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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匿愛意 慕思在遠道 80845 字 2個月前

許洛枝回給傅霽清的是一個淡淡的眼神, 寫著“做夢”兩個字。

“行,先穿給我看。”傅霽清不再逗她,牽著手回家,拿出排骨和青菜, 戴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

許洛枝主動給他當幫手, 傅霽清沒有拒絕, 把青菜交給她來洗,他格外享受這種日常的相處, 好像這樣就有家的氛圍。

外公去世, 外婆被接走後,傅霽清很長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定義家這個字, 北京的房子裡有外婆, 但不是屬於他的家,傭人比住戶還多傅宅就更不是,江清路的房子是他買的,不過裡麵清冷空蕩, 他感受不到那是家。

搬來江清小區後, 他常常會惦念, 先前是想早點回來, 拉著許洛枝在小區裡散散步, 或者在樓道口講兩句話。現在想的就更多了, 能一起做飯,窩在沙發裡看電影, 還有抱著睡覺。

傅霽清彎彎嘴角, 見鍋裡的糖醋排骨差不多好了, 調成小火, 夾起一塊吹了吹, 放在她嘴邊,“嘗嘗味道。”

排骨有點燙,許洛枝咬了一小口,甜滋滋的味道和肉味在嘴裡散開,她笑道:“很好吃,很甜。”

他糖放的多,比較符合許洛枝的口味。

“不會是騙我吧,第一次做糖醋排骨。”傅霽清關掉火,又笑著輕吹兩下,喂著她一口一口的吃完。

“說明你有天賦。”

吃到甜甜的食物,許洛枝心情也愉悅起來,毫不吝嗇的誇讚。

醬汁沾在唇邊,她下意識想舔,柔軟的吻已經貼上來,他含著唇慢慢舔舐,動作很輕,從唇角一點點的描繪,像是在吃可口的花蜜。

許洛枝不自覺的往後退,腦後被他牢牢地撫住,熟稔的挑逗著,輕而易舉勾起人的情.欲。

她想起初吻時傅霽清的青澀和試探,輕歎他的學習能力確實很強。

“是挺有天賦的。”傅霽清親了很久才鬆開,意猶未儘的咬了咬下唇,“很甜。”

他滿意的準備去盛排骨,許洛枝偏頭離近些,問他:“這算不算是喂了你?”

“不算。”

“我覺得算。”

不等傅霽清反駁,許洛枝撩起他的衣角,微涼的手心貼著他的肌膚,摸到了腹肌,指尖不輕不重的從硬邦邦肌肉劃過。

傅霽清身體微僵,手中的盤子差點滑落,他摁住許洛枝胡來的手,力道有點大,連呼吸都變重了,直直地盯著她:“想不想吃飯了?”

許洛枝慢吞吞的收回手,漫聲道:“你不給飯吃,我就下樓回家。”

傅霽清嗓音還是有點啞:“那我跟著。”

許洛枝笑了聲,接過他裝好糖醋排骨的盤子,先出去了。

他上學的時候不缺人做飯,是在倫敦留學被逼得沒有辦法,才在網上學會炒菜,但他平時忙,下廚的機會很少。

簡單炒了三道菜,他們坐在餐桌上,昏黃的燈光灑下來,照得客廳裡暖暖的,傅霽清不由笑了。

“你今天心情很好?”許洛枝見狀問道。

“難得和你一起吃飯,能不好嗎。”他揚唇回話。

許洛枝仔細想想,昨天和前天都是簡單的下麵條和煎牛排,再之前他們吃飯也是去外麵,確實是第一次這樣坐下來吃家常菜。

“油嘴滑舌。”她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吃飯,嘴角也翹了翹。

兩人吃飯都不習慣講話,等吃飽後許洛枝才問:“深城兩室一廳的小區房,要周圍熱鬨便利的,你有推薦的地段嗎?”

傅霽清以為是她同事想谘詢,清理著桌麵問:“誰要買房子嗎,要哪個區,能接受多少價位的?”

“我買。”

他的手頓了頓,撩眼望過去:“你要在深城定居?”

傅霽清先前以為許洛枝會在深城生活一輩子,許多來深城上班的人都是這樣,結婚,生子,孩子也在這邊上學。

但在聽她談論過江城的父母和朋友後,彆說許洛枝舍不得,他都覺得該回家,在那邊才叫生活。

傅霽清都想過今後結婚該怎麼辦,他不願意異地戀,也不忍心讓她離開家,最後想到的辦法是,把商業重心轉到中部地區,他跟著許洛枝走。

反正她在哪裡,今後的家就在哪裡。

“有可能,江城冬天太冷了,我爸媽想在深城買一套房子。”

傅霽清思忖片刻,看著她道:“要不要買昭澤的新房?家屬打八折。”

許洛枝聞言抬了抬頭,略微拖長尾音:“家屬?”

他無奈的笑笑,聲音溫和:“女朋友也能打八折。”

許洛枝略微抿抿唇,又道:“等昭澤的房子預售太晚了,還有其他位置推薦嗎?”

傅霽清進軍地產圈前,深度了解過行業,提了兩個新樓盤,而後說:“不過我建議買二手房,深城二手房都賣的不錯,現在行業不穩定,新樓盤可能會有風險。你現在住的這一套,符合你們的要求嗎?”

看見許洛枝點頭後,他接著道:“江清小區是彥弘集團開發的,物業管理都是彥弘自持,綜合來說性價比不錯。”

江清小區地理位置優越,離市中心、商業區都很近,旁邊有地鐵站公交車站,許洛枝當初也是看中這裡生活方便,隻不過她的租金就不低,售賣價格更不用說。

“嗯,我回去問問爸媽。”

傅霽清聽見“回去”二字微蹙了蹙眉,最後也沒有說什麼,讓她陪自己洗完碗,放人下樓了。

買房的事現在不急,先要把江城的房子轉手出去,許洛枝回家後隨意跟父母提了兩句。

許母倒是挺滿意江清小區的,問道:“這套房子房東有售賣的打算嗎?如果有,我們可以考慮直接買下來,你都不用搬家和熟悉新環境。”

許洛枝不清楚,說需要問問,許父接過話:“十樓有點矮了,可以買高層的。”

“確實,如果十五十六樓就更好了。”

許洛枝聽到十六樓,不免失笑,引得許父和許母看過來:“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也覺得十六樓挺好的。”她語氣意味不明,隨即道:“爸媽你們早點睡,我回房了。”

“好,我和你爸再聊聊天就去睡。”

回到臥室裡,許洛枝給傅霽清發消息:他們看中你的房子了。

傅霽清:嗯?

許洛枝:嫌10樓有點矮。

傅霽清:行,我明天問問。

他說得很篤定,許洛枝彎著唇角打字:開玩笑的,彆人如果不賣你還能強買?

傅霽清:不試試哪知道。

許洛枝沒有當回事,她們也不是非要買這裡的房子,都說不準。

又閒聊兩句,她感覺有些困倦,道晚安後先睡了。

傅霽清發過晚安,沒有等到明天,打電話聯係助理,讓他詢問房東有沒有意向售賣這套房子。

助理問道:“傅總,您是要買房子嗎?”

“嗯。”

“您如果在江清路買房子,會動用一大筆資產,您的投資”

江清小區的房子需要幾百萬,他倒是拿得出來這麼多活期資產,但之前投資時花掉了一部分,剩餘的錢需要留著以防萬一。

“你先問問吧,我不著急。”

“好的。”

傅霽清關掉手機,盯著天花板想公司的事。

把深城的業務問題解決後,父親沒有再提洛家的事,但傅霽清很清楚,如果掌握不了實權,之後也會有陳家李家劉家。

他目前都在維持現狀,隻要動一步,父親就會用總部的業務來威脅,但沒有動作,最後也隻能任他擺布。

傅霽清閉上眼睛,想著許洛枝心情才稍微好受些,遲遲入睡。

隔天清晨,他照舊下樓在小區跑步,等到許洛枝上班時間,還未見到人影,這才重新翻消息,發現她說過,今天下午去公司。

傅霽清隻能自己去旁邊的店裡吃早餐,回來的時候聽見後麵有一對夫妻在拌嘴,也不是生氣,你來我往吵的很有意思。

他不想偷聽,正準備快步走遠點時,聽到了洛枝的名字,腳步微頓。

“她不會跟男朋友分手了吧,我們來了三天都沒見他們出去約會。”許母著急的念叨。

“你上次還讓我彆亂講話,現在自己亂猜。”

“我這是合情合理的猜測,他倆工作都太忙了,小情侶不多相處怎麼培養感情。”

許父正兒八經道:“沒有感情就分手,很簡單的。”

許母瞪他:“你快閉嘴吧,我真聽見你講話腦袋疼。”

帶著點江城口音的語調,讓傅霽清禁不住輕笑,他們回家的方向一致,正巧到樓道口,這聲笑顯得有點突出。

許母偏頭看過去,傅霽清緊張的捏了捏指尖,手放進口袋裡,禮貌的回視,笑了笑。

他們一起進到電梯裡,傅霽清開口詢問:“您去幾樓?”

“十樓,謝謝。”

傅霽清下意識揚唇角,忽然注意到許母手腕處戴著他送的鐲子,嘴角壓都壓不下去。

許母像是想到什麼,看了眼電梯按鍵,又盯著他看,停留時間長的許父都忍不住扯衣袖,提醒她收斂些。

等到十樓,許母和許父走出電梯,大門緩緩合上,傅霽清才鬆口氣,指尖都被捏的發紅。

他又低頭笑了下,心裡的羨慕被貪戀取代,越來越濃烈。

回到家後,許父問:“你剛才盯著彆人看什麼?都看得人不自在了。”

許母似乎還在回想,遲緩道:“你不覺得他有點眼熟?”

“不像你,也不像我,不會是我們兒子。”

“”

“你清廚房去吧!”

傅霽清沒有告訴許洛枝這次偶遇,過了幾天,又在她上午睡覺的時候碰到許母。

隻有許母一個人,剛剛從超市回來,拎著一大袋子東西,很多速凍食品,估計是給許洛枝準備的。

傅霽清主動道:“伯母,我幫您拎吧?”

許母沒有客氣,爽快的把袋子遞過去,似乎也是想看他會不會真的幫忙。

傅霽清笑著接過,聽見許母問:“你是剛晨練結束?”

“是,剛跑完步。”

“這個習慣真好啊,鍛煉身體。”許母從上到下的掃視,審視的目光讓他瞬間想到許洛枝。

他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些,站的很直,薄唇微勾著,任憑許母打量。

“你是這邊的住戶嗎?搬來多久了?”

“是租戶,來半年了。”

許母點頭,又笑眯眯地看他,直到電梯到達十樓。

“東西重,我送您到門口吧。”傅霽清熱情道。

“好啊。”許母一口答應,率先走出電梯。

他跟在後麵,到許洛枝家門口,將手中的袋子遞過去。

“謝謝你啊。”

“不客氣。”

話到這裡,傅霽清應該要走了,他莫名舍不得,最後看了眼熟悉的門,轉身準備離開。

房門忽然被人從裡麵推開,聲響阻止了他的腳步。

許洛枝正準備出門上班,抬眸看見站在麵前的二人,怔住了。

47

許洛枝做夢也沒想到有天能在家門口看見這幅景象, 她母親把傅霽清給領回來了。

“媽,你這是?”

許母立馬解釋:“我買了一堆東西拎不動,正巧碰到這位好心的小夥子,他幫我拎回來的。”

許洛枝的目光停留在傅霽清的臉上, 他也有瞬間的無措, 轉而無奈的笑起來。

他隻是想搏個好感, 沒想到會直接碰上。

“好心小夥子?”許洛枝慢聲重複這五個字。

眼看瞞不住,許母乾脆承認:“好吧, 我是認出他了。你男朋友嘛, 網上有照片的,又不是見不得人。”

許洛枝瞥見傅霽清想揚唇角, 又使勁往下壓的模樣, 輕輕歎息,把他領進家門,順帶給虞遲發消息,延遲上午的彩排時間。

許父早晨有個視頻會議, 他不會調設備, 讓女兒幫忙弄的, 剛剛結束會議, 神清氣爽的出來, 看見客廳裡的傅霽清, 下意識望向許母道:“你怎麼還把人給帶回來了?”

許洛枝見狀又問:“你們之前見過?”

許母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傅霽清上前一步, 主動笑著自我介紹:“伯父您好, 我叫傅霽清, 是洛枝的男朋友。”

許父很快反應過來, 又看許母,她理直氣壯的揚下巴說:“你看我乾嘛,怪你自己眼瞎。”

他沒有繼續吵,先招呼人:“你好,進來坐吧。”

時隔一周,傅霽清重新回到許洛枝的家裡,眉梢眼角都染著笑意,他和很多許父這個年齡的長輩打過交道,言談舉止斯文有禮,看起來矜貴溫和,讓人憑生好感。

許母扯著許洛枝的衣服,小聲道:“確實長得挺好看,比你爸年輕的時候還帥。”

“您當初是看中我爸的顏值?”許洛枝打趣。

許母說:“不然呢,你爸還有彆的優點嗎?”

她不由失笑,再抬眸時正巧對上傅霽清的目光,清明坦然,透著溫柔和愉悅。

他收回視線,低聲道:“伯父,我會處理好家事,再和洛枝談未來,希望您能相信我。”

許父是聰明人,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許洛枝足夠優秀,他們不缺女婿的人選,思想也開放,哪怕女兒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會急。

傅霽清的優勢在許父眼中都是劣勢,出生富貴,一路順風順水沒有受過苦,家裡亂,真要結婚指不定有一堆麻煩。

“嗯,未來的事未來再談吧。”許父倒了一杯茶,岔開話題:“嘗嘗。”

傅霽清也識趣的不再多提,抿了一口,笑道:“是英德紅茶,加糖或者奶調入口會更甘甜。”

許父很滿意他能品出來,笑著搖搖頭:“我們家不喜歡甜味重的食物。”

傅霽清微怔,垂下眼眸轉言道:“這樣衝泡也很可口。”

許洛枝跟著許母到廚房裡幫忙做飯,主動說:“要不我來做?”

“你們倆什麼時候給對方做飯都行,今天不能讓我露一手啊?”

她無奈的笑笑:“行,那你多放點糖,他喜歡吃甜的。”

“知道,我也喜歡吃甜的,都是你爸。”許母往外麵看一眼,壓低音量道:“他不喜歡吃,也不允許我多吃,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會得糖尿病。”

許洛枝突然覺得很巧合,母親因為父親戒掉甜食,她因為傅霽清喜歡甜食。

許母又問:“他就住在你樓上啊,聽他說有半年了,是追你的時候搬來的?”

“嗯。”

“難怪我說你倆都不約會,原來近著呢。”

許洛枝聽見母親調侃的語氣,也彎唇笑了下:“我們工作都忙,是沒有時間約會,住樓上樓下挺好的。”

“確實,也不一定非得天天浪漫,多點時間相處,多了解彼此,就能知道適不適合。”許母開火準備炒菜,開了油煙機,嗡嗡的響。

“他也很浪漫了。”

許洛枝的聲音很小,許母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她低頭笑笑:“沒什麼。”

許母炒了幾道家常菜,做好後笑眯眯的看著傅霽清道:“洛枝說你的口味偏甜,不太能吃辣,你嘗嘗行不行。”

“謝謝伯母,麻煩您了。”

“不麻煩的,快吃吧。”

家裡向來遵從食不言,飯桌上很安靜,許洛枝正在夾菜,左手突然被人捏住了,她偏頭看過去。

傅霽清不動聲色的吃著飯,桌下用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又輕敲兩下,像是在表達他的喜悅和親昵。

現在這樣一家人圍著吃飯的景象,應該是他最渴望的吧。

許洛枝翹了翹嘴角,夾了一塊雞翅放到他碗裡,傅霽清側目望她,目露笑意,又輕輕捏手。

吃完午餐,許洛枝要去公司上班,傅霽清送她下樓,跟許母許父道再見。

“謝謝伯父伯母的招待,今天是我唐突了,改天再來拜訪你們。”

許母說著沒關係:“我們也隻會在深城再待一周,你想吃就下來。”

傅霽清笑著應聲:“好。”

直到被送進電梯裡,傅霽清嘴角的笑意都沒有散,摟住她的腰把臉埋在頸窩裡,低低沉沉的笑。

許洛枝推推他的腦袋,“至於嗎。”

他另隻手也抱緊了,輕聲道:“至於。”

許洛枝揪他的小短發,“我都沒有找你算賬,碰到我爸媽怎麼不告訴我?”

“沒想到今天還能遇見。”

“真的?”

“嗯,是緣分。”傅霽清抬起腦袋,牢牢地抱住她,好像能再緊一些,再親密一點。

一股暖意絲絲縷縷的爬上心尖,許洛枝拍了拍他的後背,彎唇道:“我媽的話你聽見了吧。”

讓他有空下樓來吃飯。

傅霽清怔了兩秒,突然把她抱起來,抵在電梯門邊,許洛枝嚇了一跳,摟住他的脖頸問:“你乾嘛啊?快放我下來。”

這樣的高度正好能夠平視,他吻了吻唇角,用臉頰輕蹭著她臉,“你這樣我又要得寸進尺了。”

許洛枝嗯聲:“又不是第一次了。”

傅霽清的聲音很輕,透著藏不住的愉悅:“我很高興,洛枝。”

許洛枝輕揉他的短發,嗯,她也很高興-

《影星》換推廣方案後,需要盯數據和分析數據,許洛枝還要負責錄製《麵對麵》,連著在公司加了一周的班。

傅霽清要和高層商討發展方向,也每天忙到十點多才從公司出來。

許洛枝累的心力交瘁,很早就會睡覺,兩人隻在早晨上班時間才有空見麵。

他跑完一圈,停在樓道口,對著台階上的人笑笑,許洛枝自然而然的幫忙擦汗,望著他眼下的黑眼圈,蹙眉道:“你昨天淩晨才睡,怎麼也起來跑步?”

“習慣了。”傅霽清接過她手中的盒子,“今天早餐做的什麼?”

“我媽下的小餛飩。”

他揭開蓋子,熱氣騰騰的,放了十幾個小餛飩,聞著都覺得特彆香。

傅霽清故意問:“你是怎麼說的?”

許洛枝麵不改色道:“帶一碗給助理。”

他輕笑了聲,把蓋子重新合上,“行,新晉傅助理回家吃早餐。”

許洛枝懶得理他,又問:“你下午有沒有時間?”

“兩點鐘有個會,需要定下個項目的選址,估計要開兩個多小時,怎麼了?”

“我爸媽今天下午回江城”

“我有時間,幾點鐘。”不等她的話講完,傅霽清就打斷了。

許洛枝失笑:“不用你推掉工作,隻是送他們去機場,沒有空就算了。”

傅霽清說:“後者比前者重要,所以我有空。”

她隻能告訴他飛機時間,約定下午三點鐘見麵,趕緊去公司上班。

今天是《影星》錄製的日子,錄完這一場,還有兩期結束,策劃組已經開始準備其他節目,許洛枝也得開始為以後做打算。

錄製到一半,眼看快三點鐘了,許洛枝讓現場導演和虞遲盯著,拿過手機往場外走。

走到演播廳門口,迎麵撞見總經理,她皺眉想避開,被叫住了:“許洛枝,過來。”

現在是上班時間,盯錄製現場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工作,許洛枝離開其實是需要請假的,隻不過沒有人能管她。

總經理叫人了,就不得不過去。

許洛枝呼了口氣,上前道:“張總,您有什麼事?”

“裡麵不是在錄製嗎,你去哪裡?”

“洗手間。”

總經理打量一眼,說道:“從洗手間回來後,來趟我辦公室。”

說完直接上樓了,許洛枝很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壓住心底的燥意,給傅霽清打電話。

“喂。”

“喂,我現在出發,先去公司接你。”

許洛枝低聲道:“總經理臨時叫我去談話,我可能送不了他們。”

“是嗎,那我單獨去送伯父伯母?”傅霽清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失落,反倒是有一絲高興。

許洛枝哪能不清楚他的想法,送機這種事隻有親密的人才會做,她一起去傅霽清算是半個司機,她不去傅霽清算半個兒子。

“是,隻能拜托我的男朋友,幫我去送送爸媽了。”許洛枝笑著說。

“好,你放心,一定安全送到。”

許洛枝問了兩句他工作的事,掛斷後又給父母打電話,解釋清楚原因,然後才去總經理辦公室。

總經理泰然自若的坐在桌後,雙手交疊看著她,“影星馬上結束,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話攤開來講了,許洛枝也不再隱瞞:“我想繼續做節目,張總能同意嗎?”

“絕不可能。”總經理說:“上次我給你提的節目,你再考慮下吧,如果能火就是真正的明星,而不是一個需要跑商演的主持人。”

許洛枝覺得他說話總是很可笑,她哪怕對主持行業沒有多少熱愛,也不會去貶低它,更何況它賺的錢比市場上大多數工作都要多。

“沒興趣。”許洛枝淡淡道。

“行,那你下個月就離職吧。”總經理從抽屜裡拿出合同,丟到她麵前,“公司是有權利辭退你的,你放心,補償一分錢都不會少。”

許洛枝微微蹙起眉,低聲說:“麵對麵和影星您都不要了,是嗎?”

“是,你能力強,你把訪談節目做到網播量第一,撐起綜藝部門,在主持方麵我佩服你。但你也要清楚,我當初為什麼縱容你,麵對麵我可以直接撤掉,你也可以。”

總經理說得輕描淡寫,又拿出新綜藝的策劃案,敲著桌麵說:“這兩樣合同,你必須簽一份,看在你辛苦工作三年的份上,我給你時間考慮。”

許洛枝走出辦公室時,腦子有點亂,回到辦公室,靜心想這件事。

《麵對麵》她可以不管,但和塵是《影星》的出品方,最終的歸屬權是公司,如果現在離職,節目會與她毫無關聯。

總經理說的新節目,下個月錄製,這意味著許洛枝如果要保下《影星》,就必須參加新節目。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孟闌的公司是投資方,她能找時間問問。

許洛枝揉揉腦袋,重新回到演播廳盯現場。

四點多鐘時,傅霽清發來消息,說已經送他們到機場,幫忙辦理了登機手續。

許洛枝:辛苦了,還要回公司嗎?

傅霽清:不回,有點事。

許洛枝:行,你先忙,我要去招待嘉賓。

傅霽清:下班來接你。

新一期的錄製結束,許洛枝收起手機,笑著去找今天的來賓寒暄,等送走他們後,跟同事道彆,走出公司大樓。

傅霽清在老位置等她,上車後說:“今天回家吃吧,伯母上次教我做了可樂雞翅。”

許洛枝側目看他,“我媽什麼時候教你做的?”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許洛枝在加班,很晚才回去。

“你那天不是忙到十點嗎?”她揚起語調:“騙我?”

傅霽清笑道:“是忙到十點,晚餐抽空回去了一趟,離得近,方便。”

許洛枝有點難以置信,他工作這麼忙,還有閒心特意抽時間回去,隻為吃她父母做的晚餐。

她剛想打趣兩句,瞥見傅霽清溫潤的側臉,嘴角翹著,看起來很高興。

他很享受回家吃父母做飯的生活。

許洛枝應聲道:“回家吧,嘗嘗你學的怎麼樣。”

“好。”

傅霽清考慮到她累了一天,肯定很餓,直接叫的ole外賣,到家門口時,正巧收到送來的食材。

許洛枝摁密碼鎖,想到先前答應過他的事,輕聲道:“你明天搬過來住吧。”

“明天?”傅霽清揚起尾音。

許洛枝以為他忘記了,推開門道:“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

話音未落,瞧見門口鞋架上兩雙不是自己的鞋子,擺放的整齊自然,好像它們本來就該屬於這裡。

傅霽清從身後抱住她,推著人往客廳裡走,語調裡帶著笑意:“已經搬過來了。”

48

許洛枝回想他的話, 不由覺得好笑:“你下午說有事,就是搬家?”

“嗯,我不放心彆人進來,會亂動你的東西。”

下午是傅霽清帶著助理, 把一個個箱子從樓上搬下來的, 又親自打掃和清理房間。

他不覺得累, 反而樂在其中。

傅霽清摟著她往廚房走,“先給你做飯, 吃飽了再去看。”

“好。”

他洗乾淨手, 把手臂伸到許洛麵前,她自然而然的卷起兩邊袖子, 笑著說他:“你架勢倒是擺的挺足, 我媽做的可樂雞翅是拿手菜,你真能學會?”

“小瞧我?”

許洛枝挑了一下眉,“誰知道呢。”

傅霽清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你等著。”

他這段時間做菜的次數多, 切菜的姿勢都流暢漂亮不少,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 把青菜拿到水槽裡衝洗, 動作很熟稔。

側臉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得好看, 給家裡添了些溫馨和煙火氣。

許洛枝走到他身後環住腰, 傅霽清問:“餓了?”

“給你打氣。”她說。

他很喜歡這種獨屬於家庭氛圍的小細節,許洛枝記得, 也樂意滿足他。

他笑了聲, 清理著手中的菜, 問起今天的工作:“總經理找你談什麼?”

“他想讓我去參加和塵的戶外綜藝, 直接出道做明星。”許洛枝想到這件事不免失笑:“他還誘惑我, 說明星賺的多,不用辛辛苦苦跑商演。”

“他的眼界太低了,不知道薑家是怎麼選的他。”傅霽清搖搖腦袋,“彆理他,你帶完影星就可以辭職,去誠影或者其他公司,上司的人品和性格對員工來說很重要。”

影視公司老板和藝人意見不合是常事,資本家站的是利益角度,藝人往往是站在夢想的角度。

“我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不過總經理想現在辭掉我。”許洛枝說:“其他的倒是沒關係,我不想把影星讓出去。”

“方案是你寫的,過程也是你在跟進,確實不該讓。”傅霽清抿了抿唇,話雖這樣說,心裡也清楚,想把一檔節目的歸屬權搶過來不容易。

“明天你幫我聯係孟闌吧,我想問問他。”

“好。”

傅霽清清洗完菜和肉,準備開火炒菜,讓許洛枝站遠一些免得被油濺到。

等雞翅燒好,才招手示意她過來,吹著雞翅送到嘴邊,許洛枝咬了一口,和許母做的有些相似,但不完全相同,他給的可樂和糖更多。

燒菜這件事本來就是因人而異,不太可能一模一樣。

許洛枝有意說:“還行,學了七八分吧。”

傅霽清也不氣餒,喂著她道:“行,以後有機會再學。”

話裡意味深長,許洛枝看他一眼,彎唇笑了:“嗯,有機會再學。”

吃過晚餐,傅霽清收到一份公司的文件,正巧借書房開視頻會議,許洛枝跟進去打量著成果。

先前的小書架被他換成了大書架,書的分類以及位置都沒有變,多出的一節櫃子裡放的都是文件夾。

書桌上有一摞資料,像是刻意放上去的,給自己的東西添些存在感。

傅霽清在談資金鏈的事,許洛枝拿過一本書,輕手輕腳的坐在對麵,翻過兩頁,覺得沒什麼意思,但不敢出聲打擾他,繼續往後看。

直到傅霽清的手搭過來,覆蓋在她的無名指上,細細地摩挲著。

許洛枝撩眼,微微偏一下腦袋,詢問是不是會議結束了,他沒有回答,隻揚唇笑起來。

她沒好氣的抽出手,繼續翻書,傅霽清又像是捉弄般推推指尖,她不理會,他又推,她往後躲,他追著握住。

幼稚的要命。

許洛枝見他這麼悠哉,合上書,反手拍他的手背,終於出聲了:“會開完就跟我回房。”

傅霽清笑著應道:“好。”

許洛枝拿著書起身,看見他對著耳麥說:“今天的會議先到這裡吧。”

“”

“你會議沒有結束,來逗我乾嘛。”許洛枝微惱的瞪他。

傅霽清繞過書桌說:“他們都在念稿,不是重點,沒什麼好聽的。”

他今晚是臨時接到下屬發來的新方案,關於公司今年的戰略發展,才決定開線上會議的。

結果戰略發展跟去年差不多,幾個高層都是守舊老派思想,建議繼續依托昭澤總部,聚焦車行,順帶發展地產行業。

傅霽清決定發展地產,有深城的緣故,它的確是個大市場,他想來分一杯羹,還有就是想徹底擺脫做汽車起家的昭澤總部,不再依托它的資源和資金。

現在看來,道阻且長,有很多阻力和不確定的因素。

傅霽清不再提工作的事,牽著她進到臥室裡,打開暖黃色的吊燈,“你看看有沒有需要調整的地方。”

臥室打掃的很乾淨,床鋪疊的整整齊齊,兩個枕頭並排放在床頭,飄窗台上有小桌和軟墊,窗簾敞開著,窗外是霓虹燈和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

衣櫃裡白色的外套旁多出幾件黑西裝和男士睡衣,透著家居的溫馨。

“抽屜和小櫃子我沒有動。”傅霽清清了下嗓子,溫聲道:“好像也打不開。”

抽屜裡裝的是合照和書,許洛枝通常都是鎖著的。

“右邊櫃子是空的,你想用就用,其他東西擺桌上吧。”她回頭,輕點他的肩膀,“下午不會開,時間都用來清家裡了。”

“開會沒有家重要。”傅霽清抱住腰往自己懷裡帶,低頭親親她,“洛枝,我今天很高興。”

她揚起下巴看他,關切道:“我爸媽跟你說什麼了?”

許母對他和善是因為洛枝,如果換個男人大概也會這樣熱情,許父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都是出於禮貌,傅霽清很清楚。

但他還是會因為靠近了許洛枝的家而喜悅。

“沒有,就是高興。”傅霽清用鼻尖碰著她鼻尖,親昵的摩挲著後頸。

許洛枝打趣:“你天天都高興。”

他笑著應聲:“嗯,因為你。”

很輕的一句話,卻仿佛擊中她心裡,頓時柔軟下來。

許洛枝微微抬起腦袋,吻他的唇角,傅霽清尾音上揚的嗯了聲,她沒有講話,又吻了吻,細白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慢慢加深這個吻,第一次掌握主導權。

輕柔的唇帶著清甜的氣息與他纏綿,像是羽毛般有一下沒一下的撩撥著心弦。

兩人的呼吸都亂了。

許洛枝微喘著氣,看著他說:“你不要擔心”

她能瞧出來父親對傅霽清的冷淡,他們家都是理智的人,她當初也是站在原地,不肯往前跨一步,更何況是憂心女兒的父母。

許洛枝當然不會去責怪父母,但傅霽清肯定能感受到,他是敏感又聰明的人。

明明感受到了,還是這麼高興。

許洛枝突然覺得語言很蒼白,不足以表達她現在想述說的情緒,想了許久才輕聲道:“會這樣繼續高興下去的。”

會有以後,會有未來。

傅霽清勾起她的下巴,又拿回主導權,重重的吻下去,深入勾弄著她柔軟的舌尖,酥麻感倏然漫及全身。

許洛枝往後退了一步,兩步他不阻止,任憑她跌坐到床上,被強硬的壓下去,身軀緊緊相貼。

“洛枝,好不好?”他俯身湊到她耳邊,嗓音啞的不行。

吊燈晃著眼睛,許洛枝被吻得有點暈乎乎,忘記回答,他又叫她的名字,不厭其煩的問,一遍又一遍。

細密又纏綿的吻落下,衣服的紐扣依然係著,他極其難耐的克製著,指尖溫熱,溫柔的在頸間劃過,偏要等答案:“洛枝,好不好?”

“好”

熱氣充斥著房間,過去很久,許洛枝聽見一聲極輕的低喃,又很快淹沒在唇齒間。

“好想娶你”-

許洛枝醒來時身上穿著乾淨的睡衣,鼻間是沐浴過後的清香,應該是昨晚他抱進浴室清理的。

她抬起腦袋,撞進男人漆黑的眼眸裡,含著絲絲笑意,不知這樣盯了多久。

“醒了。”傅霽清伸手輕揉她的腰,“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他在幫忙緩解不適,許洛枝心底的惱意稍微消散些,開口道:“我想”

一出聲才意識到嗓音啞了,那股因為他食髓知味的惱意再次湧上來,出氣的打他,壓低音量道:“我下午要錄節目。”

傅霽清任她撒氣,不敢笑出來,哄人般輕拍後背,“待會兒給你衝胖大海,煮冰糖雪梨,你剛剛起床,嗓子是暫時的乾澀,下午錄節目前一定能好。”

許洛枝又踹他兩下才解氣,說自己想吃芝士麵包和蛋撻,下床去浴室裡洗漱。

傅霽清早晨把可能會用到的東西都買回來了,烤著麵包和蛋撻,衝泡好胖大海,端著水來浴室門口看她洗臉。

她被盯的不自在,蹙眉道:“看什麼?”

嗓音還是有點啞,但也添著些情.欲過後的嬌意。

他似乎在回味什麼,笑了起來,不緊不慢道:“其實,不做主持人也挺好的。”

她的嗓音很動聽,尤其是昨晚。

許洛枝看出他的想法,拿洗麵奶扔他,被傅霽清笑著接過,回到客廳裡。

等她洗漱出來,芝士麵包、蛋撻和胖大海都準備好了,他依次放在手邊,不敢再調侃,伺候的很體貼。

“幾點鐘去公司?”他問。

許洛枝的嗓音已經清明了些:“兩點鐘,吃完該走了。”

“好,我送你。”

吃完午餐,許洛枝回到臥室裡,床鋪收拾的很乾淨,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痕跡,她拉開衣櫃,目光落在最旁邊的旗袍上。

許洛枝偏頭看一眼窗外的天氣,想到先前答應他的事,拿出白色旗袍換上。

傅霽清正在客廳裡給孟闌發消息,看見她出來站起身:“孟闌待會兒就能過來”

他注意到她的打扮,聲音戛然而止,灼熱的眼神打量著盈盈可握的細腰和若隱若現的長腿。

她確實適合穿白色旗袍,乾淨素雅,愈發能襯出清冷的氣質。

許洛枝現在需要避免多講話,輕應一聲,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兩口溫水潤嗓。

水杯是傅霽清用過的,紅唇印在茶杯口,他提醒著:“花了。”

她剛想抬手,溫熱的唇落下來,他攬住細軟的腰身,倒在沙發上,細細親吻著,氣息噴灑在耳畔。

“特意為我穿的?”

許洛枝不想看他得意的模樣,否認著:“不是”

他根本不聽,柔軟的唇又被堵住,舔舐糾纏著。

旗袍最後變得皺巴巴,盤扣都被揉掉一顆,許洛枝隻能瞪他一眼,回臥室裡換了件高領長裙,把旗袍扔給他,氣惱道:“扣子弄回去。”

“行,你回家前一定弄好。”傅霽清揚唇應下來,陪她去公司上班。

返回家不久,他接到孟闌的電話,問他住在幾棟幾樓,掛斷後沒一會兒門鈴就響了。

他打開門,抱怨聲隨之而來:“你怎麼換房子都不告訴我啊,這裡跟你家在同一條街,有必要換嗎?還有,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兩個月不聯係我們就知道巴巴的追人,一聯係我又是為了幫彆人的忙。”

孟闌走到客廳裡,嘴裡仍然念叨著:“這都有半年了吧,你怎麼還沒有”

他的視線停留在沙發上揉皺的白色旗袍上,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音量都提高了:“誰的?”

傅霽清拿起旗袍,勾著唇角,顯得疏懶又隨性,漫聲道:“洛枝的。”

“這也是洛枝的家。”

“”

49

孟闌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質問著他:“不是麵熱心冷嗎?不是很難追嗎?不是小麵首嗎?”

傅霽清聽得越發得意,嘴角的弧度又擴大了些,抬手努力往下壓,嗓音裡都透著滿滿的笑意:“嗯, 轉正了。”

“你這是飛一般的速度吧, 幾個月內轉正, 同居,還有”孟闌打量他, 襯衫和褲子都有皺痕, 嘴角殘留著口紅印,不由嗤道:“一副剛剛開葷的模樣。”

傅霽清溫和的回視, 也上下打量:“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

“靠!拜拜, 我走了,你和你的公主恩恩愛愛去吧,彆問我工作上的事!”孟闌說著就要起身,聽見耳邊丟來淡淡的兩個字:“映池。”

孟闌昨晚又被趕出房間, 不能再有任何負麵言論, 聞言立馬重新坐下來, 罵罵咧咧:“你是不是隻會念這兩個名字啊, 洛枝, 映池, 前麵是捧在手心的公主,後麵是用來威脅兄弟的, 要不要點臉?你說你要不要點臉?”

傅霽清垂眸研究著旗袍的盤扣, 輕描淡寫道:“後麵是捧在手心的妹妹, 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沒有控製住力道, 盤扣是直接被扯下來的, 隻能縫上去。

“行,傅霽清你真行,我不走了,我今天非得當這個電燈泡,好好教育你們這些惡臭的小情侶什麼叫事業價更高。”

傅霽清沒搭理他,又擺弄一會兒手裡的旗袍,忽然站起來往外麵走,孟闌問他:“你去哪裡?”

“給洛枝修旗袍。”

“你就說你隻會念這兩個名字吧!”孟闌氣惱的吼道,也趕緊跟上去。

許洛枝趕到演播廳時嘉賓已經到場了,今天的來賓是《影星》第一期請過的導演,名氣和地位都夠大,所以總經理也特意趕來了,正在和他寒暄客套。

見到卡點來的許洛枝,總經理不悅的瞥一眼,從背後招手示意她趕緊過去。

她沒有理會,也用不著再給他這個臉麵,先和工作人員核對一遍今天的流程和問題,才不緊不慢地走到休息區,彎唇跟導演打招呼:“您好,我叫許洛枝,是今天的主持人。”

“許洛枝,我記得你,上次是你打電話邀請我來參加影星錄製的,你是影星的導演。”導演禮貌的伸手輕握,轉而看著總經理笑:“又能主持又能做節目,你們公司臥龍藏虎啊,有這麼個人才。”

總經理的神情略顯尷尬,哈哈假笑著:“是啊,洛枝確實很厲害,什麼都會,隻要給她機會就能給公司帶來驚喜。”

口吻就好像兩檔節目都是他主動提供的一樣。

許洛枝不想再給他留所謂的情麵,笑著對導演說:“今天是我最後一期以主持人的身份錄製節目,很榮幸嘉賓是您,我非常喜歡您的作品。”

導演有點驚訝:“我居然是麵對麵最後一期嘉賓?我聽助理說這檔節目很有名,你為什麼不接著主持?”

總經理怕她亂回答,急忙想岔話,被許洛枝輕緩的嗓音打斷:“因為我想全心全意當導演,雖然方向不同,但希望今後也能像您一樣,擁有一部讓自己驕傲的作品。”

嘉賓導演是拍電影的,許洛枝想走的方向是電視節目導演,它們的核心不同,創作方式也不同,但在學校讀書和實踐時全都會涉及,本質殊途同歸。

“你在主持界已經這麼優秀了,現在敢突然轉行,挺有誌向的。”導演連連點頭,目光裡滿是欣賞。

許洛枝又向他請教了一些關於導演的專業問題,是自己想問,也是為待會兒的訪談,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總經理站在旁邊完全被忽視,冷著臉瞪她一眼,轉身去找其他工作人員。

許洛枝在訪談方麵本就得心應手,又非常了解這位導演,這場錄製的效果比起前麵幾期都要好。

結束後導演禮貌的對她表示感謝,客套兩句後,提出了前輩的建議:“目前而言,你在國內能學到的很有限,我看你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如果有條件,可以考慮出國留學,國外的學校是邊學邊實踐,紐約大學和Russell學院都是不錯的選擇。”

“謝謝您,我會認真考慮的。”許洛枝彎了彎唇,又道:“我記得您是Russell學院畢業的?”

“是啊,如果你真的想留學,我當然會建議自己的母校。”

導演笑起來,許洛枝也失笑,等他的助理回來後說:“今天辛苦了,我送您下樓。”

到停車場時,他們交換了微信號,導演客氣的說有需要可以來谘詢他,許洛枝微笑著目送他的車離開,輕輕呼了一口氣。

送走今天的嘉賓意味著真的要和《麵對麵》說再見,也要徹底結束主持人的身份。

許洛枝低頭看一眼手機,覺得挺奇妙的,留下的這個微信號就像是一個新的開始。

她轉身準備上樓,旁邊的轎車突然摁喇叭,響聲吸引她的注意,望過去看見是梁向榮。

許久不見,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下車道:“怎麼,許美人換口味,改喜歡老男人了?”

許洛枝直徑的往電梯方向走,梁向榮也跟上,進電梯後她目不斜視,全然當成空氣。

梁向榮彎腰靠在電梯邊,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揚著語調很是得意:“聽說你要被辭退了啊許主持人,不是很難耐嗎,再去找周景衍和傅霽清幫忙啊。”

許洛枝神情沉穩無瀾,隻盯著顯示器,希望它能跳快點。

“為傅霽清拒絕了周景衍,結果他自顧不暇。”梁向榮輕嗬,帶著嘲諷:“後悔嗎,許美人?”

電梯到達樓層,許洛枝偏頭望著他笑了笑:“連你自己也清楚,總歸不會是你。”

身後傳來響聲,梁向榮踹了一腳電梯,追出來擋在她前麵:“許洛枝,你現在求求我,還能保住影星,不然你的這檔節目就真廢了。”

許洛枝不動聲色的攥緊指尖,麵無表情的繞過他往辦公室走。

傅霽清去家附近的店裡挑旗袍,順便拜托店主幫忙把盤扣縫上去,孟闌打趣他:“你的公司可就在斜對麵,三過大門而不入,就為了幫女朋友買衣服,當初是誰說情情愛愛沒意思,還嘲諷我來著?”

他認真挑選著店裡的款式,淡聲道:“你不是情情愛愛,你是單相思,值得嘲諷。”

“滾蛋吧。”孟闌坐在旁邊的座椅上,有點唏噓自己一個大男人,來陪另一個大男人幫他女朋友挑衣服。

“我說你是真不管公司了?”他問。

“沒法管,我動總部就動。”傅霽清提到這件事,語氣透著些無奈:“我現在既沒資源,也沒資金,隻能等西城和其他項目的回款。”

“西城的回款得大半年後吧?其他項目也都要等明年了,根本無解。”孟闌搖搖頭,“風水輪流轉啊,你被你父親逼到這個地步,周景衍和梁向榮倒是混得風生水起,一個拿到公司股權,一個投資了和塵新綜藝。”

傅霽清記得洛枝昨晚提過新綜藝的事,微微蹙眉問:“和塵新節目是梁向榮投資的?”

“是啊,他最近跟和塵總經理走的挺近,不知道又在發什麼瘋。”

他沉默很久,直到店主修好盤扣,詢問他準備買哪件旗袍,傅霽清才遲遲的回神,輕聲道:“全包了吧,都很適合我女朋友。”

孟闌下意識丟白眼,回到家都在罵他:“那你挑挑揀揀半天,這不浪費我時間嗎?”

“你有彆的事?”傅霽清輕飄飄地反問,把裝著衣服的禮袋放下。

“今天沒”

“行,洛枝快下班了,我去接她,你跟著吧。”

他直接往屋外走,剛剛坐下的孟闌深吸一口氣,又起身邊罵邊跟上去。

許洛枝完成今天的工作內容,坐電梯下樓,一走出去就看見大廳裡的傅霽清和孟闌,兩人都長得高,樣貌又出眾,清雋挺拔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她邁步走到他們麵前,問道:“怎麼今天在大廳等了?”

傅霽清偏頭掃一眼其他員工,笑著說:“孟闌提議的,他作為和塵的投資方,覺得站在外麵丟臉。”

孟闌閉了閉眼,都懶得反駁這種鬼話。

許洛枝心裡清楚,估計是他們想給自己撐麵子,進公司有些誇張,站在大廳剛剛好,又不影響工作,又能讓公司員工們知道,變相的提醒總經理對她客氣些。

“謝謝啊,投資方。”許洛枝看向孟闌,順勢道:“導演請您吃個飯?”

“誒,這是我今天聽見的第一句人話。”孟闌率先往外麵走,“那我可就不客氣,點西班牙餐廳了。”

“行。”許洛枝應聲,朝傅霽清揚揚下巴。

他並肩跟在身邊,微微俯身,低聲說:“你都沒有請我吃過飯。”

前麵的孟闌差點被地毯絆倒,許洛枝有些好笑的瞪他。

快到門口時,他又問了一句,聲音很輕:“能牽手嗎?”

後麵是和塵的員工和保安,還有兩個監控攝像頭。

許洛枝偏頭看他,彎唇失笑,主動握住他的手,故意道:“傅先生,要不要跟我走?”

半年前的暴雨天,他接她離開時就是這樣問的。

傅霽清笑出了聲,低低沉沉的散在耳畔,他握著手將人拽得更近,扶住腰側問著:“還酸不酸?”

“有點。”許洛枝實話實話,今天訪談時需要挺直腰背,她撐得很艱難。

他用指尖輕劃兩下,彆有深意道:“嗯,晚上回家再幫你揉揉。”

50

他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點氣音,許洛枝聽出語氣裡的曖昧情愫,覺得腰都更酸了,拍著他的手, 瞥過去道:“不用了。”

傅霽清沒有鬆開, “用的。”

“怕你最後變成動詞。”

“揉字怎麼能不是動詞。”

“你的手矜貴, 我高攀不起。”

又把傅霽清給逗笑了,孟闌受不了這對情侶打情罵俏, 腳步飛快, 先去車裡等。

兩人沿路說說笑笑,一百米的距離硬是走出一萬米的感覺, 在孟闌的忍耐值快到負數時, 終於坐進西班牙餐廳的包廂裡,開始談正事。

“和塵準備辭退我,我想帶走影星,你覺得可以嗎?”許洛枝直接問道。

“辭退你?瘋了吧, 麵對麵誰能撐住啊。”孟闌聽著都覺得不可思議, 緩了一下又道:“是想把你從影星節目裡除名嗎?”

“嗯。”

孟闌的公司是節目投資方, 他也是製片人, 權利最大, 所以許洛枝才抱有希望, 看能不能從他這邊下手,跟公司僵持一段時間, 撐到後麵兩期節目結束。

“帶走一檔節目啊。”孟闌思忖片刻, 冷靜下來, 輕輕搖頭, “有點難辦, 按理說,導演和團隊應該由我來抉擇,如果我堅持不換你,你是能繼續製作影星的。但和塵的團隊你帶不走,後麵還有兩期節目對吧,你一個人怎麼完成呢?”

《影星》的出品方是和塵公司,線上播放的平台也屬於和塵旗下,從他們手裡搶節目有很多困難,總經理也是仗著這點才敢威脅她。

他不是不在乎《麵對麵》,是篤定了許洛枝如果要《影星》就不敢現在離職,隻能乖乖聽話參加新綜藝。

孟闌繼續道:“拋開團隊不提,你如果要以個人名義承接影星,需要給和塵支付上線平台的費用,以及要聯係其他讚助商,是否願意接著讚助你個人出品的節目你應該清楚,多半不願意的。”

想帶走《影星》節目,資金、團隊、資源,缺一不可。

許洛枝抿抿唇,雖然有過心理準備,但親耳聽見時,還是感覺被判了死刑般難受。

包廂裡沉默很久,她淡淡開口,聲音很平靜:“所以,我隻能棄掉它了。”

儘管非常殘忍,孟闌還是講了實話:“你如果現在從和塵離職,我建議是棄掉它。之後你想做新節目,可以成立個人工作室,我直接投資你的公司。”

許洛枝握緊了手,極為無力的情緒在心口蔓延,心裡像是被東西沉沉壓住,悶得快要透不過氣。

放在桌上的手突然被握住,許洛枝側目望向他。

傅霽清把她緊攥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輕撫著掌心被指甲掐出的痕跡,低聲道:“先吃飯吧,都餓了。”

孟闌見狀也趕緊附和:“是啊是啊,吃飯吧。”

“嗯。”許洛枝彎唇笑笑,收回手,拿起刀叉,慢條斯理的切著肉。

傅霽清瞥了孟闌一眼,他滿臉無辜的縮縮腦袋,之前也沒有跟他對暗號啊,當然是實話實說。

許洛枝不甘心放棄《影星》,節目宗旨和流程是她寫的,前麵八期是她跟場的,憑什麼最後是她除名。

但她好像沒有任何辦法去解決目前的僵局,許洛枝甚至開始後悔自己先前目中無人的態度。

如果再撐半個月,是不是能把《影星》帶完。

沉思時,有個小盤子被推到手邊,冰涼的觸感讓許洛枝下意識抬眸,看見一塊慕斯蛋糕,撲麵而來的奶油香氣,聞著都甜滋滋的。

她偏頭撞上溫和的眼眸,傅霽清揚唇笑笑,示意她快嘗嘗蛋糕。

許洛枝眼眶莫名的有點熱,扯了扯唇角,接過他推來的甜點,小口小口的吃著。

傅霽清傾身貼近些,輕聲道:“他成心想為難你,你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會是這樣的結果。”

輕緩的嗓音從耳邊掠過,許洛枝的手微頓,聽見他接著道:“是我預判錯了,沒想到梁家會插一手。”

許洛枝默了默,聲音有點悶:“你不用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我沒事的。”

最差不過是向總經理妥協,參加新綜藝,忍著委屈和麵子再撐三個月。

許洛枝吃完蛋糕,起身去洗手間,包廂的門剛剛關上,裡麵不約而同的發出歎氣聲。

孟闌鬆氣般癱在座椅上,捂住胸口說:“早知道會這麼壓抑,我死也不講實話,直接讓你把影星接過來,又不是難事。”

傅霽清往後靠,視線落在他的手上,盯著無名指的戒指,忽然道:“你知道我最羨慕你什麼嗎?”

“你羨慕我?”孟闌仿佛聽到國際笑話,擺擺手:“彆鬨了。”

他們從小玩到大,家世樣貌相當,但比起智商和努力程度,孟闌有自知之明,是真的追不上。

傅霽清學生時期考試比賽永遠能拿第一名,事業上也是圈裡二代中的佼佼者,現在就連愛情都大豐收。

反倒是他,成績勉強中上遊,事業半桶水,雖然和喜歡的女生結婚了,但仍然是單相思狀態。

“起碼你能娶到映池。”傅霽清扯了扯唇角,把玩著叉子,聲音很低:“我連希望都看不到。”

孟闌聞言沉默下來,他家和華園集團聯姻是為了商業利益,他同樣沒有自主權,當初是準備鬨的,發現對象是林映池才答應。

沼澤集團現在的情況這麼糟糕,他拿不到婚姻自主權,確實遙遙無期。

“你是不是接不過影”

話未講完,傅霽清輕應一聲,他實在不想聽到這句話,不想承認他現在的資金情況,糟糕到連檔節目都不能為女朋友買下來。

先前昭澤深城市場被搶占時,孟闌有出資幫忙,他又不是公司的CEO,現在的情況也攬不過去這件事。

又是一陣沉默,傅霽清說:“實在不行,借貸吧。”

“借貸?你不怕資金鏈出問題啊?”孟闌勸道:“彆吧,頂多是被迫參加新綜藝,委屈是委屈的點,但也能拿一大筆錢啊。”

傅霽清搖搖頭,“她不能參加新綜藝,梁向榮投資的,肯定會為難她。我過兩天去趟北京,看能不能借款。”

孟闌不好繼續勸,隻道:“你為她的節目借款,你爸會不會找她啊?”

“他不會。”傅霽清鬆開手裡的刀叉,拿起紙巾擦手,“他根本不在意我女朋友是誰,在他眼裡,我最後總歸要娶他認可的商品。”

許洛枝推門回來了,他們沒有再談節目的事情,孟闌主動提到林映池:“阿池說你回深城後都沒有見過她,跟我抱怨很久。”

傅霽清毫不留情的戳穿:“你不是被映池趕出來的嗎?”

“前兩天!她前兩天跟我抱怨的!”孟闌沒好氣道。

許洛枝被他們逗的失笑,解釋著:“我回來後一直在忙,等空閒了就去Cake找她聊天。”

孟闌笑道:“行,我跟她說。”

“你先能回家再說吧。”

“滾!”

傅霽清瞧見他麵前的空盤,朝門口的方向揚揚下巴,“吃完了,走吧。”

又是熟悉的用完就踹的架勢。

孟闌咬牙道:“你是真不要臉啊傅霽清。”

“不然你要留下來加入我們的約會?”他一副好心好意的模樣,笑著說:“早點回家吧,爭取今天能進臥室。”

孟闌拍桌站起來,丟下一句拜拜,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許洛枝很喜歡看他們這種相處方式,彎唇道:“你也不怕他真的生氣。”

傅霽清嘴角也漾著笑意:“他高興都來不及,借機向映池賣賣慘,獲得重回臥室睡覺的權利。”

許洛枝偏頭看他,語氣意味深長:“你挺熟的。”

“我不熟。”他說:“我不會被趕出臥室。”

許洛枝微挑眉,起身往外麵走,“那也不一定。”

傅霽清連忙跟上去,攬住腰輕輕揉著,像是在討好般:“嗯,那我儘量好好表現。”

她又用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伸手擋住眼睛笑:“在外麵,不好吧。”

“你想的美。”許洛枝笑著拍掉。

今天說好是她請孟闌吃飯,許洛枝不讓傅霽清付錢,他站在旁邊,忍不住低頭揚揚唇。

“笑什麼?”她收起手機問。

傅霽清說:“從昨晚到今天,有點靠身體被包養的感覺了。”

許洛枝忍不住打他,被輕輕拽進懷裡,摟著腰往餐廳外麵走。

三月過半,正是深城短暫的春天,夜晚的風不再寒冷刺骨,帶著春意的溫柔,舒適愜意。

許洛枝被他這樣打岔,又吹著涼風,心底的躁意都散去不少。

“回家吧。”傅霽清揉揉腦袋。

“嗯,回家。”

他們開車到家,許洛枝進浴室泡澡,傅霽清煮了一碗冰糖雪梨,等她出來時正巧能喝。

“我明天又不錄節目了。”她彎彎唇,接過嘗了一口,甜食就是能讓人心情不由自主的變好。

傅霽清讓她喂自己吃梨,咽下去後才慢條斯理道:“我又不是為你錄節目。”

許洛枝撩眼看他,“我勸你最好把後半句也給咽下去。”

傅霽清笑笑,給自己也盛一碗,陪她喝完,時間還早,他提議:“看部電影?”

“好。”

家裡有投影儀,他調好設備,關掉客廳裡的燈,讓許洛枝選片子。

“你來選吧,我大部分都看過。”

“行。”

傅霽清選了《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他大學時翻過這本書,沒有看過電影。

他們窩在沙發裡,傅霽清半抱著她,把玩著耳邊的長發,“這部你看過嗎?”

“看過書和國外版的電影。”許洛枝正覺得手裡缺點什麼,他遞過來一袋上次在超市買的小餅乾。

“覺得怎麼樣?”

電影裡男主在拆信件,旁白念著台詞:【現在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你一個人。我想讓你知道,我整個一生都是屬於你的。】

“我不喜歡。”許洛枝拆開餅乾,淡淡道:“女主的愛太卑微,一味的自我感動,把男主捧的過高。”

傅霽清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從許洛枝嘴裡講出來是合理的。

他依舊繞著長發,目光落在屏幕上,無意的道了一句:“你就不會這樣。”

許洛枝拿餅乾的手頓了頓,垂眸輕嗯一聲。

她不會允許自己卑微,她的一生隻屬於她自己。

電影過程中,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哪怕知道劇情,不喜歡劇情,許洛枝也看得很認真,因為這部影片的配樂,拍攝,剪輯都很好。

故事是核心,其他輔助也是不可缺少的,同樣的劇情,不同導演拍出來感覺能完全不一樣。

看完電影,傅霽清進浴室洗澡,出來後直接把吹風機塞到她手裡,背對著坐下,意思明顯。

許洛枝無奈的笑笑,坐起來幫他吹頭發,柔軟的手穿過發間,偶爾無意的碰到頸後,癢癢的,吹了半乾他就握住手腕,不讓繼續。

“還沒完全乾。”她關掉吹風說。

傅霽清轉身抱住她,扣住手又細細的摩挲無名指,“不吹了,再吹下去沒完了。”

許洛枝沒好氣地點他的額頭,把吹風機放到旁邊。

傅霽清抱起她倒在床上,低聲道:“影星的事你彆急,還有一個星期,也許會有其他轉機,可以先試著麵試其他公司。”

是安慰的話,許洛枝也接受了:“嗯,我知道的,我已經聯係過誠影那邊的人了。”

“我後天要去趟北京,處理一些業務,也看看外婆。”他把臉埋進頸窩,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舍。

許洛枝今天過後沒有錄製工作,隻用一周後給總經理答案,是決定離職還是參加新綜藝,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是休息的。

傅霽清正想再開口,聽見她說:“我陪你去吧。”

他下意識揚起尾音“嗯”了聲。

許洛枝戳著臉頰道:“我陪你去看望外婆。”

傅霽清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重複著:“你陪我去看望外婆?”

“嗯。”她又戳戳臉,語氣裡仿佛帶著不滿般,笑著說:“你都見過我的家人了,我不能去見見你的家人嗎?”

昏黃的光線灑在側臉,襯得她眉眼柔和,整個人都是溫暖的。

傅霽清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腦袋抵上肩膀,喉結微滾,溢出喟歎般的輕笑,透著深深地眷戀。

許洛枝彎彎唇,故意逗他:“笑什麼,答不答應啊?不回答我不去了。”

“非要聽回答?”傅霽清微微側身,有一下沒一下的親著嘴角,眼眸清澈又泛著光采,透出愉悅的心情。

許洛枝捏捏耳朵,跟他較勁:“嗯,非要聽。”

他挪挪長腿,壓住半邊身子,在耳邊低聲道:“那用身體回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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