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的笑笑,側開身子,低聲道:“我有點急事,許小姐先請。”
許洛枝略微頷首,回到先前的座位,周景衍正在催梁向榮喝酒。
“快喝啊,我看你嘴巴不能閒著。”
“周少,你說的什麼話......”
“人話。”周景衍直接打斷,抬抬下巴,目下無塵的一字一字問:“你是喝,還是不喝?”
梁向榮也是養尊處優長大的,不肯當眾服軟:“我如果說不喝呢?”
“不喝還在這裡坐著乾嘛?”周景衍擺擺手,語氣輕描淡寫:“滾吧。”
梁向榮倏地起身,雙手撐著桌角彎腰盯他,陰沉著臉,似是有滿腔的怒火蓄勢待發。
周景衍還是那副慵懶隨意的模樣,就這樣撩著眼皮毫不退讓的回視。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他們這圈人平日裡經常約著一起玩,有矛盾也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鬨,從來沒有鬨成這樣,其他人的目光紛紛落在許洛枝身上,用眼神暗示。
周景衍是為她出頭,大家都指望她開口緩解氛圍。
許洛枝在眾人的注視下,麵不改色的端起玻璃杯,慢悠悠的喝著果汁,沒有打算介入的意思。
雖說梁家不如周家,但梁向榮向來驕縱,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氣,揮手把酒杯“啪”的摔倒地上,冷著臉直接離開。
傅霽清進來時正巧碰見離場的梁向榮,被遷怒的瞪了兩眼,他也不計較,笑著朝前走。
今晚是周景衍組的局,他也是圈子裡的核心人物,大家都不會為梁向榮自討沒趣,桌上很快恢複成和諧輕鬆的氛圍,仿佛剛才的事壓根沒發生過。
“喲,傅總來了。”
不知是誰高喊一聲,其他人都陰陽怪氣地叫起來:“傅總。”
傅霽清跟他們年齡相近,但不算一個圈子的,他接手公司早,大學時開始接觸業務,身邊朋友也差不多,他以前沒有來過這邊的聚會。
麵前的這些富二代都沒有收心,或者不用收心,有些做的小投資也是直接找家裡要錢。
這聲傅總,從他們嘴裡喊出來,多少帶著嘲諷意味。
傅霽清不在意的揚揚唇,拉開最近的椅子準備坐下。
“等等。”周景衍突然出聲,散漫的朝他揚揚下巴,“傅總坐對麵去吧,那邊寬敞。”
傅霽清不以為然,直接坐下道:“這裡離周少更近。”
他的座位在許洛枝右邊,兩人隔著她望向對方,有種箭弩拔張的意味。
剛緩解的氣氛又凝固起來,誰都不敢出聲。
“行,傅總想離我近一些是吧。”周景衍將許洛枝拽起來,用力一扯,強行跟她換位置。
她下意識蹙眉,看向傅霽清,他似是感應到,安撫般笑了笑。
周景衍見他們對視更加氣惱,側身擋住他的視線,端起酒杯懶聲道:“今天難得傅總賞麵子,怎麼也得喝兩杯吧。”
“開車來的,不方便。”傅霽清拒絕。
“沒事,雖然比不上傅總,但叫個人的錢我還是有的。”
他笑著道:“比不上周少肆意快活,明天早上有工作需要談。”
“原來傅總是羨慕我肆意快活,早說啊。”周景衍朝後麵招手,他先前帶來的女伴過來了,“去,好好招待傅總。”
女伴麵不改色,笑盈盈的坐在傅霽清旁邊,替他倒了一杯酒,傾身遞過去。
在座其他人都饒有興趣地望著傅霽清,許洛枝也微微側目。
傅霽清沒有傳出過八卦緋聞,他留學也不肯放手公司業務,一回來又攪弄深城市場,都說他愛名利場,不會在情場淪陷,但人在國外四年,誰知道傳言的真假。
他在眾人的目光下接過酒杯,輕聲道“謝謝”,重新放回桌上,既沒有掃女生的臉麵,又委婉的拒絕了。
舉止儒雅有風度,表現的遊刃有餘。
“怎麼,傅總不是羨慕我嗎,為什麼不願意喝?”周景衍醉意上頭,張口便道:“是不滿意她嗎,那換許洛枝行不行?”
場麵陡然僵住。
傅霽清望了眼許洛枝,笑得依然隨和:“羨慕歸羨慕,做不到周少這樣。”
話已至此,許洛枝沒有再留下的必要,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起身道:“我有事,先走了。”
周景衍意識到自己講錯話,也急忙忙跟著站起來,“我送你。”
“你送我?”許洛枝笑了下,掃一眼他今天帶來的女伴。
周景衍頓時有些煩躁:“我助理會送她的。”
許洛枝彎彎唇,聲音清越:“你喝多了,早點回家休息。”
說完拎著包轉身往外麵走,完全不給麵子。
周景衍當眾被甩臉,眸色一沉,重新坐回椅子上,招手示意女伴過來,摟著她不耐煩道:“都愣著乾什麼?接著喝啊。”
許洛枝走出後花園,身心都鬆了口氣。
虞遲臨時有事,送她到這邊後就把車開走了,酒店的位置有點偏僻,攔不到車,許洛枝順著小道往前走。
她在回想梁向榮和周景衍的話。
不知道他會不會信,又會怎麼想。
她在圈裡的名聲算不上好,但喜歡桃花眼的傳言,或許能吸引他。
身後忽然有道白光打來,許洛枝眯了下眼,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的身側。
透過車窗,穿著西裝的男人微側著腦袋,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方向盤,腕處戴著一串茶色佛珠,聲音緩慢而溫和。
“許小姐,上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