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蒙眼(2 / 2)

甚至還笑了一下。

藺洲彎腰,把地上的珍珠撿了起來,遞給顧瑜,低沉說:“你哭出來的珍珠。”

顧瑜下意識反駁:“我沒哭。”

說話的時候,也沒抬頭,卻也還是能感覺頭頂的視線,藺洲正看著他。

顧瑜的尾鰭忍不住擺動,耳朵紅了,在金發下很顯眼。

他躲開手,不肯接珍珠,“給你了。”

藺洲攤開的掌心裡臥著一顆飽滿豐潤的珍珠,定在半空中幾秒,他才收攏手指,將珍珠囚困其中,說:“謝謝,那我收下了。”

顧瑜以為這算是過了,隻要他們都不提,事情就可以當做沒發生。

再過半分鐘,他的蛋殼車就會到,可以脫離這個尷尬的地方。

可顧瑜根本沒想到,藺洲完全沒打算配合他,還來了一記狠狠的直球,打得他措手不及。

“你知道了吧?精神體的事。”

顧瑜頭皮發麻,一瞬間,腦子裡仿佛突然炸開了煙花。

因為過於震驚,他甚至忘了遮掩,瞪圓了眼睛猛地抬頭看向藺洲。

藺洲逆著光,看不清神情,但目光很顯然直直地盯著顧瑜的臉。

不知怎麼回事,顧瑜有種無意間發現了大反派的秘密,被緊追不舍逼問的感覺,魚尾巴都緊張得蜷縮起來。

他低頭,在裝傻否認和點頭之間躊躇,恰好這時,訓練室的門打開,他的蛋殼來了。

顧瑜像是見到救星,下意識就想跳進去,但一隻有力的胳膊攔在他腰間。顧瑜急得甩尾巴。如果他是貓,現在肯定已經縮成一團,努力用蓬鬆的大尾巴將自己整個擋起來了。

藺洲原本也不打算把這事直接說出來的,但顧瑜的疏離客氣讓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看到顧瑜想走,他的心情更是不好。

藺洲隻攔了一下,就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放任貓跳到顧瑜懷裡。

“你不喜歡球球了?”藺洲問。

這時,球球仰臉看著顧瑜,可憐又委屈的樣子,軟軟地喵了一聲,像是在說彆不要它。

顧瑜瞬間心軟,坐在桌上不動,抱住貓,低頭看了一眼球球,又抬頭看一眼藺洲,忽然覺得,這一人一貓十分相似。明明藺洲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顧瑜就是看出了一種大貓搖尾巴討好主人似的感覺。

一下就想起了那些貓耳照片。如果藺洲頭頂冒出黑色貓耳朵的話,肯定更像。

顧瑜壓下心裡的尷尬,認真說:“我很喜歡球球,但它是你的精神體。而且之前你不是不想借我嗎?剛好我又知道了……就想著,應該拉開點距離。”

藺洲才知道,問題源頭是在自己身上,不禁皺眉。

“我沒有想拉開距離。”藺洲毫不猶豫反駁,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前幾天,是有點事,我不介意借你貓。它也很喜歡你。”

顧瑜聽著,有點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以後也能借貓給我?”

藺洲點頭。

顧瑜:“可我rua貓的時候,你不是也……”

藺洲神情不自然,抿了抿唇,聲音有些低啞,“不是一直都有感覺,和真實觸碰還是有區彆的,注意一點就可以了。”

一切都有來有往,現在,倒是變成了顧瑜坦率直白了,即將能擁有貓的愉悅蓋過了所有尷尬。

像是藏在大貝殼裡的人魚,被誘哄著,忍不住打開了一條細縫,大著膽子探頭出來看,發現好像沒事後,終於放下戒心,靈活優雅地遊了出來,主動自己送魚入貓口,還摸著貓,覺得貓很可愛,自己賺了。

“真的可以?那我要注意多少?你能接受到什麼程度?”

顧瑜追問著,還試探地輕捏了一下貓耳朵。

“這樣?”

藺洲耳尖染上一點不起眼的微紅,點頭。

顧瑜又按了按貓肉墊,軟乎乎的,還會一伸一縮開花,萌到瞬間掏空血槽,被治愈了。

“這樣呢?”

藺洲垂在腿側的手指蜷起,點頭。

顧瑜又伸手撓了撓貓下巴,熟練的動作讓球球發出呼嚕嚕的聲音,抬起圓嘟嘟的爪子抱住顧瑜的手腕。

“這樣呢?”

藺洲喉頭微滾,劃出性感的弧度,頓了一下,依舊維持著臉上的平靜,克製點頭。

顧瑜順毛擼貓,手感好得令人愛不釋手,“這樣呢?這樣呢?”

藺洲默默吸了口氣,脊背繃緊,聲音隱隱沙啞,說:“可以。”

球球被rua得十分享受舒服,在顧瑜懷裡打滾,貓眼都眯成了兩道彎彎的線,兩隻爪子縮起,躺在顧瑜手上,毫無顧忌地露出柔軟的肚皮,無聲地引人犯罪。

顧瑜抬頭看了藺洲一眼,其中含義,一目了然。

他想埋肚皮吸貓。

藺洲神情一僵,終於搖頭拒絕了,“……不行。”

顧瑜耷拉下肩,一臉失望。

其實,如果隻是吸貓肚皮,是沒事的,但貓仰躺著時完全放鬆,什麼都會肆無忌憚地露出來,很容易不小心蹭到。而剩下最後的貓鈴鐺,自然更不用說了。

雖然有的不能碰,要注意,但可以繼續光明正大擼貓,顧瑜心情大好,又滿足了。

他摸著貓,展顏笑得燦爛,“謝謝,藺中將你真好人。”

藺洲從容的臉上裂出些許茫然。雖然他不怎麼看劇,但也聽說過一些梗,被發好人卡可算不上什麼好事。

我不好。

藺洲無聲地反駁了一句。

因為變成了人魚,顧瑜離不開水。現在說開了,他就沒有了之前的彆扭,很自然地朝藺洲伸手,讓他把自己抱進蛋殼車裡。

顧瑜懷裡還抱著貓,跟藺洲笑著揮手道彆。

球球親昵地趴在顧瑜肩上,也對著藺洲揮了下爪子,懶洋洋的,還莫名帶著股炫耀勁。

藺洲看著顧瑜離開,心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明明事情解決了,隱患也沒了,但他為什麼就是覺得……那麼憋屈不舒服呢?

藺洲站在原地,冷著臉,過了好一會,視線落在了桌上的黑布上。

剛才,這塊布是蒙在顧瑜眼睛上的。

一下回想起那畫麵。

藺洲的臉色才終於緩和了些。

他伸手拿起那塊黑布,觸感還有些濕潤,沾到指尖上,指腹不自覺摩挲了一會,然後,低頭輕嗅,沒有汗味,倒是有著顧瑜身上特有的氣息,隱約透著一絲甜氣。

藺洲把它好好地收了起來。

行走間,感覺到了什麼,他才想起口袋裡放著的珍珠。

剛才顧瑜送他的。

他放在掌心,垂眸盯著看,然後倏地用力握緊。

這珍珠應該拿去檢測的,但他心裡不太情願。

做了好半晌的心理建設,才終於勉強在心裡說服自己,走去實驗室。

研究員聽說有人魚的落淚珍珠時,一個個都歡天喜地,想要近距離仔細觀摩,裡裡外外,進行各種徹底的檢測。

但他們去接的時候,藺洲沒有放手。

“藺中將?”研究員麵露疑惑。

藺洲說:“不能損壞,顧瑜送給我了,做完檢測記得還給我。”

研究員有些詫異,這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聽著藺中將特意說出來,總感覺很不一樣。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傳遞著同樣的訊息。

藺中將真的很喜歡顧瑜,愛慘了他,所以眼淚變成的珍珠也很寶貝。

可是顧瑜那邊呢?

顧瑜和藺中將關係好,是肉眼可見的,但有沒有抱著同樣的感情,還真無法確定。

研究員們信誓旦旦保證了,才小心翼翼地接過珍珠,用特製的容器存放,送去檢測。

他們還問:“藺中將,這珍珠是什麼情況下哭出來的?”

畢竟,之前試過刺激眼睛,隻是正常流淚,沒有變成珍珠。也試過讓顧瑜看催淚劇,但越是刻意想哭,顧瑜就越是哭不出來。

藺洲想起那畫麵,眸光微閃,喉結滑動了一下,“……疼哭的。”

研究員微愣。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疼哭?

最後結果出來,珍珠品質極好,而且有著一定的鎮靜效果,和人魚歌聲自然是不能比的,但在異化值升高時,覺醒者隨身帶著,可以緩和一點,拖延時間。作用不算特彆,基地裡也有類似這樣的鎮靜藥劑,但分析珍珠的能量構成等,有利於他們研究出更有效的藥劑。

這樣一顆珍珠,少說也值二十萬。

沉迷擼貓的顧瑜還不知道,自己隨便一哭,就能哭出幾百萬來。

第二天,顧瑜變回了人形,出門時,碰到了藤聽春。

藤聽春桃花眼一翹,正要打招呼,卻一眼就先注意到了顧瑜眼角的微紅,驚道:“你哭過了?”

顧瑜還未回答,他又發現了顧瑜膝蓋上異常顯眼的淤青,頓時眯眼,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忍不住罵:“藺洲他還是個人嗎?居然忍心把人折騰成這樣!”

顧瑜一頭霧水。

什麼折騰?折騰誰?藺洲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