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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一副cp粉頭的嘴臉,自知理虧仍不知悔改。

“對不起BOSS,我隻是想幫您在大家麵前秀一下恩愛……”他很不甘心地說:“我就

將業務也推廣至意大利嗎,那可不容易啊。”

彌生:?????

眾人:“哇哦!”

隻見艾倫得到許可之後,表情肉眼可見地欣喜。他昂首挺胸地鄭重宣布說:“我們BOSS是去考察新婚蜜月的地點了!”

眾人好奇地等著艾倫。

一直很安靜,乖巧地不願打擾彌生辦正事的小真:???我真的會鬨的喔!

彌生說了一通套話,讓艾倫應付過去就算了。

彌生剛喝的一口水當場噴出來:【噗——】想讓大家都知道你們在一起了,感情非常穩定,是天下第一恩愛的情侶!”

最重要的是,艾倫說完這話,同在場內的幾位黑衣男人——都來自KNY——情不自禁地點頭,非常讚同艾倫的樣子。

所有人:“……”

你們公司招人是不是有什麼特殊要求,比如必須是水原秋和久野彌生的cp粉。

彌生沉默,狠狠沉默。

他平靜道:【艾倫,你獎金沒了。】

艾倫:“…………”

獎金沒了他也要說!!

第165章吞噬

CP粉頭艾倫的安利言論被久野彌生狠狠製裁,艾倫隻好滿臉遺憾地閉上嘴,一邊在心裡感慨小先生就是太低調了。

艾倫一方麵是克製不住cp腦,一方麵也是想幫遠在意大利的水原秋打擊一下某位情敵,殺殺他的威風。

眾人便瞧見艾倫似乎在被電話那頭訓斥了一頓之後,嘴是閉上了,卻給了雨宮真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所有人:“……”

艾倫:“嗬嗬。”

所有人:“…………”

一切儘在不言中。

除了小白三人,其他人幾乎都知道雨宮真跟水原秋、久野彌生,三者之間那點小小的愛恨情仇,也知道雨宮真此生注定實現不了的野望。

大家齊刷刷扭頭行注目禮,場麵那叫一個壯觀。

久野彌生:“??”

他愣是沒反應過來。

都看他乾嘛?莫名其妙的。

也就愣了那麼一兩秒吧,小真暴怒跳腳的罵聲已經在識海裡響起來了。

彌生:“……”懂了。

好無奈,這戲就非得演不可嗎。說到底,大家都是同一能看這個方向……啊,現在好了。”

久野彌生:“??”

他道歉的態度虛假而誠懇,介於能混過關,但要找茬也不是不行。

大家齊刷刷扭頭行注目禮,場麵那叫一個壯觀。

艾倫完全不在意這點虛假的麵子,知道雨宮真對BOSS的實力心裡有數就行!

他愣是沒反應過來。

脖子抽筋你怎麼還能喘氣?瞎編都不用打草稿的嗎。

都看他乾嘛?莫名其妙的。

黑發少年似是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怒瞪了艾倫幾眼,當場拍桌而起,大喝:“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好無奈,這戲就非得演不可嗎。說到底,大家都是同一個人,就這麼我打我、我恨我、我愛我、我殺……好吧最後一個沒有,打歸打鬨歸鬨,在涉及生命和底線的時候,他們是能交付後背的夥伴。不樂意了。

自己人怎麼嘲諷都沒關係,關你屁事?

包括周防尊在內,草薙出雲等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麵對王權者的威壓,艾倫額角冒出冷汗,腰背卻挺得筆直,心裡就一個念頭——就算被赤王燒死,他也不會後悔的。

自己磕的cp,就算死了都得用腐朽的聲音喊出那句話:BOSS和先生就是絕讚世界第一最甜cp!

久野彌生焦頭爛額,一邊要安撫小真和赤組,一邊要壓住“敵對”的下屬,一邊還要防著青組和小白他們看好戲!

他當即演技大爆發,情商和智商都飆到最高,不動聲色地把眾人都給按住了。

在表達了小真的真實憤怒、艾倫為自己無緣無故挑釁的一眼真誠道歉、吠舞羅表示不會打架、青組表示不會拱火說風涼話、小白表示會守口如瓶不八卦……之後,氣氛總算緩和,回到茶話會的友好氛圍裡。

茶過三旬,餅也吃了兩輪,怎麼把無色打下來、打到哪塊區域、什麼時候動手、如何疏散現場以及飛艇墜毀時預防山火……

等等諸多事項,都一一談清楚了。

彌生揉揉眉心,故作困倦,實則心累道:“談得差不多就散了吧。”

眾人跟隨各自的王,陸續離開。

彌生混在吠舞羅隊伍中間,這才抽空出來,更溫和地安撫小真。但他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來,再高深和套路的話術,都不是用來對付自己人的。

他隻能萬分糾結地問:【小真,你生氣了嗎?】  彌生連忙:【你想說什麼?沒關係的!】

彌生好脾氣地:【那你想?】

彌生:【…………不行!!】他努力糾正小真的想法:【這世界的法律講究一夫一夫製,我不能開後宮的啊!】

久野彌生放他獨自冷靜,自己一心二用,一邊用本體在書房看書,一邊用小真在吠舞羅活動,沒讓任何人看出異樣。

久野彌生被哽住,他實在是不想說葷話,但此時真的很想說一句:型號相同是不會有未來的,快醒醒吧你。

**

雨宮真欲言又止,明顯憋著話。

雨宮真:【我也不想當伴郎!!】

雨宮真很是遺憾:【好吧。我原本還想說你先跟秋先生結婚,然後再來娶我的。】

開戰的前一天,包括直升機在內的各項裝備都順利送達指定地點,隱匿起來。

小真委委屈屈地說:【我不想當花童……】

【小真,花童一般都是4到6歲的小孩子,你已經快到法定成年的年齡了!怎麼可能讓你當花童?】彌生說:【怎麼都該是伴郎才對。】

彌生“啊?”了一聲,滿頭霧水,雨宮真巴拉巴拉地解釋一通,他才得知秋先生故意說的這句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小真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野望隻是奢望,帶著彌生“我就算跟秋先生在一起,也不會忽視你們”的賭咒發誓,寂寞如雪地蹲角落思考人生去了。

雨宮真:【我就不能和你們一起當新郎嗎?】  伊佐那社有點心疼他那幾十年的飛艇老家,但在大事麵前,他還是很看得開的。

……何況,他既然下了地麵,被人為打破了與世隔絕的狀態,想要再恢複成以前的模式,就很難的。

入世容易,出世難。

尤其是在有了氏族的羈絆後。

伊佐那社回過頭,身後跟著的是擰著眉正氣凜然的夜刀神狗朗,以及嘻嘻哈哈跟他說著話的neko。

他頓了頓,隨後彎了彎眉眼,算了,吵吵鬨鬨也挺好的。

萬事俱備,但總覺得欠缺了點什麼。

久野彌生的風格向來是能群毆就絕不單打獨鬥,他斟酌片刻,尋思著要不要把相原晴輝和沙利葉喊來。

無色之王的本體是靈魂,對付靈魂,還得是這兩人吧?

出乎意料之外,三位王權者幾乎同時拒絕了這項提議。

除了不願讓外人介入此事,還有一個理由是——

“能殺死王的隻有王。”伊佐那社溫和地說道:“小真,你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事了,謝謝你。不過等到了最後一步……”

他深吸一口氣,與其他兩位王權者交換了一個眼神,釋然道:“到了那時,就是我們負起身為王權者重任的時刻了。”

氣氛凝重,顯然大家都懂伊佐那社的言下之意。

弑王要付出代價,想要殺死無色之王,先要將它困在某個身軀裡(大概率是小白將無色困在自己的身體裡),然後再由第二位王權者殺死他。  少年在那嘀嘀咕咕的,大家卻是倏地恍然大悟。

“沒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草薙出雲歎氣。

衝去控製中心一看,一側的螺旋槳已經被炸碎了。

緊接著就是轟地一聲巨響,整個飛艇地震一樣抖動,開始向一側傾斜。

很有家長風範了。

他是想過伊佐那社回來飛艇爭奪身體,但也不是這麼凶殘的吧!直接用火箭炮轟他,是不是太狠了點!

他憤憤道:“上次要不是他逃得快,現在哪兒還有那麼多麻煩事!他還說要吃了我,哼,也不看看究竟是誰吃誰……”

可以拿來喂小真嘛。

可憐的無色,還在飛艇上做著吞噬王權者的春秋大夢呢,飛艇就“嗚嗚嗚”地狂響警報。

十束多多良倒是難得露出糾結的神色:“吃了臟東西,小真不會‘鬨肚子’吧……”

無色:???

大不了關起來,一頓吃不完就分兩頓……

眾人:“……嗯?”

久野彌生的神情複雜:“不是啊,草薙哥,尊哥,你們忘記我的能力了麼?”

久野彌生誠懇請求道:“區區一個無色之王,我還是吃得下的,請務必將他留一口氣給我好麼?”

對哦!

帶著這點微妙的憂慮,大家飛快地按照提前部署好的戰略行動,把無色之王直接轟了下來!  控製中心已經被黑客入侵,入目所及的屏幕上儘是鮮血般的赤紅色,無論按哪個按鍵都沒有用。

無色慌張了幾秒,很快鎮定下來,他早已預設好了逃跑路線,問題不大。

他快速離開控製室,隨手拎起跳傘的背包——雖說並不在意這具身體的死亡,但起碼要確保自己能找到下一個接手的肉.體才能死。

單獨一個魂體,是無法長期在外飄蕩的。

無色還沒背上裝有降落傘的包,他剛踹開飛艇的側門探出頭來,直升機轟隆隆的聲音就傳入耳裡。

一架直升機正在能接近的最大距離,監視著左側翼,想必右側翼也同樣有一架。

直升機的門大開著,一眼就能看見裡麵的情況。

除了駕駛員,裡頭還坐著三個人,赤王、草薙出雲以及一個黑衣壯漢。

無色之王與他們麵麵相覷。

黑衣男毫不猶豫地彎腰扛起一挺機槍,對著無色之王開槍掃射!

“砰砰噠噠噠噠——”

無色:“…………”

無色之王被迫抱頭鼠竄,他的跳傘包在躲避的時候不慎鬆手墜下,被機槍掃了無數破洞,無法再用。

“可惡!”

無色顧不得其他,飛艇馬上就要墜毀了,再不跳也會受到墜毀爆炸的重傷。

他捂著中彈的腹部,當即一踩闌乾,直接從千米高空跳了下去。

直升機上,黑衣男一驚:“糟了!”  比如八田美咲和千歲洋,都想為十束多多良報仇,趁亂揍得最多最恨。

**

黑衣男:“好的,草薙先生!”

彌生附和道:“沒錯,是我!即將把你徹底吃掉的大英雄!”

草薙出雲一扭頭,正想問周防尊接下來的打算,便見周防尊利落地跟著往下一躍……

久野彌生沒上飛機,等他趕到的時候,無色之王正在被群毆。

無色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但他頻頻想要逃走或奪走其他人的身體作為人質,都被三位王權者提前察覺,並攔了下來。

三位王權者是主力,其他氏族之人是輔助——其實隻需要三位王權者坐鎮就好了,不需要其他助力,但擋不住某些人想要發泄一下怒火,一報私仇。

“是你!”他恨道,“打亂了我全部計劃的小子!”

無色回頭看見來人,表情有些猙獰。

無色之王滿身煞氣:“那就看看是誰吃誰!”

黑衣男震撼:“赤王閣下怎麼也跳了!”這是千米高空不是普通跳水啊!

最後決戰的地點略有偏差,但與原定地點離得並不遠。

黑發少年快速加入戰場,無色之王已經脫離了肉.體,單獨一個狐狸模樣的靈魂飄在半空。

“我來啦!!留一口氣給我,彆打死了——”

久野彌生很快趕到。人未到,聲先至。

彌生總覺得這話很耳熟,但他來不及細想。

草薙出雲扶額:“不管他,死不了。還好是在預定範圍內,通知其他人做好準備。”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互相侵蝕的大戰一觸即發。在一人一魂相觸的一刹那,與那日相同的龐大吸力旋渦再度出現。

這股旋渦所蘊含的力量,讓三位王權者都不得不後退數步,避其鋒芒。

周防尊展開聖域,以赤色王力對抗無形的吸力,借此保護身後的族人。如果他不這麼做,他沒事,氏族裡能力稍弱的人卻可能被吸走,卷入旋渦之中。

無色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早已在先前的對戰中徹底顯現,此時正懸掛於半空之中,王劍上的光芒大綻,周圍像是躍動著無數電火花一樣,時不時發出滋啦的怪響。

能量的真空波愈來愈強,周圍樹木早已倒伏一地,狂風大作,現場已經如同龍卷風過境一般淩亂。

當它達到某個臨界點時,風浪驟然一停,無數飄飛的樹葉奇異般在半空靜止一瞬,而後順應重力,直直地原地落下。

伊佐那社突然說:“無色輸了。”

這句話音落下,旋渦恰好漸漸縮小,風浪平息。眾人眯起眼睛,忐忑地看向戰場中央,隻見黑發少年死死掐著半透明的狐狸魂體,半跪著,將它壓製在地麵上。

少年的額發垂下,擋住了他的雙眸,隻能看見他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對無色之王說著什麼。

他刻意控製了音量,哪怕是三位王權者都不能聽見。

久野彌生用氣音,對狐魂說道:“血債血償,我失敗了兩次,還被你殺死一次,這次總算逮住你了吧?”

狐魂聽完他的話,猛地睜大了眼睛,一雙眼眸中滿是凶狠,張嘴就要喊出什麼話。  “噓——你聽就好,不用說話。”

少年掐著它咽喉的手猛地用力,狐魂“呃啊——”一聲慘叫,未出口的話就被止在了嗓子眼裡。

或許是受了小真體質的影響,又或許是某些他尚未摸清的因素……

王劍飛快消失,它下墜的速度竟然還比不上“啃食”的速度!

久野彌生仰頭看著那柄王劍,其中湧動著無數能量,它們皆來自於世界本源。

【小真——】久野彌生忍住了,催他,【王劍要落下來了,快吃。】

雨宮真無比迅速地開啃王劍。

久野彌生望著那柄劍,第一次露出了與小真貪吃時極為相似的渴望。

旁觀的人驚駭地發現,下墜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竟然從底部開始憑空消失了一塊不規則的缺口。

久野彌生用微不可覺的音量,他彎了彎眉眼:“反正不管幾次,你都是尊哥的手下敗將。這麼弱的王,被我吃掉也很合理,對麼?”

看上去就像是被誰咬了一口似的。

狐魂越發透明,最後徹底消散了,原地化為光點散開,魂飛魄散,連屍體都沒能留下。

彆人的驚駭,雨宮真是不會懂的,他隻顧著激動萬分地狂啃啃啃啃——

到了最後時刻,久野彌生本該把這份大餐讓給雨宮真。

他動手與雨宮真動手其實沒有什麼區彆,吞入的能量都是彙集到小真的身體裡。區彆隻是在於,是誰“咬下了這一口”。

一口,又一口。

達摩克利斯之劍開始下墜。  吃到三分之一時,他猛地頓住,驚訝道:【彌生,我好像有點撐了!】

接下來要吃,就隻能往“係統通道”裡塞。

彌生問:【吃飽了?】

雨宮真遺憾點頭,他不是極度饑餓的狀態,隻能發揮到這個地步了。

彌生笑道:【那接下來,就輪到我啦。】

無色之王的王劍的消失狀態大約停滯了一秒,就被久野彌生迅速接手。

他仰頭望著天空,王劍的半個斷劍懸在他的頭頂。

彌生心念一動,剩餘的三分之二王劍比剛才還要快了幾倍的速度開始消失,直到徹底完全被吞噬殆儘!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一個王權者的王劍,就這樣被“吞”掉了。

眾人:“!!!!”

黑發少年麵色比之前越發紅潤,一雙如黑曜石般的透亮墨瞳此時卻如深淵一般漆黑深邃,有極重的貪婪欲色掩藏在其下。

“……他吞噬了一個王權者的王劍。”草薙出雲喃喃道。

第166章承諾

算上此前與無色對決時吞噬的零散力量,久野彌生四舍五入也算完整吞噬了一個王權者。

儘管是久野彌生動的手,也是彌生和小真共同分享了一份王權力量,但彆人不知道啊!放在大家眼裡,那就是雨宮真把王劍吞了,替其餘三位王權者承擔了弑王的風險。

就在無色的王劍徹底消散的那一刻,係統發來了提示。

【目標:構建雨宮真】

【進度:100%】

無色之王所擁有的力量超乎彌生的想象,何況那是來自世界本源的力量,吞掉無色,小真構建身體所需的力量一瞬間便湊滿了。

再加上小真在三位王權者及其氏族麵前刷的存在感,與眾人結下了深厚的羈絆……

小真算是最快刷滿構建度的人。

彌生並不覺得奇怪。

小真本性就是天真善良的,儘管因為多年輪回以及人格分裂的原因,受他人影響而有些長歪了,導致小真的腦回路時常過於清奇……

但並不妨礙小真是個好孩子。

吠舞羅向來如此。管你是誰,管你背景有多神秘難搞,隻要你是大家的夥伴,是吠舞羅的一員,大家就能沒有任何芥蒂接納你,全心全意信任、支撐你。

小真的性格跳脫,懂事但並不過於小心翼翼,玩鬨時也很玩得開,短短幾天就在吠舞羅混熟了。他救過十束、幫助過周防,此時還間接替周防尊擋了一劫,平時就跟大家的關係都很好……

受他人影響而有些長歪了,導致小真的腦回路時常過於清奇……

開始醉酒了。

但並不妨礙小真是個好孩子。

那股暈乎乎的,跟喝醉酒一樣的感覺,瞬間上頭。

這次受到影響的人是久野彌生,而且他是控製身體的人!

彌生並不覺得奇怪。

人沒事,但……  雨宮真倒是清醒的,他還記得自己上次喝醉時的模樣,慌慌張張地試圖喊醒彌生。

【彌生!彌生!!】

久野彌生沒有任何反應。

雨宮真咬了咬牙,想把身體控製權搶回來,讓彌生的精神體要麼回本體,要麼留在他的識海內休眠。

努力了大半天,氣喘籲籲的,彆說把彌生從主控製位趕下來了,小真就連動個手指都做不到!

沒辦法,主人格對副人格的壓製作用就是這麼強悍,尤其是彌生的精神力本就比他強了不止一個級彆……

雨宮真看著毫無反應的彌生,又借著身體的眼睛,看了看外界一擁而上、手忙腳亂扶住“他”的吠舞羅眾人。

……有些絕望。

小真隻能默默祈禱:彌生,醉就醉吧,你可千萬不要亂說話啊。

**

大家並不知道少年識海之內的情形。

他們隻覺無比震撼,一個個瞳孔地震。

一個王權者的王劍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起初還能瞧出點被“啃食”的端倪,到了後頭,那速度,就像半空中有一個無形的橡皮擦,自下而上地把無色之王的王權聖劍直接抹去。

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裡都是同一個想法:

——小真的技能未免也太無敵了吧??  伊佐那社若有所覺,飛快轉過頭,暗藏警惕的視線撞上了草薙出雲打量的目光。

想殺死雨宮真的、想搬走他逼他為自己所用的、想試探出雨宮真的能力全貌的……

在所有人要麼仰頭望天,要麼不可置信地瞪著雨宮真時,伊佐那社也在盯著黑發少年瞧個不停。

那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而是一個石板賦予的王權!

但草薙出雲可不會天真地以為白銀之王會是什麼傻白甜,那可是一個活了大半個世紀、閱曆和城府都不可輕視的男人。

當然,最要緊的還是禦柱塔頂層的那位會是怎樣的想法。

草薙出雲覺得奇怪,目光就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這可真是了不得啊。”草薙出雲苦笑道。

草薙出雲有心想問問白銀之王是在小真身上看見了什麼,才會露出這幅糾結萬分的模樣,可他自己也清楚,白銀之王明擺著就是不會告訴他了。

但他與眾人不同,在同樣的震驚表情中,他的眼神裡還帶著點茫然不解,眉頭微微擰起,像是乍然得知某些無法理解的東西,因此感到無比困惑。

他幾乎能想象到這一幕流傳出去,雨宮真會受到多少明裡暗裡的窺視和覬覦。

伊佐那社頓了頓,露出一個溫和且友好的微笑來,眸中再也看不出半分警惕。

草薙出雲不由自主地回頭遙望了一眼禦柱塔的方向,開始思索要如何應付黃金之王隨後而來的問詢。

——白銀之王如果沒有「不變」的能力,他現在的年齡估計會和黃金之王差不多。而黃金之王,已經是遲暮之年,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正要收回視線,無意中卻瞥見手持紅傘的白銀之王表情似乎有點不對。

難道是吞噬一個王權能量對小真的身體有傷害?還是小真藏著點彆的事沒有告訴他們?

草薙出雲在戰場邊緣想了半天,直到黑發少年都被人扶著走回吠舞羅的陣營裡了,他才匆匆止住雜亂的念頭,上前幫著托扶著少年。

“這是怎麼了?”男人用力撐著少年的半邊身體,任由小孩軟綿綿地往他身上趴,擔心地問:“是受傷了麼?”

他擔心王權者過多的能量湧入,會撐爆少年的身體。

黑發少年的兩頰一團緋紅,半閉著眼睛,嘴裡嘀嘀咕咕著。嗓音又輕,說的話又碎,仔細聽都聽不太清他在說什麼。

草薙出雲猜測小真又一次陷入了“假醉”狀態,他微微俯身,附耳上前,艱難地聽了半天,也隻聽懂了“哥哥”兩個字。

——小孩還是顧念親情,很珍惜水原秋這個表兄的嘛。

草薙出雲感慨地想到,完全不知道自己搞錯了主角。

叨念著想要哥哥的人,並非雨宮真,而是還沒離開身體操縱台的久野彌生!

草薙出雲不知情,以防萬一,想讓安娜替雨宮真檢查身體。

安娜就在一旁,此前已經拿著血液凝成的珠子瞧過少年的身體了。但草薙出雲在盯著伊佐那社出神,他沒看見這一幕。

她便再度發言:“跟之前一樣,睡一覺就好了。出雲不要擔心。”

“那就好。”草薙出雲放心了。

周防尊問他:“你怎麼回事?魂不守舍的。”  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涉及到了四位王權者。哪怕有提前報備,黃金之王都不能放鬆戒備,親自指派了幾名兔子前來偵察現場局勢,時刻回報。

周防尊狐疑地看了看他,沒說什麼。他回頭說道:“宗像,後續交給你了。啊,還有——”

“白銀之王,禦前有請。”他們鞠了一躬,恭敬道。

伊佐那社點了點頭:“飛艇已經沒了,我會暫時住在禦柱塔。”

白銀之王就在他們不遠處,含笑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來,草薙出雲顧忌著他,含糊其辭:“沒事,回去再說。”

宗像禮司指揮下屬收拾殘局,吠舞羅保護著雨宮真撤回領地,伊佐那社也要帶著夜刀神狗朗、neko一起跟著兔子們回禦柱塔。

“……我們也走吧。”伊佐那社垂下眼睛,收斂起那抹若有所思的疑慮,轉瞬又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招呼著他唯二的兩位族人。

“嗯。”伊佐那社應了一聲,卻沒有立刻動身離開。他的腳就像被粘住了一樣,久久無法邁步,視線也一直追隨著黑發少年,直至少年的身影被吠舞羅的人徹底擋住,他們逐漸遠去。

此時,鬱鬱蔥蔥的樹木早已倒伏了一大片,眼尖的人已經在小樹林邊緣瞧見了幾位兔子的身影。

眾人都已行動起來,兔子也幾個躍起落下,閃現至伊佐那社的左前側。

非時院的親衛隊——黃金之王的下屬,聚集了一批最強的能力者,他們會拋棄原有的身份和姓名,追隨黃金之王,戴著遮擋住麵部的金色半臉兔子麵具,指腹不僅有兔耳,還有兔子尾巴……因此被眾人簡稱為“兔子”。  吠舞羅的隊伍裡,走在最後的周防尊停下了腳步。他本就刻意放緩了步子,想著為吠舞羅斷後的。

他與草薙之間的友誼可以追溯至學生時期,兩人之間的默契早已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哪怕草薙出雲什麼都沒說,隻一個眼神,周防尊就明悟了——草薙在警惕白銀之王。

雖然不懂其中的緣由,先防著再說。

周防尊感受著白銀之王的視線最後落點,緩緩皺起了眉頭,難道伊佐那社覺得小真的能力極具威脅,想要除掉他?還是說……

他回想起了少年在場上掐住無色之王的脖頸時,滿臉的凶狠殺意。少年對著無色說了一堆話,沒一個人聽得清,隻能半眯著眼看見他的嘴唇張張合合。

而此時,周防尊驀然想起了一個被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情報。

白銀之王曾是一位天才科學家,智商極高,不僅在他所鑽研的領域是頂級人物,其餘技能更是什麼都會一點。

……那麼,白銀之王會不會讀唇語呢?

“周防。”遠遠地,宗像禮司喊了他一聲,打斷了周防尊的思緒。

“乾什麼。”周防尊回頭,麵上沒什麼表情。

“要幫忙麼?”宗像禮司問道。顯然,他也注意到了白銀之王神色異樣。

“不必,管好你自己的人,我能解決。”周防尊說。

“行。”宗像禮司挑了挑眉。

“尊哥——”吠舞羅發現赤王掉隊了,連忙停下等他,還有人扯著嗓子喊道:“尊哥,小真在發酒瘋,草薙哥要頂不住了,你快來!”

周防尊“嘖”了一聲,不再理會宗像禮司,大步上前:“他又怎麼了?”  “……沒有這種東西。你們有見過麼?”周防尊問周圍人。眾人齊齊搖頭,把頭都快甩成撥浪鼓了。

少年卻迷迷糊糊地問道:“……尊哥,我那封信呢。”

“就是有!”少年大聲道,“在草薙哥的酒吧,吧台最底頭上鎖的那個櫃子裡!我放進去的!”

“一直在哭啊!”大家大聲喊道。

“去、去意大利的邀請函。”少年斷斷續續地說道。

少年被迫睜眼,茫然地對赤發王者對視,細細弱弱的哭聲都止住了。他看了周防尊很久,很久,久到連周防尊都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周防尊強硬地把小孩的臉抬起來,探究地打量他,問:“雨宮真,睜開眼睛看著我!你在哭什麼?”

周防尊一頓,腳步越發快了幾分。

十束多多良也焦灼道:“以前‘醉酒’狀態不是要找久野彌生麼?現在改成找水原秋了,剛剛還聽到他喊哥哥……”

“什麼信?”周防尊茫然問道。

黑發少年的雙臂環著草薙出雲的脖頸,死死埋在男人的頸窩的地方。

見赤發男人快步走近,草薙出雲側了側身,把背上的小孩和自己的肩膀展示給他看,一臉無奈地說:“還沒走兩步,突然就哭了,肩膀都給我哭濕了……哄都哄不住……”

少年的手臂失去力氣,草薙出雲怕他滑下去,把人往上掂了掂。這麼一抖,少年陡然反應過來,隻是眼神還是迷茫的,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迷糊狀況,恐怕大腦還沒清醒呢!

“說話。”周防尊問,“你要找誰?水原秋麼?”  周防尊看向草薙出雲。

草薙出雲比他還納悶:“沒有啊,那是我放重要資料的地方沒錯,我早上還——”

男人突然恍然大悟:“我早上出門前,當著他的麵把筆電塞進去鎖起來了,那玩意裡頭不是有水原秋和久野彌生的資料麼?水原秋現在又在意大利……”

“果然是想哥哥了吧。”大家七嘴八舌道,“怎麼說都是血脈親情,之前估計還相依為命依靠過一段時間。那點小學生愛情還是抵不過親情嘛。”

“獨自流浪好幾年,估計受委屈在找家長吧。”

大家都覺得這個猜測很靠譜,十有八九就是真相了。周防尊卻直覺不對,不是這樣的,雨宮真可能真的是在找一封信。

一封邀請他去意大利的信函。

少年淚眼汪汪地瞪著赤發王者。

周防尊覺得有些難辦,他應道:“回去就幫你找,彆哭了。”

“哦。”少年抓著赤發男人的小臂,要不是草薙出雲用力托了一把,早就摔到地上了。他無視任何摔倒的風險,眼巴巴地望著周防尊,期望求得赤王的一句承諾。

“尊哥,你一定要幫我找噢!”少年不依不饒地說道。

“嗯。”周防尊答應了,“會幫你找到的。”

“好噢……”少年重新趴回草薙出雲的背上,這一次老實了許多,叫他抱緊就乖乖抱緊,叫他彆哭就真的不哭了。

久野彌生伏在草薙出雲寬闊的背上,迷迷糊糊地閉上眼。他睡著了,睡顏很沉靜。

在夢裡,他拿著那張漂洋過海才送達他手裡的邀請函,在吠舞羅的歡送下,踏上了雲雀恭彌的專機。  “可是小真的表情很認真誒,他應該不會瞎編的。”十束多多說。

眾人馬不停蹄地趕回了酒吧,考慮到連續多日的緊繃,草薙出雲將族人都趕回家休息,說要開慶功宴也得明天——小真迷糊成這樣,會不會一覺睡到第二天都說不定呢!

“但願吧……”草薙出雲其實也是信的,但事實上就是他們快把酒吧一樓翻遍了,沙發

櫛名安娜噠噠噠地跑來,遲疑半天:“我不確定。”

“試試吧。”草薙出雲也勸道,表情似乎很是無奈,“這樣一直盲目找下去也不是辦法,說不定壓根就不在酒吧……或者根本沒有這東西。”

“這就難辦了啊……”十束多多良撓撓臉。

兩人找了半天,周防尊都有點不耐煩了。

連周防尊都在幫著翻找——身為赤王,就得一言九鼎。都答應了小孩要幫他找到,總不能失言。

鎮目町,HOMRA酒吧。

大家一想,也是,小真是大功臣,慶功宴總不能沒有主角吧?於是打著嗬欠陸陸續續解散,各回各家。

“找到了麼?”十束多多良探頭問道。

十束多多良留了下來,他幫著草薙把雨宮真塞回二樓的床鋪裡,就開始圍觀草薙出雲尋找那封“被小真魂牽夢繞記掛著的信”。

第167章夢魘

鎮目町,HOMRA酒吧。

“找到了麼?”十束多多良探頭問道。

“沒有啊。”草薙出雲埋首於吧台的櫃子、抽屜裡,頭也不抬地說:“彆說去意大利的邀請函,就連個正兒八經的信封都沒有。”

“這就難辦了啊……”十束多多良撓撓臉。

眾人馬不停蹄地趕回了酒吧,考慮到連續多日的緊繃,草薙出雲將族人都趕回家休息,說要開慶功宴也得明天——小真迷糊成這樣,會不會一覺睡到第二天都說不定呢!

大家一想,也是,小真是大功臣,慶功宴總不能沒有主角吧?於是打著嗬欠陸陸續續解散,各回各家。

十束多多良留了下來,他幫著草薙把雨宮真塞回二樓的床鋪裡,就開始圍觀草薙出雲尋找那封“被小真魂牽夢繞記掛著的信”。

連周防尊都在幫著翻找——身為赤王,就得一言九鼎。都答應了小孩要幫他找到,總不能失言。

兩人找了半天,周防尊都有點不耐煩了。

“安娜,”赤發男人提高了音量,呼喚道:“你的能力可以用在這方麵麼?”

櫛名安娜噠噠噠地跑來,遲疑半天:“我不確定。”

“試試吧。”草薙出雲也勸道,表情似乎很是無奈,“這樣一直盲目找下去也不是辦法,說不定壓根就不在酒吧……或者根本沒有這東西。”

“可是小真的表情很認真誒,他應該不會瞎編的。”十人的意見,得到許可,安娜才會動用能力。

小真是在意識不清的狀態,這不是侵犯他隱私嗎?

果然,三人聽了當即搖頭。

“不行。”周防尊說,“先不找,等他醒來再說。”  也隻能這樣了。

十束多多良見沒什麼事,準備獨自打道回府。千歲洋已經被他勸退回家,罪魁禍首已經被小真“吃”了個一乾二淨,沒有了威脅,隨身保鏢也能撤掉了。

周防尊又問起另一件事:“你剛才在警惕白銀?”

“那就再等等吧。”草薙出雲說。

周防尊深以為然,他麵色如常,並不因小真的隱瞞而惱怒。

“誰沒點秘密嘛。”十束多多良笑眯眯的,很理解的樣子。

其餘人麵麵相覷,這倒也有幾分道理。

“那我也回去休息了。”

周防尊沒脾氣了,無奈重複:“等他睡醒。”

**

“我也沒有想要強迫他說出來的意思……問題是,這個秘密必須保證對他無害吧?”草薙出雲說,“能量都是守恒的,他吞了這麼多能量,自己明顯消化不良,多餘的往哪兒塞?”

“嗯,他看小真的眼神不對。”草薙出雲點頭,把自己看到的、猜到的詳細說了,末了還總結道:“小真估計有事瞞著我們。”

“路上小心。”草薙出雲應道。

等人醒了,再把信函的事情問個一清二楚、水落石出。或許真如草薙出雲所說,小真把信藏起來了,又在假醉狀態時自己忘記了藏信的地址。

久野彌生曾經當殺手時,為了保持絕對的清醒和理智,也為了保持手部穩定開槍不晃,

十束多多良推門離開,他並不清楚,他前腳剛走,小真後腳就從二樓一路連滾帶爬衝了下來。幾乎不喝酒。

唯一的那點酒量,還是reborn覺得一杯倒也是一個短板,硬生生逼他練出來的。

練出來的酒量當然屬於上輩子,一旦重生,身體素質就會被瞬間打回原形。

久野彌生沒到法定喝酒年齡,雨宮真自從被喚醒以來,就沒見他沾過酒,自然也不清楚彌生的酒量如此差勁,更不知道彌生陷入“醉酒”狀態後會是這般模樣!

雨宮真快嚇死了。

當雨宮真聽到彌生說出“來自意大利的邀請函”,還執著地要求赤王幫他找到的時候,他整個人差點叫出聲。

還好尊哥沒有多問,還好彌生趴在草薙哥的背上睡著了。

要不然,真不敢想彌生會不會自己爆出自己的馬甲!

彌生的精神體陷入沉睡,雨宮真將他安置在鏡湖之上,盯著彌生沉靜安詳的睡顏,緩緩鬆了口氣。

接下來,隻要守在一旁,等他睡醒就好了。

雨宮真是這麼想的。

可他很快發現,這一口氣還是鬆早了。

隨著年齡漸長,逐漸向記憶中熟悉的成年男性體態靠攏的黑發青年,正翻來覆去地睡不安穩。

他在夢裡都深深蹙著眉,臉色蒼白,嘴裡不住呢喃著什麼。

雨宮真起初還沒在意,半跪在青年身側,伸手想要撫平他的眉心。隨時間推移,青年的身體竟然開始隱隱發抖,雨宮真開始著急起來。

這個狀態……  ——得趕緊把人喊醒!

“……飛機又墜毀了。”久野彌生很輕地說。

雨宮真一愣:“什麼?”

雨宮真湊上去:“彌生,你醒了嗎?”

久野彌生卻不肯再說,他一手撐著果凍一樣軟彈的鏡湖,勉強坐起身,扯出一個笑。

“我沒事,嚇到你了麼?”

“……嗯。”久野彌生低低地回應了他,嗓音沙啞至極。

雨宮真搖了搖頭,哪有什麼嚇不嚇的,他見太多了。這次症狀還算輕的。他就是有些不知所措,一般彌生夢魘的時候,都是秋先生在照顧彌生,也隻有秋先生能接近這時候的彌生。

雨宮真仔細觀察了一下,大驚失色。

青年的眼珠子動了動,稍稍偏了偏頭,臉色還是蒼白的。

“你還好麼?這次夢到什麼了?”雨宮真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學著記憶中秋先生的動作,伸手探向青年的後背,果不其然摸到一手冷汗。

“彌生?”雨宮真輕聲喊道。

他也是在彌生精神狀態最不穩定的時候誕生的人格,見識過彌生反複陷入夢魘、整夜整夜都不得安眠的情形。

“彌生……彌生……!你還好嗎?是不是在做噩夢,你醒醒呀!”雨宮真推了推青年,試圖把彌生從噩夢中喚醒。

“!!!”

久野彌生被小真用力推了兩下,猛地睜開眼。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呆呆地望著天空,動都沒有動一下,還平躺在那裡。  小真還在努力搜索記憶,回憶秋先生的做法之時。

久野彌生強撐著身體,已經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他的意識還沒徹底清醒,仍是半醉半醒的狀態,手腳無力,想要站直都很困難。

雨宮真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扶住他:“彌生,你再躺會兒吧!”

“……不了。”彌生斷斷續續地說,“我得,抓緊時間。”

“抓緊什麼時間?”雨宮真小心猜著彌生的心思,問道:“你還有工作沒做完嗎?四個人格的構建度都達到百分百了,彌生,你可以放鬆一點了。”

“不。”彌生再度拒絕他:“還沒有到放鬆的時刻。”

雨宮真從“飛機墜毀”四個字中推測出了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急著去意大利麼?”

“……意大利?”

久野彌生果然還沒清醒,一邊說著話,一邊眼神已經又迷離了起來。他反複咀嚼著這個國家的名字,突然乖巧地點了點頭,說:“對,我被綱吉邀請了,要去意大利赴約的。”

“嗯嗯,好,我知道的哦。彌生,你先躺一會兒,等你睡醒了,我……”雨宮真一邊心酸一邊緊急改口,“我讓秋先生陪你去意大利,好不好?”

聞言,有著俊冷麵容的青年頓時嚴肅起來。

“哥哥本來就在意大利吧?一來一回,多麻煩啊。”

雨宮真坦誠道:“他不會嫌麻煩的……”

“不行!”久野彌生果斷道:“我自己去算了,是生是死、都、都不會害死彆人!”

雨宮真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久野彌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麵前。

小真花了三秒鐘,細細品了品這句話,表情如山崩海嘯一樣難看。

如果沒有猜錯,彌生是覺得兩次墜機——前世的、今生夢裡的——都是他的責任?是他  “沒事吧??”草薙出雲問:“你不是在睡覺嗎,怎麼——”

手和腳都是軟的,下樓梯時又心急,腳一滑——

雨宮真連忙進入身體的主控製台——彌生離開,這位置總算讓出來了——他重新掌握身體,一睜開眼,便掙紮著下床。

在輪回的第二十二周目裡,彌生恰好死在前往意大利的飛機上,這能說明什麼呢?

雨宮真不敢想象彌生現在的狀態,生怕彌生踉踉蹌蹌就自己衝去了機場。

他在床上找了一會兒,沒找到手機,隻好下樓尋求幫助。

定睛一看,滾下來的是小真!

要怪,難道不是怪命運無常麼?

總共三十三次輪回,彌生什麼死法都品鑒過了。

這關彌生什麼事啊!

但這些道理,是無法跟一個意識不清的人說通的。

偏偏能量過多的醉酒狀態會連同身體一起影響,雨宮真如今也就勉強能維持理智,說話不打結。

把飛機上其他無辜乘客卷入了慘痛的命運輪回裡,是他害死了其他人?

彌生甚至以為夢裡那次也是真實的墜機!

巨大的響聲吸引了周防尊等人的注意力,三人迅速扭頭去看,隻見一個東西就這麼滾下來了!

周防尊和草薙出雲箭步上前,把人提溜起來。

偏偏鏈接都是單向的,隻能彌生到他們的馬甲裡,不能反過來切去彌生的本體。

三人:?!!  雨宮真打斷他:“草薙哥,借我手機!!”

“?”草薙見他臉色不對,摸出來遞過去:“你要乾嘛?先坐下來,看看有沒有扭傷。”

雨宮真還確實扭到了腳,但他顧不上那點疼痛了。他接過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水原秋的名字,撥過去。

“嘟……嘟……”

“什麼事。”

水原秋接通了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正處於一個不能高聲喧嘩的場合。

雨宮真張嘴就要說“彌生出事了”,但吠舞羅三人正圍著他呢,這句話不好解釋來源。

於是話到嘴邊,就改成了:“秋先生,你什麼時候有空從意大利回國?”

這是不是有點過於委婉了,雨宮真擔心水原秋聽不懂,正打算斟酌著再補一句。

電話那頭,水原秋幾乎沒有猶豫,冷冷問道:“彌生遇到什麼事了?”

男人的音調並不高,嗓音比往日更沉冽幾分,壓迫感極強。

“嗯、嗯……”雨宮真結巴了一下,他一聽就知水原秋生氣了,這種時候,他是不敢亂說話的。

水原秋問:“他急著要來意大利?”

“嗯。”雨宮真覺得自己隻需要點頭或搖頭就好了,甚至不需要搖頭,水原秋好像不需要猜,都能知道千裡之外的彌生的想法。

水原秋的語速更快幾分:“他是不是不肯等我去接,堅持自己來?”

“嗯!”

“為什麼?他發生了什麼事。”

“做了個夢。”雨宮真抹去主語,反正水原秋也聽得懂。他含糊到:“夢到飛機墜毀了……”  “知道了。”他說,“我會處理的。”

意大利,摩德納。

草薙出雲執行王令,於是保持了緘默,眼神卻有些無奈。

不想讓他們知道秘密,就得更謹慎才行啊。

摩德納是北意艾米利亞——羅馬涅大區的重要省會,位於波河南岸,其曆史悠久,享有意大利“美食天堂”“引擎之都”之稱。

在表世界,它是旅遊勝地,遊客絡繹不絕,因其絕佳的地理環境和人文因素,許多國內

——他想說時,自然會說的。

水原秋什麼都懂了。

在場恐怕隻有安娜沒聽見小真和水原秋之間的對話吧?

雨宮真鬆了口氣,把電話還給草薙出雲,坐在椅子上又是揉腦殼,又是揉腳,表情還有點沒藏好的憂慮。

何況站得這麼近,電話是會有些許漏音的……

比如實力越強的人,五感越敏銳,聽覺也越發達?

周防尊微微頷首,又無聲地搖了搖頭。

第168章顧家

意大利,摩德納。

摩德納是北意艾米利亞——羅馬涅大區的重要省會,位於波河南岸,其曆史悠久,享有意大利“美食天堂”“引擎之都”之稱。

在表世界,它是旅遊勝地,遊客絡繹不絕,因其絕佳的地理環境和人文因素,許多國內外的重要文化活動都會在此舉辦。*

而摩德納市聞名於裡世界,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它是意大利老牌Mafia家族,加百羅涅的總部所在。

加百羅涅與彭格列世代交好,是共進退的百年盟友。在意大利Mafia興盛之初,雙方家族建立之時,加百羅涅初代目與彭格列初代目就已然是摯友。

發展到如今,彭格列是意大利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加百羅涅也占據了艾米利亞——羅馬涅大區,在Mafia勢力榜中穩穩站在第一梯隊。

日本的傍晚時分,恰是意大利的早晨。

摩德納市內,一家普通的咖啡館中,靠近街道的窗戶邊對坐著兩個男人。

一位有著璀璨的金發,棕黃色的毛領外套搭在藤椅上,襯衫的袖子挽起,露出小臂上的深色紋身。

另一位是黑發黑瞳,身形高大,身著剪裁良好的黑色長款大衣。男人半側著身子,隨著電話那頭之人的訴說,倏然擰起眉,俊朗麵容越發冷硬。

街邊路過的女孩們頻頻回頭,目光在這兩個容貌過於優秀、身材也近乎完美的男人之間流連,有幾人已經在猶豫要不要上前搭訕了。

“……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水原秋掛斷電話,低頭發了一則短信給下屬,抬眼望向對座的金發青年。

玻璃窗外的燦金晨曦灑落在青年身上,讓他的金發越發奪目。那人有一張英俊帥氣的臉,光是坐在藤椅裡,手裡端著一杯意式濃縮,唇角帶笑的樣子,就足以讓這家外表看著普通的咖啡廳蓬蓽生輝。

水原秋知道,這可不是一家普通的咖啡廳。而金發青年的周圍——或者說視線所及的範  “我的戀……”水原秋緊急改口,“……他狀態不好,我得立刻趕回去日本。”

就算是首領,周末也是想睡懶覺的,一大早就出來洽談商務合作事宜,迪諾早就困了。要不是當慣了首領,羅馬裡歐又在不遠處看著他,他早就把臉睡進咖啡裡了。

迪諾:“啊?”

——迪諾·加百羅涅,一個沒有下屬在側就會變身“廢材”的男人,平地摔什麼的都是常事,十年了都沒有變化。

話都說出口了,人也直白地點頭說“需要”了,迪諾猶豫半秒,把“我就是客氣一下”這句話吞了回去。

就當交個朋友唄!

“格蘭威特先生,你似乎遇到了麻煩事。”

迪諾聽見了對座男人的電話,隱約猜到格蘭威特是遇到了麻煩。他隨口問道:“需要幫忙麼?”

格蘭威特旗下的KNY又與迪諾的加百羅涅家族有了一個大單子的合作。雙方商談時也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格蘭威特這個人……看著冷,但意外的還挺好說話。

好在有這麼多年首領的經曆,讓迪諾成功地強行化哈欠為微笑。

但這並不代表迪諾就是真正的廢材,相反,迪諾是所有下屬敬重愛戴的首領。十年後的迪諾比十年前更加成熟、可靠,隻是被人盯著的時候,迪諾更容易支棱起來罷了。

水原秋看他一眼,點頭:“需要。”

迪諾爽快地問:“怎麼,你遇到什麼事了?我能幫你什麼?”

圍內一定有青年認識的屬下——否則他不可能還能裝模作樣地端著咖啡,早就灑自己一身了。

注意到男人的視線,迪諾連忙端起咖啡,用杯子擋住自己隱隱約約的嗬欠。  迪諾沒有錯過格蘭威特微妙的停頓,他眨了眨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嗯……”迪諾猜測著問道,“你想借用加百羅涅回日本的專機?”

總不可能是叫他幫忙買飛機票吧!

水原秋搖搖頭:“我自己有,剛才已經安排好了。”

“那是?”

“下周摩德納拍賣會的VIP席位。”

正如表世界時不時就要在摩德納開一場博覽會,裡世界也同樣如此。

裡世界最重要的拍賣會總部,便設立於摩德納市,並以這座城市為自己命名。

摩德納拍賣會看似中立,但它有膽子在一堆吃人不吐骨頭的Mafia麵前拿出數不清的珍寶而不擔心被搶,背後自然有人罩著——那便是加百羅涅。

迪諾一怔:“就這個?摩德納的VIP資格審核是要苛刻一點,但對你而言沒有任何難度吧?”

“我要帶人。”水原秋說。

而摩德納的規矩是:為了防止不明身份的人進來鬨事,事後不好追責,所有入場人員都得登記在冊。拍賣會的官方聲稱這個名單會嚴格保密,但水原秋並不放心他們的保密手段。

迪諾瞬間了然,笑容促狹,“想和小男友約會,又不想他進入裡世界的視野中?”

無論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水原秋都默認了。

“可以麼。”他問道。

“當然。這可是一樁人情,你確定要用在這種小事上?”迪諾反問。

“他不是‘小事’。”水原秋答道。

迪諾很是欣賞這種回答,“好,我跟利拉德說一聲就行。但是規則不可廢,我得知道他  “男人的嫉妒心。”迪諾一屁股坐回藤椅上,把一口未動的Espresso推開,光明正大地打了個嗬欠。

“reborn先生沒有改改你自戀的毛病麼?”水原秋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腳下生風地推門而去。

迪諾看著黑發男人毫不留戀大步離開的背影,拍桌而起,大聲道:“什麼叫牛郎味?水原秋,你是不是害怕我太過帥氣,奪走你那位小男友的注意力?!”

“?!!”

“不信任就不會在你麵前接這通電話。”水原秋掃了一眼窗外,一輛黑色轎車恰好在路邊停下。男人利落起身,語速飛快:“回頭帶他見你,但他容易害羞,迪諾,你注意一點。”

水原秋沉默一秒:“……確定不是你想八卦嗎?”

是誰。”

“羅馬裡歐——”

他裝作不滿地直呼真名:“喂,水原秋,我們大大小小合作了好幾次,也算是盟友了吧?剛剛的‘戀人’兩字說了一半又吞了回去,現在又不肯讓我見一見你的小男友,就這麼不信任我?”

水原秋冷漠地說完,轉身就走,“還有,起不來就不要約我談早八的商務,真怕你把臉埋咖啡杯裡。”

“收收你的牛郎味。”

迪諾摸了摸鼻子,“被你發現了啊。”

“例如?”迪諾虛心問道。

“BOSS。”羅馬裡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迪諾麵前。  “我剛剛困得很明顯麼?”迪諾問。

“非常明顯。”

“…………”迪諾沉默幾秒,淡定道:“算了,反正格蘭威特也不會說出去的。”

他飛快轉移話題:“格蘭威特竟然有同性戀人,而且似乎很愛他的男友……派人去查一下,但不要太明顯了,也不要太過分,免得被格蘭威特以為我在威脅他。”

“是,BOSS。”

迪諾拎起藤椅背上掛著的外套,搭在臂彎,理了理頭發,帥氣一笑,說出的話卻並不那麼帥氣。

“走了走了,羅馬裡歐,回去了!”迪諾興高采烈道:“回去睡個回籠覺,下午綱吉就到了,到時候再去迎接我的小師弟……”

“BOSS,reborn先生也會來。”羅馬裡歐恭敬提醒道。

迪諾條件反射哆嗦了一下。

倒不是彆的,而是想到萬一他睡過頭,被reborn發現了這幅懶散的模樣……

會死的吧?

“唉,那就不睡了。”迪諾歎著氣,有氣無力地說:“走吧,回去接著工作了。”

**

水原秋坐在接他去機場的車上,給久野彌生打電話。

副駕坐著的下屬轉過頭,說道:“BOSS,跟在小先生身邊的人已經穩住了先生的情緒。”

“人在哪。”

“就在家裡。”

下屬彙報了一下情況。  男人事業心太重也不好啊,再這樣下去BOSS你會失去小先生的!工作哪有老婆重要,

保鏢大哥問他要去哪,久野彌生說要去意大利,並且強調了要自己一個人去。

他也是公司裡高舉CP大旗的骨乾成員,和艾倫一起,靠著一個跟著BOSS一個跟著先生,近距離挖cp的糖,在公司內部論壇上投喂其他cp黨。

“湯喝了麼?”水原秋問。

他們遵照水原秋的命令,一邊連哄帶騙地把久野彌生拉回家,留了人照顧,一邊拿著水原秋給的食譜,馬不停蹄地去喊人給小先生煮解酒湯。

怕打擾到BOSS工作,不想他回去接人嘛!

久野彌生在情緒失控的時候,連身份證件都沒帶,穿了個鞋就跑出了家。還沒走遠,就被隔壁彆墅裡意識到不對勁的保鏢衝出來攔了個正著。

至於強調“自己一個人去”,原因太簡單了。

顯然,在不明真相的cp黨人眼裡,故事的真相是:小情侶在談異國戀,雙方愛得死去活來又清醒理智,小先生明明很想BOSS卻始終不願打擾他乾事業,因此克製著自己……

正糾結難辦的時候,得到了水原秋的指令。

下屬連忙閉嘴,扭過頭去。他一臉正直地盯著前車窗,耳朵卻悄悄豎起。

直到一不小心喝了點酒,酒量太差喝醉了,洶湧澎湃的愛意和思念再也克製不住,紅著眼眶,踉蹌著出去,要去意大利。

“喝了……”下屬正要開口,男人掌心的手機突然接通了,傳來一聲含糊不清的“哥哥”。

幾名保鏢麵麵相覷,他們都知道水原秋在意大利,看到小先生一副喝醉了的模樣,以為彌生是思念成疾,太想念水原秋了。

下屬歎息著,在心裡搖了搖頭,他對水原秋頗有微詞。到時候小先生不要你了,失戀了不要找兄弟哭!

不顧家的渣男人,兄弟們是不會幫他追老婆的!

第169章幼稚

水原秋三言兩語就把彌生安撫住了。

彌生總算恢複些許理智,發現自己這幅搖搖晃晃、連走直線都很艱難的狀態實在無法出行。

他除去鞋襪和外衣,縮進薄薄的錦被裡,側身蜷縮著,左耳還緊緊貼著手機。

“想睡一會兒嗎?”水原秋溫柔地問他。

“可我不困。”彌生說。

“我讓人拿幾盒樂高來,給你打發時間。”水原秋說。

“家裡的臥室要放不下了,而且普通款我都玩過一遍了……”彌生說。

“是新出的意大利限定。”水原秋解釋。

“那好叭。”

久野彌生晃了晃大腦,他喝了一大碗解酒湯,已經清醒不少。對自己突然發瘋一般的舉措有些不自在,嘟囔道:“不知道有沒有嚇到小真。”

“他很好,你不要過去找他。”

這倒不是水原秋瞎吃飛醋,而是彌生好不容易清醒了,要是一不小心受到雨宮真身體(尚未恢複平常態)的影響,導致理智飛走,那可就難辦了。

久野彌生顯然也很知道其中的利害,他心有戚戚道:“等一會兒給他發條短信,報個平安吧。”

“嗯。”

彌生聽著電話那頭的瑣碎聲響,問:“秋哥,你在做什中有幾位本來就是酒廠員工,不過是從跟烏丸蓮耶變成了跟格蘭威特,換了個頂頭上司。

久野彌生向來是懶得看的,他還阻止過水原秋,說萬一黑客入侵竊密,水原秋會陷入危險。

“不單是因為你,”水原秋麵不改色地撒謊,“這本來就是預定行程。”

“……這樣麼。”彌生當然是不信的,但他懶得去翻水原秋的行程表了。

這導致水原秋的秘書團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背久野彌生的加密郵箱號,學的第一個公文規範是如何簡潔明了地向久野先生發送BOSS的日程,無論大小事。

“那麼久啊,”彌生慢吞吞地說,“長途飛行,你在飛機上會不會很無聊?”

“……噢。”

從摩德納幾乎沒有直飛東京的航班,但水原秋坐的是私人飛機,就免去了這類的困擾,並且會比客機稍快一點。

“不會,我還有幾份文件沒有審批。”

“差不多要掛電話了吧,大概要飛多久?”彌生問。

自從擺脫了烏丸蓮耶的監視,水原秋習慣主動向他彙報行程。

“十二小時左右。”水原秋答道。

正說著話,水原秋這邊的飛機就要起飛了。

“你坐飛機去哪兒?”彌生吃了一驚,比往日遲鈍的思緒,讓他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哥你要回國?因為我嗎?”

“在舷梯上。”  兩人都停了幾秒。

久野彌生的拇指已經懸在了綠色的掛斷按鍵上,他問:“是不是要掛電話了呀?機組工作人員怎麼還沒催你。”

其實誰都心知肚明,水原秋就是坐那兒閒聊一整天也沒人敢催他。

水原秋並未立刻回答,他虛掩住手機的收音口,似乎跟旁邊人交談了幾句。

久野彌生扣了扣手指,曲起腿,像一團縮著身子的貓。他微微閉著眼睛,努力傾聽電話那頭的交談聲,隻依稀聽見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分辨不出含義。

過了幾秒,手機的聲音才清晰起來。男人沉冽的嗓音低低地從話筒中傳出來。

“彌生,睡著了麼?”

“……”久野彌生不出聲。

“你的樂高到了。”

久野彌生用手死死捂住收音口,很輕地“哼”了一聲。他扒開被子,下了床,赤著腳踩在地毯上,在窗邊探頭探腦,沒看見有車輛停在家門口。

彌生轉頭出門,臥室門口站著一位黑衣男人。彌生跟他大眼瞪小眼,兩人都是一臉:“?”

黑衣男很快反應過來,垂手恭立,“小先生,有什麼吩咐麼?”

彌生問:“我的樂高呢?”

“啊?”黑衣男一愣,“您要哪個樂高,我去給您買?”

彌生:“……算了。”他正要回屋,剛轉身,又回頭道:“我沒事了,你回去隔壁吧,不用在這裡站著。讓屋裡的人也撤走,叔叔一會兒該下班回來了,痕跡收拾一下,彆讓叔叔以為家裡進了賊。”

久野彌生的命令是絕對的。  “是,先生。”

久野彌生裝作不懂他的心思足有二十多個輪回。他恐懼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怕把自己的心養大,擔心得到便是失去。他太害怕捅破窗戶紙後反而關係破裂,索性固步不前,把自己釘死在兄弟摯友和家人的定位上。

他遲遲未有一言半語,那頭也沒有掛斷,唯有淺淺的呼吸聲流淌,似乎仍在等待他的回複。

黑衣男立刻把BOSS的“留人照料小先生”的指令拋在腦後,毫不猶豫地照做。反正這倆人的命令有衝突的話,跟著久野彌生總沒錯,不然還會被BOSS質問“你怎麼不聽彌生的話”。

水原秋一直如此,沉默陪伴,無聲嗬護,不求回應。

“沒弄錯,”水原秋說,“因為樂高送到了我手裡。”

久野彌生軟了嗓音,問:“哥哥,你是不是弄錯了,樂高還沒到呀。我問了一下,他們壓根不知道這件事。”

“嗯。”水原秋那廝居然還應了,語調自然地說:“想逗逗你。”

彌生如此行事,水原秋便配合著按捺不提,直到徹底擁有身體,輪回的命運開始出現轉機,水原秋才稍稍展現出內心洶湧的愛意。

那點火氣蹭蹭蹭地又上來了,彌生梗著脖子質問:“你故意的?”

彌生:“…………”

想到這裡,久野彌生壓在心裡的那點惱火,倏然消散了。秋先生裝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也沒關係,他裝聽不懂了那麼多世,還不許人家報複回來嗎。

久野彌生挪開摁住收音孔的手指,屏幕貼近耳側。  彌生:“……那你的文件呢?”

“之後再處理,那些沒有你重要。”

水原秋問:“要過來麼?”

“不,我困了,要睡午覺。”彌生並沒有被哄好,嗬嗬一笑,啪地掛斷電話。

他把手機一扔,仍不解氣,一拳一拳地捶鯊魚抱枕。

藍色的鯊魚瞪著一雙豆豆眼,無辜地望著他。彌生錘了幾下,就下不去手了,總感覺在被它譴責。

“……抱歉,不該拿你撒氣。”彌生揉了揉鯊魚,把抱枕揉回之前的形狀,還心虛地哄了哄軟綿綿的鯊魚抱枕:“揉揉就不疼了噢。”

鬨這一下也有好處,彌生幾乎沒有心思去想意大利和彭格列的事情,滿腦子都是惹他生氣的水原秋。

他拉緊窗簾,在昏暗的環境裡幻想自己是一隻陰暗爬行的貓貓蟲,期待著一爪將水原秋撲倒,狠狠咬他幾口消氣。

過了一會兒,床頭的手機亮起,微微震動。

彌生翻了個身,不想理。

“嗡——嗡——”手機一直亮著,隔幾秒便震一次,還帶動了櫃子一起震,存在感強到讓人無法忽視。

“啊啊啊!是誰!他最好是有事!”彌生怒氣衝衝地翻身而起,伸手一撈,用想把屏幕戳爆的力度解鎖手機,點進去看。

是LINE上的簡訊,秋先生發過來的,有文字有圖還有幾秒的視頻。

飛機上有無線網絡,隻需要起飛和降落時短暫關掉手機即可,所以能發消息。  彌生冷著臉點開,目光一下就粘在屏幕上,再也挪不開了。

“他故意的!”彌生忿忿不平,“秋先生太幼稚了,我才不會上當。”

男人端著攝像頭,又拿起一個零件,語調輕快:【這個應該就是左臂的零件了。】

男人的手指捏著一個零件,在樂高模型上比劃著,小臂旁邊就是攤開的說明冊子,露出的那一頁被攝像頭拍得無比清晰,恰好就是這一步的拚法。

視頻裡,秋先生把零件飛快按在了右臂,輕笑道:【我猜應該是右臂吧,看著很完美。】

視頻結束了,黑掉的屏幕映出一張憤怒的小臉,

桌上是鋪開的樂高零件,還有一個拚了四分之一的樂高模型。

彌生看了都替他著急!

“那是機甲的左臂零件呀,那麼明顯,你看不到嗎!誒你彆——!”

來這一招嗎?好陰險啊!

【這個零件要放哪兒?這兒麼……好像不對,難道是這裡……?】

每一張圖片都是樂高相關。最後的那張是個大圖,飛機寬大的座椅上交錯擺著數個樂高的盒子,其中不乏限定款,幾乎都是彌生想要但還沒到手的。

然而水原秋視說明書於無物,把它當成一個背景板,胡亂比劃著零件,自言自語道:

“完美個頭啊!”彌生大怒,秋先生你左右不分嗎!

他又點開十幾秒的小視頻。

一小時後。

從意大利飛往日本的私人飛機上,隨行的人數並不多,幾乎都是水原秋的親信。

一身黑西裝套裙的空姐端著托盤,將盛在高腳杯裡的可樂,連同幾個粉粉嫩嫩的馬卡龍

彌生心癢難耐:“……”點心,一同擺在另一張桌子上。

她小心翼翼地擺好,儘可能不發出大的動靜。

正要離開,還是沒忍住偷看了BOSS幾眼。

BOSS麵前的桌子上,擺著無數樂高零件,工作用的平板被丟在一邊,無人在意。

黑發男人專心致誌地拚著樂高,眼神專注,唇角帶笑。

沒想到BOSS喜歡這些,還特意要求馬卡龍要做粉色的,可樂要用紅酒杯來裝……形象如此大的反差,後廚接到通知時都齊齊嚇了一跳。

有點好笑。

空姐一眼掃過小茶幾上擺著的一個拚好的機甲樂高,每一個零件都完美地待在它應該待的地方,隻差一個禮盒,便能將它收起,送給想送的人。

空姐抱著托盤,垂下眼簾,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行動間,露出了卡在腰後的黑色手.槍。

這整架飛機沒有一個弱的,隨便抽一個出來都是戰鬥人員。

她一退出,同事立刻緊張地迎上前。

“怎麼樣,BOSS有吩咐什麼嗎?BOSS突然畫風突變,實在很詭異啊。”

空姐壓低嗓音,“不對!這一定是小先生喜歡的風格,小先生年紀小,喜歡快樂肥宅水和甜甜的小圓餅,一點毛病都沒有。”

“你知道我剛剛進去看到什麼嗎?BOSS在拚樂高,笑得特彆溫柔!你品,你細品!”

同事細細咀嚼:“BOSS在準備給久野先生的禮物?”

“何止!”小姐姐振振有詞:“近鄉情怯,入骨相思,BOSS離小先生越近,就越難熬,隻能靠轉換生活方式來貼近小先生的日常生活!”  武田川吉作為經驗豐富的前刑警,偶爾是會被借去隔壁部門幫幫忙的。他記掛著手頭的案子,哪怕並非輪值日,也刻意調早了鬨鐘,想著早點去警視廳。

第170章聚餐

東京,米花町。

太陽從海平麵上升起,燦爛的晨曦從厚重的窗簾縫隙映入室內。悅耳的音樂響起,武田川吉閉著眼睛拍掉鬨鈴,又淺眯了一會兒,才從床上坐起身。

武田川吉作為經驗豐富的前刑警,偶爾是會被借去隔壁部門幫幫忙的。他記掛著手頭的案子,哪怕並非輪值日,也刻意調早了鬨鐘,想著早點去警視廳。

從彌生臥室門前經過時,他就覺得有點不對。

這門怎麼半開著啊?

“彌生,你這麼早就醒了?”武田川吉試探著推了推門,門吱呀一聲完全敞開了,男人站在房門口探頭看了眼屋內,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今天可是周日,彌生怎麼會早起。

武田川吉也沒多想,抓了抓後腦勺的發,躋拉著拖鞋,往樓下走去。

還沒靠近廚房,他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男人嗓音在和彌生說話。

“手彆抖。”

“我知道!哥你彆盯著我看……呼……看我新學的拉花,一次就成功,厲害吧?”

“嗯,很棒。”

“嘿嘿,我先把這些端出去……”

“放著我來。”

一個容貌俊冷的男人推開廚房的玻璃門,端著兩個餐碟走了出來。他身形高大,穿著一件黑色T恤和休閒褲,發尾還有些許水珠,滴在搭在肩頭的  “放著我來。”

一個容貌俊冷的男人推開廚房的玻璃門,端著兩個餐碟走了出來。他身形高大,穿著一件黑色T恤和休閒褲,發尾還有些許水珠,滴在搭在肩頭的擦發毛巾上。

武田川吉認出來了,那條毛巾是彌生的。

他們家的房子挺大的,彌生的臥室也配套了一個衛生間。

這是剛在彌生的臥室洗完澡?水原秋什麼時候從意大利回來的?

男人抬眼瞧見了一臉空白的武田川吉,他在原地站定。

“叔叔,早。今天要去警視廳輪值嗎?”

“……啊?嗯,對,啊不是,我不輪值,就是去處理一樁案子……阿秋,你回來了啊,咳,怎麼沒提前說一聲。”武田川吉有些語無倫次。

水原秋不解地皺了皺眉,先把盛有食物的餐碟放下,才回過頭,認真地問:“叔叔遇到麻煩的案件了麼?要不要幫忙——”

“什麼案件?你們在說什麼?”圍著貓貓圍裙的黑發青年從廚房鑽出來,小心翼翼地端著兩杯咖啡。

彌生歪了歪頭,疑惑地望過來,武田川吉一眼瞧見他長大了不少的小侄子眼底一圈青黑。

望著那一張無死角的漂亮臉蛋,武田川吉欲言又止片刻,說:“沒什麼,一個小案子而已……彌生,你昨晚睡得怎樣啊?”

水原秋頓了頓,迅速掃了一眼自己的形象,眼中閃過了悟。

“還行吧,就是有點累。叔叔趕時間麼?先用我這份吧。”久野彌生不明所以,大大方  武田川吉喝著彌生的咖啡,吃著水原秋的三明治,陷入沉思。

水原秋迅速接過話頭,淡定地:“嗯,我的飛機早上才落地的,彌生知道我要回來,有點興奮,昨晚失眠,在房間拚了一夜樂高。”

方地答道。他把自己這杯咖啡推給武田川吉,準備一會兒再給自己做一杯。

其實轉念一想,水原秋和彌生跟同居也沒什麼區彆。

武田川吉的手又開始不穩了,不是,你房間裡為什麼會有水原秋的衣服啊?

武田川吉的手穩住了。

久野彌生想把自己那份餐挪給叔叔,被水原秋中途截胡。

久野彌生笑道:“秋哥還誇我浴室的沐浴露很好聞,他很喜歡那個味道。”

彌生也就隨他去了。

水原秋自始至終都很有分寸,從不在彌生的臥室過夜,他是有家裡的鑰匙,但是沒有他的床位——畢竟實在要睡,隔壁鄰居那麼大一個彆苑,有的是房間。

大概是水原秋離開的時間有點長,剛習慣多一個人,水原秋就去意大利了。如今突然被提醒彌生有了可以同居的男友一事,他乍一下沒反應過來,才會一驚一乍。

“……累?”武田川吉端著咖啡的手微微顫抖。

“噢。”他尷尬地連喝幾口咖啡,“原來是這樣啊。”

家裡的門鑰匙是他為了表示接納與信任,親手交給水原秋的。彌生的臥室房門,也是他

“是啊,秋哥沒回彆墅,風塵仆仆地就過來了。還好我衣櫃裡有他的衣服,就直接讓他在我房間洗澡了。”

“我來就好。”男人把彌生摁回餐椅上,他把自己的早餐端到武田川吉麵前,拎起彌生剛脫下的圍裙,又鑽進了廚房裡。點頭允許水原秋通行的……

“……”

微妙的有些不爽。

武田川吉一大口悶完了咖啡,無奈地想,算了,反正水原秋的確是個還不錯的男人,彌生喜歡就好。

三人慢悠悠地吃著早餐。

水原秋沒把武田川吉當外人,在餐桌上就提起了下周的摩德納拍賣會。

“在周五,據說這次有不少好東西,壓軸是一個A級匣兵器,很多家族都勢在必得。”

久野彌生微微蹙眉。

“是什麼兵器?”

水原秋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估計隻有加百羅涅和彭格列知道。”

“……噢。”彌生頓了頓,說,“不管是什麼兵器,A級都不好搶。我們沒必要在拍賣會去爭這個壓軸。真想要,回頭找到威爾帝去買,還能做個定製款。”

威爾帝是彩虹之子的一員,非常瘋狂的科學家,偶爾會和彭格列和風紀財團合作,研究一下指環、匣兵器以及一切科研裝置。

他們眼界高,在他和彭格列眼裡的破銅爛鐵常是外界重金難求的至寶。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說不定還是威爾帝做出來的殘次品,被彭格列交給加百羅涅拿去賣。”水原秋犀利預判。

“彭格列賺錢,加百羅涅收中介費,摩德納拍賣場贏來人流量和名聲,一舉三得。想看是不是我們猜的那樣,隻看彭格列會不會派高層參加就行。”彌生分析道。

A級匣兵器是很稀有,但彭格列有自己的供貨商和武器供應鏈,彭格列首領和守護者甚  而且……

武田川吉仿佛再一次認識了久野彌生,他知道彌生在水原秋的公司裡很有話語權,對Mafia的事情也十分了解,但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彌生對裡世界的事點評得頭頭是道。

假如彭格列和加百羅涅都做出一副感興趣、想要競爭一下的模樣,那就隻是在給拍賣宣傳造勢,為了多賺錢而已。

“你們在準備新房嗎?”武田川吉忍不住問道。

無論是Mafia的家族事業,還是主臥的裝修風格,你們也太自然了吧??

水原秋有時候還會征求他的意見,比如跟A家族合作還是跟B家族合作,又比如城堡裡主臥的裝修風格要冷色調還是還是暖色調,抱枕喜歡什麼顏色和材質……

武田川吉越聽越覺得怪!

至有自己的彭格列指環和專屬匣子,不至於為了一個A級大動乾戈。

彌生連連點頭,啃啃三明治,時不時點評一下。

不對啊!

彌生:“……”

水原秋對彌生的分析很是讚同,並未多言,彌生想的也是他的想法。久野路人

水原秋順口提了幾句自己在意大利做的事,比如跟加百羅涅的合作,比如進展喜人的葡萄酒業務,比如在普利亞快要裝修好的莊園城堡……

甚至不是發生在日本的事,而是遠在歐洲的意大利!

水原秋:“……”

兩人齊齊低頭沉默了一秒,姿勢整齊劃一到過於默契,耳朵都有些紅,隻是被碎發擋著,看不明顯。  武田川吉隻好委婉問道:“是準備將來在意大利定居嗎?”

“不是的,”彌生解釋,“隻是度假的彆墅。”

武田川吉頓時了然,哦,他們準備去意大利度蜜月。

武田川吉問:“打算畢業就結婚嗎?”

彌生:“噗——咳咳咳!!”

水原秋淡聲道:“叔叔,我們暫時還沒有這個規劃。我還沒有向彌生告白。”

彌生:“??”

武田川吉:“?行吧。阿秋,那你抓緊啊。”

彌生:“???”

水原秋:“好的,叔叔,我會的。”

彌生:“喂喂,兩位,我還在呢!!”

武田川吉敷衍道:“嗯嗯,看見了看見了。我出門了啊,你們……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就不摻和進去了。”

武田川吉拎起他的公文包,利落穿鞋走人,麵色無比平靜,有種看破紅塵世俗的淡定。

**

下午三點,武田川吉順利結案,提早收工回家。他換下製服,沒打領帶,把西裝外套拎在手上,一邊摁著手機,一邊走出警視廳。

“武田警部,你也準備下班了麼?”有人叫住他。

“是啊。”武田川吉抬頭,“鬆田,你輪值結束了?”

“嗯。”鬆田陣平大大咧咧地說,“我約了萩一起去新開的居酒屋,警部,你要一起來麼?”  “有情況?”鬆田陣平頓時八卦地湊上前,武田川吉喜歡在工作之餘喝點小酒,除非家裡有事,否則從來不會拒絕去居酒屋的邀約。

武田川吉將聲音壓得極低,隻有他們二人能夠聽見。

鬆田陣平眼力極好,先是看了眼貴到嚇人的車標,再盯著車窗後駕駛座上隱隱約約的男人身影。

“哦,是我想多了。”鬆田陣平頓時沒趣地聳了聳肩,“那彌生呢?居酒屋也有烤肉,要不你們就一起來吧?”

“你不是說家庭聚餐?”鬆田陣平反問。

一輛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轎車開了雙閃,副駕上,久野彌生探頭出來,招了招手,還朝鬆田陣平大聲打了個招呼。

“是啊。”武田川吉被問得一頭霧水,“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武田川吉抬手回應了一下,彌生就縮了回去,雖說是停在路邊,但伸頭出窗外總是危險的。

“……沒。”

武田川吉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笑罵道:“你這小子在想什麼呢!彌生知道我今天早下班,想和我一起逛超市,今晚在院子裡烤肉。”

“不了,下次吧。”武田川吉笑著拒絕。

“就是水原秋,格蘭威特,今早剛從意大利回來。”

他語氣複雜:“坐在駕駛座那個男人,就是……”

“有什麼不方便的,大家都那麼熟——”鬆田陣平的話音一頓。

“算了,不太方便。”武田川吉四處張望。  這麼快就自然地承認水原秋是家庭一員了嗎,幾個月前你還在情人節試圖棒打鴛鴦!

鬆田陣平迷之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簡直不敢想這“一家三口”逛超市的盛景,尤其是三個人裡麵還包括了前刑警和現Mafia大佬……

武田川吉等了一會兒,沒了耐心,問:“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鬆田陣平無語擺手:“……走吧走吧,警部,祝你家庭聚餐愉快。”

“下次再請你來家裡喝酒。”武田川吉說,“阿秋的廚藝挺好的。”

鬆田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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