這隊騎兵是在即將要出現視線中的時候才開始加速的,看來心眼多的人真的很多。
旌旗獵獵,馬蹄陣陣,騎兵由遠及近,人如猛虎,馬似遊龍。
百姓情不自禁地歡呼了起來。
再近一些,隻見雍王一馬當先,頭戴金玉束發冠,身穿蟒袍,腰係玉帶,寶劍隨身,胯下一匹白龍寶馬。
任誰看了都要叫聲“好”!
看著歡呼叫好的百姓,太子神色如常,少師王誼卻微微變色。
李燁將這一切看在眼中。
及至近前,隊伍整齊劃一的勒馬站定。雍王翻身下馬,龍驤虎步走到太子麵前,跪拜道:“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皇兄免禮,快快請起。”太子虛扶道,“此次伐後涼成功,皇兄為我大周開疆裂土,立下赫赫功勳,乃我朝福祉。”
雍王十分謙遜道:“托陛下洪福,托將士用命,微臣不敢居功!也有勞太子殿下和百官了。”
“那咱們回宮複命吧。”
“是,殿下。”
太子,雍王帶著百官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城了。
整個隊伍後麵還有幾輛馬車,經過李燁麵前時,其中一輛馬車車簾掀起一角。
李燁看到一張精致但稚嫩的臉,一雙清澈的星眸。
兩人對視了一眼。車裡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車簾隨即放下。
李燁駐足了很久。
等李燁回過神,發現李裕和獨孤青石不見了蹤影,無奈隻能獨自回城。
城門邊上有家桑氏車馬行,經營多年。
桑氏車馬行,主要做些馬車馬匹相關的營生,比如買賣,租借,運輸,寄存等等。
此時蔡用正帶著家仆護衛在車馬行的馬廄挑選馬匹作為父親生辰的賀禮。
他父親正是剛隨雍王得勝回朝的雍州將軍蔡東虎。
馬廄中馬匹雖多,但是蔡用都看不上眼。
恰巧這時瞥見一個少年獨自一人牽著一匹良駒往外走,於是眼神示意幾個家仆。
家仆都是見慣眼色,見自家公子盯著門口少年的馬,哪裡還不知道主子所想,趕緊快步追了出去。
蔡用也邊往外走邊盤算著,按理說騎如此良駒之人必定家世不凡,但是這個少年卻麵生的很,也沒見過長安各大世家公子裡有這號人。
就算是各大世家的,現在他蔡家也不懼,蔡家背後是剛得勝回朝的雍王。
李燁剛出車馬行門口,見幾個家仆模樣的人攔住自己去路。
其中一人開口道:“你這馬我家公子看上了,幾兩銀子,我們買了。”
李燁微微皺眉,買賣東西,總要客客氣氣的,這兩家仆卻如此蠻橫無禮。
李燁當然也不客氣道:“不賣。”
說完準備上馬走人。
“我勸你還是賣的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家仆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威脅。
這時蔡用帶著護衛圍了過來。
話說三人走散後,李裕和獨孤青石在城門附近未找到李裕,猜測李燁可能回府去了。
兩人來到桑氏車馬行,準備取回自己的馬。
正好看見李燁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不由大怒,一個箭步上前,推開人群擋在李燁身前。
李裕轉頭關切地問道:“三弟,沒事吧?”
“二哥,我沒事。”
蔡用看到李裕,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李裕看到了蔡用,也不管發生什麼事,上前質問道:“幾日不見,連我李裕弟弟都敢欺負了,是蔡用長能耐了,還是蔡家長威風了?”
兩人平日裡沒少打交道,當然吃虧的總是蔡用一方。論家世,論武功他都不如李裕,不吃虧才怪。
何況今日李裕身旁還有個獨孤青石,長安世家子弟中獨孤青石的武功可以排前三。
蔡用臉色鐵青,深吸一口氣,擠出笑臉道:“李兄,誤會誤會。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純屬誤會。”
說罷,一巴掌扇在剛才那個家仆臉上,說道:“狗東西,怎麼跟李公子說話的,還不賠罪!”
那家仆慌忙跪地求饒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公子,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求公子恕罪求公子恕罪!”
李裕和獨孤青石轉頭看向李燁。
李燁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蔡用,然後風輕雲淡地說:“算了吧。”
蔡用這才帶著家仆護衛灰溜溜地離開。
三人望著蔡用的背影。
李裕說道:“他現在目光裡絕對都是怨毒。”
獨孤青石說道:“他快忍不住了。”
李燁說道:“得小心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