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早幾年……我至少也是平妻的尊貴,我好好一個千金小姐,怎麼就成了奴才成了側室。”李氏哭著說,“拚死拚活生下的女兒,我都不能看一眼……”
“主子,您小點兒聲,宋格格一會兒又來看笑話。”
“明明側福晉也是有冊封的,明明早些年還是平妻的尊貴,怎麼就改了呢。”李氏恨得咬牙切齒,“我一個正經人家的女兒,跑來給人當妾。”
“主子……”
“我還是正經的側室呢,德妃她才是妾,她還是個包衣奴才,可她怎麼就捧著烏拉那拉氏,把我這個有名有份的側福晉,當宋氏那般下賤的奴才看待。”李氏越說越惱,氣得捶打一旁的靠枕,睜大了眼睛說,“進宮赴宴從來沒我的份,宗親裡有喜事也不許我露麵,大格格生下來,旁人來道賀,禮物都是往正院裡送的,有我什麼事?”
“主子,快彆說了。”
“她自己生了兒子被彆人搶走,就也不許孫子養在親娘膝下嗎?”
丫鬟慌忙去關了門窗,跪著求側福晉冷靜些,李氏也知道這些話傳出去她就沒活路,連哭都要捂著枕頭哭。
“我以為、我以為他是好……”
不等李氏說出後麵的話,房門就被拍得震天響,外頭值守的下人嚷嚷著:“側福晉,四阿哥過來了,就快到西苑外了。”
李氏掛著眼淚就怔住了,以為自己太過傷心發了癔症,但門外再一次傳來聲音:“主子,四阿哥來了。”
她慌忙抹去眼淚,丫鬟也著急去撿來被側福晉踢飛的花盆底鞋子,手忙腳亂地一頓穿戴,緊趕慢趕到了院門前迎候。
不多時,胤禛果然來了,還未走近,突然停下來,將四周看了看。
李氏心裡慌張,不自覺地迎上前,但聽四阿哥說:“這裡竹林太密,風一吹就響動,側福晉睡得淺,夜裡刮風,叫她如何安眠?”
一旁的小和子忙應聲,說明日就遣花匠來打點。
“四阿哥萬福。”李氏行禮後,努力鎮定下來,問道,“已是用晚膳的時辰,您不和福晉一道用膳嗎?”
胤禛溫和地說:“暢春園地界大,福晉平日裡少走動,園子裡逛半日就累了,晚飯也不想吃,這會子念佟又睡了,正院裡靜悄悄的,我來你這裡坐坐,一起用膳吧。”
李氏驚喜萬分,顧不得去算計到底怎麼回事,如今能把人等到屋子裡,就是她的體麵和光輝,哪怕壓一壓宋氏的囂張,她也是高興的。
一行人回到屋子裡,但燭火下,胤禛看清了她的臉,方才李氏那一場哭鬨,並不是默默流淚般可以被脂粉掩蓋,此刻不僅眉眼紅腫,連發髻都有幾分淩亂,鬢邊的流蘇都絞在簪子上了。
“你哭了?”
“不、不是……”
胤禛微微皺眉:“瞧這模樣,還是大哭了一場。”
李氏嚇得膝頭一軟,跪下道:“四阿哥恕罪,妾、妾身是想家了,妾、妾不該無故流淚。”
胤禛倒是好心:“想家了,就給家裡寫信,或是請他們上京來逛逛,這就要往年關去,你父親可要上京述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