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懷想到了徐成瑾,頓時覺得有些頭疼。“也好。”
他們日子還長著,往後也不會教出第二個徐成瑾來。
——
因著在藏書樓沒能尋到徐墨懷,徐晚音又到了東宮守著,見到頻繁進出東宮的蘇燕後,她才在宮人支支吾吾的話裡得知了兩人的私情,尤其是在知道蘇燕正是在藏書樓受罰,她更是立刻想起了當日緊閉的門與長久的無人應答,頓時麵上火燒似地發熱。
徐晚音想到林馥,心裡立刻升起了不滿,加上多日被徐墨懷置之不理的怨氣,讓她想找個人發泄不快。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蘇燕,畢竟蘇燕隻不過是個宮婢,再如何徐墨懷也不會同真的她計較。
徐晚音知道不能做得太過火,因此趁著徐墨懷不在,命人去了藏書樓一趟。
蘇燕正坐在簷下抱著隻狸花貓曬太陽,便看到一個侍者冷著臉走了過來。
蘇燕起身對他行禮,反被他訓斥:“你是被派過來受罰,不是來修養,誰準你在此處無所事事的?”
她待了這麼久都無事,偏生今日有人麵色不善地要教訓她,一聽便知道是又得罪了什麼人。
蘇燕也不想找麻煩,默不吭聲任由對方言語刻薄地譏諷了幾句,緊接著那人就命她去將樓裡發潮的書都搬出來曬,又不提讓她搬出多少。
蘇燕動作稍慢些都要被說,她約莫是來來回回搬了有近一個時辰,身上的衣衫都汗濕了,胳膊酸痛到幾乎抬不起來,那侍者還沒有讓她停下的意思。
此處的共事的侍女有出言阻止,那侍者約莫是想著自己是徐晚音護著的人,太子再如何也不會為了一個宮婢與自己的妹妹計較,因此絲毫不將對方的話放在眼裡,繼續按照徐晚音的吩咐對蘇燕出言不遜。
“太子年紀尚輕,不曾見識過狐媚手短,誰知身邊侍奉的宮婢不知羞恥,如今被貶到此處,還賊心不死,做那娼婦……”
蘇燕累得半死,耳邊還有個聲音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她心裡仿佛有一頭發狂的牛在亂撞,讓她愈發躁怒起來,在心底將這嘴碎的侍者和徐墨懷都罵了個遍後,那侍者還在罵她,大有要將她祖宗拎出來羞辱一遍的意思。
蘇燕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忍無可忍地將手上的書朝著喋喋不休的侍者砸過去。對方驚叫一聲讓人來教訓蘇燕,其他兩個被遷怒來搬書的宮婢也怒了,想著蘇燕好歹是有太子護著的,想也不想便跟著她與人打了起來。
場麵混亂一片,誰也不敢真的對蘇燕動手,不過找個借口磋磨她罷了,哪裡曉得她脾氣這樣大,竟還動起手來。
等徐墨懷趕到時候,底下教訓蘇燕的宮人跪了一排。蘇燕的發髻也亂了,臉上還有撓痕。
幾個跪著的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還有一個頭破血流,嘴角都在流血。他們顧忌著蘇燕的身份不敢下重手,蘇燕卻半點沒留情,氣狠了從地上撿起石與人扭打。
徐墨懷一來,她先是冷著臉瞥了他一眼,瞧著火氣仍沒有消下去的模樣,徐墨懷軟下語氣,俯身詢問她:“你受了委屈儘管與我說,我替你出氣,莫要不理會我。”
蘇燕本來還強撐著一張冷臉,誰知他才說了一句話,她便怎麼都控製不住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哭得肩膀都在抖。
徐墨懷見蘇燕委屈成這副模樣,心底的火氣也壓不住,回頭瞧了一眼,吩咐道:“將那閹人的舌頭割了給徐晚音送去。”
蘇燕聞言猛地抬頭,徐墨懷知道她的意思,說道:“我做事有自有分寸,你不必憂心,在宮裡太過心軟不是好事。”
徐墨懷將蘇燕抱著安撫了一會兒,底下的人抖得像篩糠,頭也不敢抬一下。
他其實想處死他們,可這些當著蘇燕的麵不大好,當初他不過是替她出氣殺了幾個人,後來卻嚇得她夜夜夢魘。
等他帶蘇燕回了東宮後,徐晚音很快也麵色慘白地在庭中跪著了。
前段時日徐墨懷已經尋到了宋箬,近日正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人接回來,恰好徐晚音不知死活,他也不必再留什麼顏麵。
徐晚音在庭中哭著認錯,徐墨懷沒有理會,隻讓她在庭中跪夠兩個時辰,起身的時候也不許人扶。
第二日眾人尚未反應過來時候,有一位老臣將宋箬帶到了宣政殿外,怒斥著林氏一族自私自利,妄圖混淆皇室血脈,而後又添油加醋地形容了宋箬的悲慘。
徐晚音被徐墨懷罰去搬了一夜的書,疼得腿都抬不起來,眼裡也都是血絲。忽然有人來尋她說明了宋箬的事,她一時氣血上湧便暈了過去。
徐墨懷裝作一切都不知曉,自稱身子不適早早下了朝,任由朝臣們吵得麵紅耳赤。待他回了寢殿,昨日勞累了整夜的蘇燕還在榻上睡著沒醒。
他撫了撫她淩亂的頭發,如露水一般微涼的指尖,帶著清晨的寒氣 ,指腹觸碰到蘇燕的臉頰,冷得她不悅皺眉,整個腦袋都縮到了被褥中。
徐墨懷忍不住笑了一聲,扯了扯被角,說道:“燕娘,該起來了。”
蘇燕恍若未聞,過了片刻,她聽見一陣衣物窸窣的聲響,隨後榻上微微一沉,被褥被掀開,她被擁入一個微涼的懷抱中。
“父皇大限將至,待處置好一些瑣事,我們成婚可好?”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詢問了。
蘇燕又是良久的沉默,徐墨懷等了一會兒,心上有些發緊。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似是極為不情願地說道:“孽緣,真是孽緣。”
“你這是何意?”
“我不答應有用嗎?”
“自然無用。”
“那你問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