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霽清繞過放生池,聽見陣陣誦經聲,再往前走是羅漢堂,他每次來都會求簽。
跨過門檻,眼簾裡忽然闖入一道窈窕的身影,眉眼清冷而沉靜,淡然地望著佛像。
不同於前兩次的明豔精致,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和球鞋,長發紮了起來,巴掌大的臉龐清秀乾淨。
相視的瞬間,她似乎有些詫異,怔了兩秒後微微頷首,轉身往裡麵走。
許洛枝按照要求,記下麵前羅漢的號碼,到大殿外買簽,工作人員將牌子遞給她,主動介紹:“右邊可以找大師解簽。”
“謝謝。”
“您好,三百五十五號。”
低沉而輕緩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許洛枝偏頭望過去,男人揚唇笑笑,如沐春風的柔和。
許洛枝極快的收回視線,捏緊牌子,去找大師解簽。
大師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接過牌子,高深莫測的看她一眼:“施主想求什麼?”
許洛枝不假思索,輕聲道:“姻緣。”
大師仔細觀察她的麵相,問了生辰和生肖,而後說:“施主桃花運旺盛,身邊不乏優秀的人,隻是目前還未遇見真正的有緣人。”
“您的意思是,我身邊的人,都不是良緣?”
“非也非也,一生所遇之人千萬,有善人,也有小人,有的傾慕於你,有的為你所愛,任憑你最舍選擇。施主順其自然,便能得償所願。”大師輕念一聲“阿彌陀佛”,將牌子遞還給她。
許洛枝道謝,轉身看見傅霽清,手中拿著牌子,也是來解簽的。
她目不斜視地從他身側走過,等走遠後,停下腳步,回頭望向他的背影。
他回國不久,公司有許多棘手的業務需要處理,今天應該是來求事業順利的。
隻是不知道大師會怎麼說。
思量間,許洛枝突然與大師的目光相觸,帶著高深莫測的笑。
順其自然,便能得償所願嗎。
她微微抿唇,收起思緒,繼續往前麵走。
在大殿裡祈福完,許洛枝再次見到傅霽清,他的手腕處多了一串茶色佛珠,是剛剛求來的。
她的視線停留一瞬,轉身離開大殿。
大殿外有幾棵樹,鬱鬱蔥蔥的綠葉間,掛滿了紅繩和紅色許願牌。
許洛枝想到自己的大學室友,跟男朋友在熱戀期時蜜裡調油,去任何地方都會寫許願牌掛同心鎖,覺得這樣他們的愛情就是堅定不移的。
大學還沒有畢業,兩人就分手了。
他們也來過玄元寺,這些樹上大概就掛著他們共同寫下的愛情誓言。
“想求姻緣,不寫一張許願牌嗎?”
男人的聲音很輕很悅耳,在她出神時走到了旁邊,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許洛枝靜默片刻後才出聲:“是該寫一張。”
她下台階,走到許願樹前,找工作人員買了姻緣繩和許願牌,拿筆在上麵寫字。
餘光中,男人也買了許願牌,修長的手指落在紅牌上,右手隨意的轉著筆,似乎正在思量著該寫什麼。
許洛枝什麼心願都沒有寫,隻寫下自己的名字,掛在最近的大樹上。
有說法是,掛的越高,心願越容易實現。
她踮腳想掛在裡麵的樹枝,差一點點距離,半天都沒有係到繩子。
“需要幫忙嗎?”他站在旁邊問。
“不用。”許洛枝轉而掛到下麵的樹枝,往後退開兩步。
傅霽清微微抬手,輕而易舉的將許願牌掛在她沒有夠到的樹枝上,像是想證明什麼。
這舉動莫名帶著孩子氣,許洛枝忍不住笑了笑,忽然一陣風吹過,紅牌搖晃間,她看見上麵隻有三個字。
他同樣隻留了名字。
等傅霽清回頭時,許洛枝已經慢悠悠地往門口方向走,準備下山了。
山中景色優美,許洛枝走的不快,偶爾有清風拂過樹木,樹葉搖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途中有座長亭,她忽然停住腳步,坐到亭內休息,抬眼看見傅霽清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見狀也轉彎進了長亭。
“經常來嗎?”
溫潤的嗓音伴隨著微風徐徐吹來,許洛枝的聲音都放輕了:“第二次。”
“怎麼會想到來這邊?”
許洛枝不由看他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反問,你不一樣嗎。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來玄元寺,隨意道:“聽說很靈驗。”
“求姻緣很靈驗?”他的嗓音裡含著笑。
許洛枝沒有再接話。
“傅霽清。”男人的聲音攜著林間微風散在耳畔,顯得格外溫柔動聽。
她側了側臉,與他的目光撞上,輕聲道:“許洛枝。”
傅霽清禮貌的伸出手,抿了一下唇,笑了:“久聞大名,許小姐。”
許洛枝低眸望了望他的手,掌心相觸,帶著些許溫熱,輕輕握住。
隻是一瞬。
許洛枝及時收回手,微微朝他點頭,下山回到車上。
等坐進車裡,胡亂跳動的心才稍微平複,她慢慢張開五指,禁不住勾唇笑了,發動車子往關內開。
傅霽清的車不近不遠的跟在後麵,直到進關內才在十字路口分開,許洛枝直接去到活動彩排的場地。
虞遲是提前到的,已經和工作人員對接完了,看見她先問:“洛枝姐今天求簽怎麼樣?是不是上上簽?”
許洛枝想了想,彎唇點頭:“嗯。”
能遇見就是上上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