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江月突然間變了臉色, 以至於眾人反應不過來，還呆愣在原地。
“是直升機！”江月急得簡直要抓狂，高聲大喊, “快點兒，隱蔽！”
她話音還未落, 天際, 兩個黑點猛地撞入視野, 並且迅速放大，拉近距離。
連同一連在內的兩個連的戰士們擠在戰壕和防禦工事內，心裡止不住罵娘。就這麼個步兵防守的高地, 至於連直升機都派過來嗎？你藍方財大氣粗, 也不是這麼乾的啊！
武裝直升機最主要的攻擊目標是各式坦克和裝甲車。一下子出動兩架，肯定不是衝著這邊來的, 應該有更重要的任務。
江月聽著聲音腦子裡飛快地盤算著。不過, 保不齊它們路過的時候, 會摟草打兔子，順帶打一下。它們是捎帶著, 自己這邊損失可就嚴重了。
就是她這麼一轉念的工夫，直升機已經到了近前，“嗡嗡”的聲響仿似緊貼著頭頂在盤旋。
不管為了什麼，也不能把它們放走！
江月窩在戰壕裡, 不加猶豫，趕緊問石毅道：“昨天繳獲的槍放在哪兒？”
她問的當然就是李柱手裡的八五狙。
她嗓門比平常提高了足足有兩倍，石毅才勉強聽清楚她在說什麼。所幸的是, 繳獲回來的東西，連帶槍支全都放在專門騰出來的箱子裡，就隔在旁邊。時間緊急，他也不問江月要乾什麼，直接回頭讓人把槍遞過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直升機開火了。直升機上加載的12.7mm口徑的機木倉開始發射，子彈連著串掃了過來，濺起飛揚的塵土的同時也帶起陣陣彩色的煙霧。
“日！”江月使勁兒縮著身體，爆了句粗口。這一下，也不知有多少戰士被擊中。她死咬著牙，接過八五狙，稍稍調整一下，以更適合射擊的姿勢，端起了槍。
周圍所有能看到她動作的人都驚呆了，她這是要乾什麼？他們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江月，他們不約而同想到一個答案，心跳得像擂鼓一樣。
她，這是要用步木倉打飛機？這想法也太瘋狂了吧！
石毅尚且能夠憑借對江月的一貫信任穩住心態，營長和一連長看著江月就像看著一個異想天開的瘋子一樣。
江月無暇理會他們的反應，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裡的槍和瞄準鏡裡的目標上。她來不及仔細驗槍，憑借地是多年用槍培養出來的感覺，再一個就是對李柱的信任——偵察大隊的人自己用的槍，不可能會有大的問題。
兩架直升機仗著地麵沒有防空武器，肆無忌憚地平動著。江月的氣息瞬間緩了下來，整個人像是雕塑一樣一動不動，距離稍遠一點不仔細觀察的話，甚至發現不了生命跡象。
一架直升機出現在她的視野內，平動的姿勢是最容易擊中的。距離、風向、風速、空氣濕度……模型在一瞬間完成構建，她挑了挑唇角，輕扣扳機。
槍聲響起的刹那，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一下。子彈攜著致命的冷光，沿著計算好的軌跡激射而出，在直升機的油箱上掀起一片彩色的雲霧。
臥槽，打中了！
郭岩猛地倒抽一口冷氣，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砸到自己腳背上！娘咧，這丫頭真能耐到天上去了！
被打中的直升機已經意識到自己冒煙了，另外一架直升機卻沒有及時做出反應。沒辦法，飛行員過去形成的有限的世界觀，讓他們根本不可能當得到，還有狙擊步木倉打飛機這種神操作！
因為他們想不到，所以江月壓根兒不用像其他情況下那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她原地沒挪窩，移動槍口，目標另外一架直升機的油箱，開了第二槍。
又是一片彩色的雲彩，與之前的交相輝映，在陰沉的天空中格外絢爛。更加絢爛的是陣地上所有戰士們的心情。他們離得遠，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結果很明顯，這兩架給他們造成嚴重戰損的直升機掛掉了。
兩架飛機相繼墜落，江月抱著槍站起來，眉眼彎彎。郭岩使勁兒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驚歎讚許地豎起大拇指：“厲害！”
江月挑了挑眉，抿嘴笑笑不說話。她可還記得，當初剛來二連的時候，這位營長那叫個一臉不爽，嫌棄她嫌棄得要命。
那話怎麼說的來著？文工團來的吧！嘿嘿……
斜了他一眼，江月忍住沒有打趣他。當著這麼些人的麵，還是給這位暴躁脾氣的營長留點兒麵子吧。
郭岩指揮戰士們去把飛行員薅出來——這個高度飛機墜落，飛行員還不至於沒命。等他背過身去，石毅按捺著眼中的驚豔，和江月擊掌後，才和一連長一起清點戰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