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璿與白和晟回到西塘景區的時候,正是進區高峰期。
雖然隻是普通周末，但廊棚底下依舊遊人如織。
白和晟將小姑娘圈在懷裡,帶著人往前走。
到了客棧,陳書璿問老板娘：“我那個朋友有回來過嗎？”
老板娘樂嗬地笑著,說：“沒有啊,你確定現在退房嗎？”
陳書璿於是打了個電話給楊盼盼,問她要不要繼續住。
陳書璿道：“你要是不和張毅寒一起的話,我就留下來繼續和你一道睡，本來就是我們一起出來玩的。”
楊盼盼銀鈴般的笑聲從電話裡傳來,“哈哈啊哈,書璿,房間就留給你和小白啦！我們正在去機場路上，要回北京了，下回再聚啊！”
陳書璿：“……”
回學校的大巴上,白和晟與張毅寒聊了微信,然後告訴陳書璿，楊盼盼與張毅寒已經和好了。
陳書璿略感詫異,問道：“張毅寒是怎麼勸回盼盼的？”
這實在是太神速了。
白和晟說：“之前他們隻是吵架，並不是真的要分手。”
陳書璿點點頭，“哦”了一聲。
白和晟苦笑了一下，說：“那時候，我以為你隻是鬨脾氣。可惜,你從來不和我鬨脾氣。”
說分手就分手,乾脆利落。
陳書璿戴上耳機,闔目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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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伊始，M大進入了期中考察周。
英語與大部分的專業課是中規中矩的期中測試，公選課基本都是沒有考察或者讓學生們課後上交一篇論文。
而歐洲文藝複興這門課格外不同。
王燦燦命了兩個題目，讓眾人當堂各寫一篇八百字的作文。
王燦燦笑得一臉和藹可親，“今天啊就不點名了，有沒來的同學，認識的就趕緊啊聯係一下。要是收啊的時候，有的同學的作文沒啊有收到，那期中的10%可啊就直接沒有了的喔。”
後排有男生嘀咕道：“才10%，不要就不要唄。”
距離隔得遠，王燦燦聽不到那男生的嘀咕聲，但他老早就猜到了有些學生的想法。
王燦燦笑眯眯地說：“同學們啊，不要啊覺得啊，這10%啊不啊重要，期中的10%沒有啊，說明你逃課，那平時的45%啊，我可能也就，啊哈哈哈哈……”
王燦燦兀自笑了會兒，繼續說：“會酌情扣掉一些。”
下課前，王燦燦道：“班長和班委，還有白同學，要是啊周四早上沒啊課的話，來31號樓602，我的辦公室啊幫忙登記期中成績。”
白和晟周四一二節是有課的，因此，陳書璿等人自然沒有帶上他。
周四早上九點，陳書璿與其他兩個沒有課的“班委”同學一起登記期中成績，不到十分鐘，就搞定了。
王燦燦收起備課本，慈祥地笑道：“今朝謝謝你們了，改天啊，王老師請你們恰飯。”
三個女生於是一起往寢室樓的方向走。
雖然三個人都在不同樓棟，但從誠園到桃李苑這一路都是順路的。
三人一路歡聲笑語，聊著娛樂圈的誰誰誰和誰誰搞在一起之類的八卦新聞。
到了十四號樓，同行的一女生扯了扯陳書璿的衣角，笑道：“哎，你看，這是不是你的白和晟？”
陳書璿聞言望向第一扇窗戶，隻有女同學的馬尾辮。
同行的女生：“誒呀，是後麵啦！”
陳書璿望向靠後的窗戶，視線恰好與白和晟交彙。
他眼尾微垂，眉梢笑意輕揚。
陳書璿心想，這人平時都不好好上課的嗎？怎麼每次在窗口看到他，他都恰好看著她呢？
另一女生推了推陳書璿的肩膀，笑得一臉不可描述，說：“陳書璿，上去打個招呼唄！好歹是你的班長秘書呀，小秘！”
陳書璿轉過頭笑了笑，回道：“這不好吧，人家正在上課呢。”
“你看他多麼含情脈脈地看著你啊，我心都要化了好不好！快去快去，不然你可就太狠心了啊。”
陳書璿於是轉回頭，又看了看半開的窗戶中的白和晟。
他雙眸清亮，眼神溫柔，唇邊帶著好看的笑容。
陳書璿在他的目光中，上前去，理了理鬢邊胡亂飛舞的碎發，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她淺淺一笑，神色柔順和婉，說不出的乖巧模樣。
與她的內在形象，大相徑庭。
白和晟唇角的弧度頓時彎了不少，眼中笑意都快要溢出來了，無聲張了個口型：“撒比。”
陳書璿唇邊柔和的笑容一僵：“……”
陳書璿迅速將右手伸入窗戶內，一把抓起他麵前的課本。
與此同時，講台上的老師響起薄怒的聲音：“那個女同學，你在做什麼！”
陳書璿手一顫，趕緊將課本丟回桌麵上，剛要撒腿跑，就聽見那個男老師用威嚴的聲音說：“那女同學，站住，你給我進來。”
陳書璿依舊站在窗邊，抬起眼望向講台的方向。
是個兩鬢微白的中年教師，方臉，眉毛濃黑，眼睛炯炯有神。
他身後的黑板上寫滿了陳書璿看不懂的公式，字跡端端正正、鏗鏘有力。
男老師沉著聲重複了一遍：“進來。”
陳書璿隻好垂著腦袋走到前門，站在門口。
教室裡四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門口的小姑娘。
男老師板著臉問：“哪個專業的？”
陳書璿：“我……我是個隔壁美院的……”
王燦燦夾著公文包路過，探了半個身子進來，笑著與男老師打招呼：“啊，盧教叟啊，這是怎麼啦？”
陳書璿不敢轉過去看他，就怕被他一句話戳穿。
講台上的盧教授麵色稍緩，朝王燦燦道：“沒事，你上課去？”
王燦燦笑著說：“對頭對頭，我先啊走啦。”
盧教授微微頷首：“慢走。”
王燦燦的腳步聲遠去。
盧教授又打量了兩眼垂著腦袋的陳書璿，發話：“站後麵去。”
陳書璿抬起頭，小心翼翼道：“老……老師，我美院的。”
盧教授橫眉豎目，加重語氣：“站後麵去！”
陳書璿隻好走到教室最後麵，乖乖站好。
真特麼……太丟人了……
她恨不能找個地縫，把自己擠進去。
緊接著，陳書璿就聽到盧教授怒衝衝地說：“白和晟，你也給我站後麵去！”
不一會兒，她就聞到了那陣熟悉的雪鬆味道。
陳書璿昂首望向他的臉。
他垂眸，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目光中透出無奈與寵溺。
過了十來分鐘，下課鈴聲叮鈴鈴響起來。
盧教授的目光越過前麵的一眾學生，對教室後麵罰站的兩人說：“你們兩個，跟我來趟辦公室。”
毛一諾拿起白和晟的書揚了揚，示意問他要不要幫他把東西帶回去。
白和晟點了點頭。
白和晟與陳書璿來到講台邊，看著整理公文包的盧教授。
陳書璿糾結了一會兒，溫順地笑著開口：“那個……老師，我待會兒有課。”
嗯，下午有課的，勉勉強強能算作是待會兒吧。
盧教授抬起眼，睇著白和晟。
白和晟據實答道：“她三四節沒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