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燕把就要出口的辱罵咽了回去,眼睜睜地看著男人上馬。
山匪一邊殺人一邊搬貨,有殺紅了眼山匪的瞧見了蘇燕二人,持著刀朝他們追過來。
蘇燕驚叫一聲,拉著周胥狂奔,眼看著前方拉貨的車上已經空了,立刻跳上去狠抽了馬一下,將車上的貨物通通踢下去。
這方的響動引起了注意,很快就有更多人過來追趕,兩個乘著馬的山匪越逼越近,蘇燕看到他們刀上還染著血光,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扶著周胥的肩膀說道:“我們不會有事,能跑出去的。”
一匹馬拉兩個人,怎麼都比一人一騎要慢,眼看著就要追上了,蘇燕扭頭正要安慰周胥一句,就見他目光發冷,直勾勾地盯著她,嘴巴一張一合說了句話。而後不等蘇燕反應,她忽覺腰上一痛,下一刻便重重地摔落在地。
這一摔疼得她喘不上氣,她仰頭望去的時候,周胥已經離得很遠很遠了。
馬蹄聲近得讓人絕望,像是要踩到她似的。
蘇燕的眼睛裡進了飛揚的塵沙,一會兒就模糊了視線,徹底看不清周胥。
——
長安城中,薛奉在酒樓外守了一整夜,直到次日天亮,仍不見房中人有什麼響動。
按照徐墨懷的習慣,隻能等他醒了才能有人入內,否則必定惹他暴怒,任何人都無法例外。
然而徐墨懷少眠,向來不等晨光熹微便醒了,如今天色大亮仍未出聲,薛奉心中隱隱不安,實在忍不住,在門外喊了兩聲陛下。
徐墨懷睡不安穩,一些輕微的異動便能讓他驚醒,何況是這兩聲呼喊。
然而良久後,薛奉依舊沒有得到回應,和另一個侍衛對視一眼,臉色立刻就變了,神情緊繃地強行將門破開。直到走入內室,才發現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徐墨懷。
薛奉看了眼大開的窗子,立刻下令搜尋蘇燕的下落,而後秘密將徐墨懷送回宮中,同時傳了常沛入宮。
常沛身為中書舍人兼帝師,平日裡都要緊隨徐墨懷左右,隻是昨日中秋,常沛也在家中度過。如今不過一天,再進宮徐墨懷就成了這副模樣,他氣得怒罵薛奉等人:“這麼多人跟著陛下,還能讓他遭了毒手,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薛奉他們自知有錯,都低著頭受訓。
酒樓中的飯菜也被送去一一驗過,很快查明問題出在了酒水中。
太醫忙前忙後,總算找到了病因,發覺不是中毒後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去,向常沛說道:“陛下並非中毒,是被下了迷藥,隻是這迷藥性烈,一時半會兒陛下是醒不過來了。”
“現在想法子,立刻讓陛下醒過來。”
太醫配了方子讓人抓藥,煎好了藥給徐墨懷灌下去,直到晌午時分,才聽見一聲呻|吟,而後就見徐墨懷扒著床沿,哇得一口吐出一大灘黑色藥汁。
他蒼白著麵色,眼下泛著青黑,眼中卻爬滿了紅血絲,表情像是要殺人。
徐墨懷虛弱地喘著氣,仍感到頭暈目眩,腹中也灼燒似的疼痛。他擦乾淨嘴角,閉了閉眼,心中有一團火熊熊燒著,已經要把他的理智燒成灰。
“薛奉,你去把她抓回來。”他緩緩睜眼,語氣仍虛弱沙啞,卻半點不減其中怒火,他緊扣著床沿的手指,指節用力到發白,幾乎要將床褥撕爛。“若她身邊有個斷手的男人,給朕當著她的麵剁成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