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璿啜飲了一小口拿鐵，“那個……你先說吧。”
事實上,她真的不知道能說什麼。
白和晟：“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
陳書璿說：“這並不是謠言,不是嗎？”
白和晟：“我記得那天好多人一起聚餐，肯定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你才會負氣跑掉，招呼都沒跟我打一聲的。”
陳書璿搖搖頭，“沒人跟我說什麼。”
她頓了一頓,說：“上廁所的時候，我聽到你的幾個朋友在說周文淵的事情。她們聊得挺開心的,順便說起了你為了幫周文淵追嘉禾而接近我的事情。”
那時,一個女生提出疑問：“那為什麼小白都和她分手了，還要複合？”
另一人笑道：“我聽說宋嘉禾那邊沒了聯係，估計是周文淵想要通過陳書璿……”
後麵半句話陳書璿沒有聽清,但是無非就是那麼回事。
現在想想，確實是沒什麼。
不就是真心實意地跟人戀愛,被人給擺了一道嘛？
但是那時候,她真的是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她知道她們說的這些話是真的,因為,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隱隱發覺有些不對勁。高一上學期那會兒，白和晟每次約她出來玩,都會狀似不經意地提議兩人彼此都叫上朋友一起玩。
而借此,周文淵與宋嘉禾確實多了不少相處的機會。
這樣的場合,絕對不在少數。
而那個時候,她就這麼傻乎乎的，不停地給周文淵與宋嘉禾創造機會而不自知。
白和晟開口打斷了陳書璿的思緒：“為什麼？”
陳書璿迷茫問道：“啊？”
白和晟麵色冷肅，“為什麼不來找我吵個架？”
陳書璿：“……”
陳書璿輕輕一笑，風輕雲淡地說：“這有什麼好吵的，分掉嘛好了。”
白和晟的臉愈加冷上兩分，眉宇微沉，他輕啟薄唇：“陳書璿。”
陳書璿麵不改色，“嗯？”
他道：“你為什麼不和我說清楚？”
陳書璿笑了笑，說：“一來，嘉禾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總不能將分手牽扯到她。”
一直以來，涉及宋嘉禾的事情，大家都會選擇心照不宣地避開。
白和晟沒有說話。
陳書璿繼續說：“二來吧，吵架鬨騰、聲嘶力竭，實在非常沒有意思。芥蒂過不去，結束就痛痛快快地結束，何必巴巴地將這麼不體麵的理由擺到桌麵上，搞得人儘皆知呢。”
白和晟食指節奏地輕叩桌麵，篤篤聲清脆。
一時間，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長久以來，橫亙在二人之間的，陳書璿的這個心結。
解不解得開，都變得無關緊要。
白和晟鄭重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陳書璿脫口而出：“不能。”
白和晟看著她，雙眸沉靜如潭。
陳書璿想了想，說：“你先說說看，如果不是要我和你複合，還是有得商量的。”
白和晟招來侍應生，加點了兩杯檸檬蘇打水。
蘇打水很快上來了。
陳書璿隻喝了一口，把玩著吸管，等他開口。
白和晟：“以後，不管遇上什麼問題，請你直接和我溝通好嗎？”
陳書璿食指纏著吸管，猶豫了一下。
半分鐘後，白和晟：“陳書璿，需要考慮這麼久嗎？”
陳書璿略一沉吟，道：“你提請求的時候不能把姿態放低一點嗎？比如，你應該說：爸爸，以後遇到問題，請和我直接溝通好不好呀？”
白和晟頷首：“好。”
陳書璿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好像自己挖了個坑，自己跳了下去。
明明是想占他便宜，卻沒想到被他占了便宜。
陳書璿假裝沒有發覺，低頭喝了一口蘇打水，然後說：“嗯，好的，那以後我就是你爸爸了。”
回學校的路上，陳書璿問白和晟：“是葉子告訴你的嗎？”
葉子，就是葉梓翰，他與宋嘉禾青梅竹馬。
以前，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葉梓翰與宋嘉禾會順其自然地在一起。
言語桑與柯一楠一定不會將這事兒說出去，但是葉梓翰不同，與他們相比，宋嘉禾的事情上，他更加像是一個當事人。
白和晟：“嗯，上周日帶過我也帶過他的一個小學奧數老師做壽，我們在酒席上遇到了。”
白和晟倏然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陳書璿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他鼻梁高挺，黑眸沉靜，眉宇英氣迫人，難得帶上一股清冷的氣質。
陳書璿被他盯得莫名有點心虛，輕聲問道：“怎麼了？”
他的聲音立體磁性：“葉梓翰說，我們誰都無法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如果因為這樣的誤會，生生錯過，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
陳書璿不覺晃神。
在宋嘉禾失去消息前，那個周五晚上，陳書璿接到了她的電話。
宋嘉禾的語氣裡是抑製不住的歡喜與雀躍，她說：“書璿，葉子跟我告白了！啊啊啊啊啊，他說他喜歡我，他說他這麼多年一直都很喜歡我！啊啊啊啊，我要開心死了！”
陳書璿彎著唇角恭喜她，說：“你們終於在一起了，我就說吧，水到渠成的事情呀！”
宋嘉禾笑道：“我還沒答應他呢，我們女孩子要矜持的！讓他一直磨磨蹭蹭的，我這回要讓他好好等一等才是！我打算啊，到周一再答應他。”
陳書璿笑話她幼稚，她的笑聲清脆，如珠玉落盤：“哈哈哈哈，書璿，你在小白那裡恐怕比我幼稚得多哦！”
陳書璿怎麼也預料不到，這通電話會是她與宋嘉禾高中時期的最後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