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浮在水裡，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就下意識找顧瑜，想看他的反應。
在熱鬨的背景聲裡，目光穿過人群。
泳池裡的藺洲，和觀眾席裡坐著的顧瑜，撞上視線，互相對視。
藺洲發現他在看自己，眼裡都是驚豔讚歎，比籃球場上的更熱烈，頓時心情大好，忍不住彎唇，露出笑容。
不常笑的人，一旦笑起來，衝擊力不是一般的大，更不用說，藺洲這樣容貌出眾的人。
觀眾席的人激動死了，啊啊啊直叫，簡直要把耳膜衝破。
顧瑜的心跳突然變快，喉嚨微微乾澀，感覺有點熱。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蜷縮起來。
有些失措。
想撇開視線，但藺洲深邃的目光仿佛囚住了他，讓他無法動彈，隻能這麼回望。
藺洲從遊泳池裡上岸，渾身濕透，水順著臉側流下，滑過壘塊分明的肌肉，泳褲顏色更深，腳邊形成一灘水跡。
他隻是這麼站在那，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令人沸騰。
有人就過分激動，不小心打翻了飲料，灑到前排顧瑜的肩上。
突然一涼，顧瑜偏頭，發現衣服暈染開一片深色水漬。
女生回過神來，慌忙不停抱歉，給顧瑜遞紙巾。
顧瑜也因為這，打斷了異樣的情緒，遲鈍搖頭說：“……沒事。”
女生看他這態度，更愧疚了，正想說點什麼，身邊卻突然響起一陣驚呼。
才發現，是藺中將朝這邊走了過來。
遠看就已經很驚豔，近看更是要命。
藺洲站定在顧瑜麵前，彎腰傾身，低聲說：“跟我去換衣服？我有備用的。”
操。
周圍的觀眾，不論男女，在這瞬間心裡都是一個想法。
藺中將真人！還離得那麼近！
結實的胸肌！人魚線！
啊啊啊啊，為什麼睫毛還那麼密那麼長！過分了！
因為藺洲過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排，目光灼灼地盯著顧瑜，滿是八卦吃瓜的熱情。
顧瑜被盯得頭皮發麻，也坐不下去了，乾脆點了點頭，站起身，故作平靜地跟著藺洲一起走向更衣室。
身後視線如芒在背。
還依稀能聽到有人在小聲討論。
“我就說，顧瑜肯定在！他們這是在一起了吧！”
“這身材，這身高差，媽的絕配！給老子鎖死！鑰匙吞了！”
“嗚嗚嗚我激動到好想哭！”
“你哭屁啊，要流水也不是你啊。”
“什麼虎狼之詞？嘿嘿……流水，到處都是，嘿嘿，嘿嘿舔……好喜歡……”
“嘖，穿件衣服吧，姐妹。”
不小心撞倒飲料的女生還被周圍的人誇了，乾得好！
女生有點懵，怎麼做錯事，還能被誇？
“因為你，他們進了更衣室，更衣室py懂嗎？窄小密閉，淋浴間，衣櫃，脫衣服……多刺激！”
光靠腦補，都感覺人要瘋了。
顧瑜聽到的不多，但幾個詞，就已經讓他身體緊繃，下意識加快腳步。
他們進了更衣室。
先看到的是一排淋浴間，再往裡，就是整齊的衣櫃。
藺洲大步向前走，留下一串腳印水跡，問他：“身上沾了飲料會黏，不舒服，要順便衝一下嗎？”
顧瑜低頭看了一眼地麵，有點走神，“……嗯。”
然後，才回神，“不用那麼麻煩，隻是一小塊，我用濕紙巾擦一下就好。”
“也行，不過我沒有濕紙巾。”藺洲打開櫃子，拿了衣服和毛巾遞給他，“衣服是新的，洗了沒穿過，毛巾我用過兩次，介意嗎？”
顧瑜接過，看著毛巾搖頭，“不介意。”
藺洲想到什麼，又從他手裡拿過毛巾，“我幫你拿去打濕。”
顧瑜根本來不及說自己來，他就走了，很快又拿著濕毛巾回來。
顧瑜有點不自在，但身上飲料開始乾了，粘乎乎的，拖著更難受。藺洲態度自然，他在那彆扭也沒意思，乾脆兩手抓住衛衣下擺，利落地脫了下來，接過毛巾道謝，隨便擦了兩下，感覺乾淨了，就拿起椅子上藺洲的衣服穿上。
大片冷白細膩的皮膚毫無遮掩，倏地闖入視線，覆著薄薄一層肌肉，漂亮的肩胛線，中間深深凹陷的脊線，毛巾因為擠壓，多餘的水順著流下，滑落到腰窩處，泛著瑩瑩的水光。
藺洲一時僵住，忘了呼吸，喉結上下滾動。
很快的，那片白又被遮擋住。
心裡有些不舍，但看到他穿的衣服是自己的，藺洲又覺得很滿足。
因為身高和體型差，顧瑜穿著藺洲的衣服有些大，寬寬鬆鬆的，帶了點慵懶男友風，顯得人都小了些，感覺很好抱，摟在懷裡很舒服。
藺洲忍不住盯著看，直到顧瑜出聲，“你還不去換？我出去等你。”
藺洲立即說：“不用，你坐這玩一會，我很快出來。”
顧瑜猶豫了一秒，點頭，“好，那你快點。”
藺洲拿上顧瑜剛用過的毛巾，轉身大步去了淋浴間。果然，沒一會就出來了。
顧瑜聽到聲音，抬頭看去，就注意到，藺洲身上穿的衣服和自己身上這件很像。這都是藺洲的衣服，相似很正常，隻是兩人這樣穿著，就有點情侶裝的感覺。
顧瑜移開視線，有些局促，站起來說：“搞定了？我們走吧。”
藺洲也察覺了情侶裝，心情很好，聲音裡都帶著笑意，“好。”
正好這時，外麵傳來不少人的腳步聲，是其他比賽的人進來換衣服了。
他們還在閒聊。
“好鬱悶，差太遠了，所有人都在看藺中將。”
“就是啊，我簡直比了個寂寞，本來我還覺得自己挺擅長遊泳的。”
“但不得不說，藺中將是真厲害，差距太大，讓人都嫉妒不起來了，我要把他奉為男神！以他為目標努力，做不了第一，做第二也好！”
“應該第二都不行吧，藺中將是精神力強，所以超過了一般的海洋覺醒者，但基地裡不是有唯一的人魚嗎？也是3S級精神力。我聽說，他在水裡的速度是兩百公裡，找不到比他更快的遊泳冠軍了。”
“臥槽，好想跟他比賽！被血虐也無所謂啊，我就想看看漂亮的人魚。”
“剛剛跟藺中將進來的，就是顧瑜吧？要不試著問問？”
顧瑜聽到這對話，腳步聲越來越近，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下一秒，他的腰就被一雙大手握住，被抱起來，放進了衣櫃裡，坐在微涼的隔板上，雙腳懸空。
藺洲就站在他麵前，將他擋得嚴嚴實實。
“沒事，過一會他們就走了。”
藺洲知道顧瑜不喜歡接觸太多的陌生人，而且他也有私心，不想顧瑜看彆人的泳裝模樣，也不想彆人盯著顧瑜看。
衣櫃很高，但顧瑜坐在隔板上，頭會碰到頂，隻能微微彎腰，這樣自然就和藺洲距離更近了。藺洲的一隻手還搭在他腰上，似乎是為了扶著他，以免他掉下去。
顧瑜忽然想起來，他看的視頻裡也有類似的畫麵。高大健壯的攻把人托臀抱起來，受纖細白皙的雙腿纏住對方的腰，捧著他的臉，鼻尖相抵，激烈深吻。
現在，他和藺洲，也近得像是快要親上了。
雙腿敞開，膝蓋抵在藺洲腰側，大腿幾乎貼在一起。
他撐在隔板上的手收緊，無意識抓住邊緣，指甲刮出輕微的聲響。
空間狹窄，溫度上升。
氧氣都像是不足，呼吸微微急促。
兩人的氣息都親密地纏繞在一起。
藺洲看到他微微顫抖的眼睫，一時心悸。
有腳步聲走近，對方遲疑道：“……藺中將？”
藺洲轉頭看去，眉線下壓，神情冷漠而不耐，沉聲說：“有事？”
那男生一驚，連忙後退擺手，“沒，沒有，我隻是看你還沒走，我先去換衣服了！”
話音未落，他就跟同伴推搡著，逃似的跑了，心裡還在想，藺中將果然氣勢嚇人。
但他們都不知道，這位可怕的藺中將的衣櫃裡，藏著一個人，親密而曖昧，令人浮想聯翩。
他們走遠之後，周圍都變得安靜下來。氣氛顯得更加繾綣旖旎，仿佛他們在偷偷做些什麼事。
顧瑜想跳下來，但藺洲就站在麵前，沒有下去的位置。
他低聲開口，打破了安靜。
“他們走了。”
“嗯。”藺洲點頭，聲音有些啞，“我抱你下來。”
然後就伸手握住他的腰，把人抱起來，放到地上。
隻是眨眼的時間，腰間掌心滾燙的溫度，一觸即離，沒有過多停留。
腰間柔軟麵料被攥皺，在掌下淩亂一團，又隨著力道鬆開，散落而下。
“委屈你了。”
藺洲是在說讓他等，而導致他躲進衣櫃裡。
顧瑜耳朵發熱，搖頭，“走吧。”
藺洲拿上東西，和他並肩而行。
他們穿著相似的衣服，一起從遊泳館的後門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