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外甥和小外甥女同時轉頭看她,並沒有否認的意思,把工藤靜香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
那是他們所知道的、這個人最後一個身份,直到她現在再度出現。
“懂了。所以,你們一個是借住在我家的房客,一個是住在我家旁邊的鄰居?”
源初做出了總結,然後她一臉古怪:“隻是這種關係的話,為什麼你們倆表現得好像暗戀我一樣。”
軟妹隻是失憶,又不是傻,常識方麵都還在呢。她當然聞到了空氣裡的火-藥味,違和感太重了。
灰原哀:“……”
衝矢昴:“……”
這個人,自我感覺還挺良好的啊?
算了,他們早該習慣了。
“靜香感覺還好嗎?”佐藤美和子打了聲招呼,敲了敲門,“昴先生,小哀,你們都在啊。”
“佐藤警官怎麼會過來?”
“真是的,當時我也在現場的吧!”留著一頭利落短發的女警叉著腰疑惑地問,“那是靜香吧……?”
源初無所謂地說:“聽你們的意思好像是吧,不過我是一點都不記得。”
工藤靜香這個名字確實莫名的熟悉,好像對她來說還是比較重要的,不過源初也不執著於尋找自己的過去。
“我什麼時候出院?”
“還是要做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你失憶的太突然了,如果確定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源初是個責任感比較奇怪的女人,她隻願意背負起現在這個身份的羈絆,一旦更換了姓名和身份,過去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她最討厭的束縛。
這個人特彆擅長在以前的身份關係裡表演當場失憶,先不提她的演技問題,那種事怎樣都好,她有些時候真的特彆敷衍,根本都懶得隱藏什麼——然而她是絕對不會否認當下的姓名的,這一點沒有必要弄虛作假。
失憶這件事,肯定是真的。
衝矢昴看了一下時間:“我先回去做下晚餐送過來,靜香如果餓的話就吃點水果,可以嗎?”
軟妹沒有意見。
反正有人乾活,她就感到開心。
佐藤美和子隻是過來看一眼,發現她沒什麼事就繼續回去工作了。源初快樂地抄著手,在灰原哀的陪同下,溜溜達達的做完了檢查,她剛回到病房就等到了一個飛撲,工藤有希子開心地把她攬到了懷裡。
軟妹好像很習慣了似的,任由對方露出笑臉蹭了蹭自己的臉頰。
“嗚嗚嗚靜香!媽媽的乖女兒!媽媽好想你啊!”
好像是對這氣息感到非常熟悉,源初對於有希子的懷抱並不感到抗拒。她怔了怔,有些奇怪,一臉驚奇:“原來我還真的有家人啊。”
在她潛意識的印象裡,自己應該是個更加寡王的軟妹才對啊!
“當然啦,你是工藤靜香,是我珍愛著的、非常重要的孩子。”
有希子在驚訝過後,溫柔地理了理她淩亂的額發:“和媽媽一起回家好嗎?爸爸和哥哥也都很想念你。”
“……”
她居然還有爸爸和哥哥哦?
“沒有母親會認錯自己的孩子。”工藤有希子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更何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實在太好認了。”
既然是家人的話,軟妹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第二天等到檢查報告出來,她立刻收拾東西走人了。
“我來拿吧。”工藤優作帶著溫和的笑意,對著女兒伸出手,接過她的行李箱。
源初沒有拒絕,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又突然頓了頓。
……似乎有誰在看著自己。
那道視線隻是一掠而過,但也足夠引起她的警覺。
源初奇怪地轉過頭去,隻看到了一片黑色衣角消失在轉彎處。
大概是路人吧。
沒有察覺到危險,軟妹不怎麼在意地這麼想,同時也感到有點困惑。
是錯覺嗎……
為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習慣了被誰那樣注視著。
這點情緒宛如蜻蜓點水般轉瞬即逝,源初懶得思考那麼多,還是回家好好休息吧,那樣之後才更加有精力去治愈風紀啊!
“靜香?”
“來啦。”
源初走進了電梯。
轉角處的黑發青年聽著聲音漸漸遠去,低下鳶色的眼瞳看著自己的雙手。
那裡本該握著另外一個人的手啊。
他脫力一般倚靠到牆上,抬起手蒙住眼睛,發出一聲低低的輕笑。
真是好險。
差點就正麵撞上了,如果被她發現了蹤跡,很難說他會不會就此繳械投降。
再忍耐一下,繼續忍耐下去,他不能去見她。
如果源初沒有失去記憶,太宰治會像靠近工藤靜香一樣嘗試靠近她,但是她失去了所有記憶,遺忘了過去的一切,他反而喪失了那種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