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風雪夜(三)(1 / 2)

長夜將闌 莫堪尋 4910 字 11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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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敦從懷中翻出來了一遝紙:“都在這裡了。隻是畢竟是軍營,許多事也不好打聽。”

“沒問到多少有用的?”

“那倒也不是,”阿爾敦道,“隻是流言蜚語混雜,一時叫人搞不清楚誰是誰非。”

“流言蜚語之中也可能暗藏線索,”源尚安道,“不妨說來聽聽。”

話雖如此,阿爾敦神色間卻還是有點猶豫。

源尚安端詳了下,大致猜到了什麼:“怎麼,莫非是些不大好聽的話?”

“無妨,”源尚安又自嘲道,“隻當是軼聞趣事,說來聽聽罷了,我還怕這些嗎?”

他來京城洛陽已有四年之久,早就練就了麵對流言蜚語還能心如止水的本事,旁人的議論向來不會被他真的放在心上。

阿爾敦喉結動了動,猶豫了半晌總算艱難開了口:“聽到的消息說是、說是大公子生性放蕩,最喜同京城裡的紈絝子弟混在一處,因此也招惹了不少人。至於其他則是說大公子不好相處,心性冷酷殘忍,一向睚眥必報。故而京中有人議論說他,一點……一點也不像將軍之子。”

不過具體是怎麼個招惹法,阿爾敦則沒有細說。但他的意思源尚安已然懂了,無非是想說欠下了不少風流債。

源尚安摸著下頜,神色略有玩味之意:“好個生性放蕩。”

阿爾敦不知此言何意,隻聽見源尚安又追問道:“既然他是風流浪蕩之人,那不知他具體招惹了哪家的姑娘,或者最喜歡去哪座青樓楚館,敦叔可否報上幾個名字來?”

“這……”

阿爾敦支吾了陣,終究是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源尚安輕笑道:“說他風流成性,可是連個具體人名地名都沒有,我看多半當不得真。而且您沒發現嗎,所有的流言都是些不好的話,未免太刻意了。”

街頭巷尾的議論本就如此,個個都說得頭頭是道,但往往禁不起細究。人們談論起來也往往隻是圖一時新鮮,沒有那麼多精力去追求真相和細節。

因此也給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機。

“那這麼說來,這些都是有人刻意造謠,毀壞大公子的名聲了?”

源尚安卻有不同想法:“未必。”

“我兄長是個謹慎的人,同時也很有趣,”源尚安笑著提筆在紙上塗畫著什麼,“我倒想看看這傳聞中驕奢淫逸的少將軍如今是何模樣。”

阿爾敦想了想道:“三日後大公子應該就要隨著奚將軍班師回朝了,到時候陛下會設宴接待。”

源尚安點點頭,提筆又在紙上添了些許細節,鬆開手的那一瞬阿爾敦才注意到畫上是個年輕男子。

隻見他身騎白馬,彎弓搭箭,正欲射向空中孤雁。這青年一身褐色獵袍,長發散落,五官秀美而冷峻。他平淡冷漠的目光正緊盯著獵物,仿佛一尊不知悲喜的雕塑。

“這是……”

源尚安道:“十多年不見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長什麼模樣,方才根據您所說,簡單勾畫了幾筆罷了。”

這人正是南征軍中的長史、源尚安的養兄源素臣。

十五年前,他奉陛下旨意前往洛陽做質子,至此兩人便再未見過麵。

源尚安方才聽阿爾敦說了一陣,卻怎麼也無法把這麼個人和記憶裡神采飛揚的少年聯係到一塊。

但十五年了,想必是物非人也非了。

他身邊恐怕沒有幾個真正靠得住的人,日日提心吊膽地活著,隻怕原本沒瘋也要被硬生生逼瘋了。更何況源尚安知道,源素臣身上還牽連著整個家族的興衰,甚至是數百人的性命。

這一切容不得他錯。

不過日日夜夜如履薄冰,不敢懈怠之人,也不止他一個。源尚安自嘲地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