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那婦人說累了，端起茶水來喝，那男人才找到機會開口。
“哎呀，陳媽媽，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家書香門第，父親可是秀才，我這妹子，可不就是從小能寫會畫嘛，要不是家裡父母去的早，家道中落，我實在養活不了她。”
“這才來求媽媽給她一條活路嘛，我這妹子是吃不飽飯餓的不愛說話了，人瘦就顯黑，放在媽媽這裡吃幾頓飽飯，就長好了，不說如花似玉美人胚子，怎麼出能出落的漂漂亮亮吧，不信，媽媽，你看看我，小生麵如冠玉，人才標致，石榴姐都說我貌如潘安呢。”
“什麼？你還和石榴有勾搭？”
那站著的女人一把掐住男人的腰間軟肉，死命一擰，男人疼的連連求饒，
“娘子，沒有了，沒有了，是上次的詩會在陳媽媽這裡辦的，我私下裡沒有找到石榴姐……”
女人放開手，”回去再跟你算賬！”
笑著對陳媽媽道，“陳媽媽，家裡實在是沒錢養活這個吃白飯的了，都說媽媽人美心善，這才來求媽媽收留，隨便賞她口飯吃餓不死就行，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那婦人輕蔑地看著這對男女，還讀書人呢，連自己的親妹子都送到青樓裡來，還說養活不了她，誰看不出來就是爹娘死了，嫂子虐待小姑子嘛，都虐成二呆子了。
自己倒好，借著詩會打茶圍，沒有事就往青樓跑，不僅自己這麗春院，這城中的幾個堂店下處聽說都跑的很勤，真是讓人看不起，還讀書人呢。
不過呢，姐兒愛俏，媽媽愛鈔，隻要給錢，管他賣兒賣女賣妹子呢。
這丫頭眉眼還算清秀，養個幾年，調教調教，說不定也能調教成不錯的姐兒來，就怕真是個呆子，看這丫頭目光呆傻，四處亂看，還自己打自己耳光，心裡總是沒有個底呢。
“我陳媽媽可是信佛的啊，出了名的善人，每年供奉給普心庵的燈油錢都幾十兩呢，不過嘛，我們麗春院可不是開善堂的，這丫頭呆呆傻傻的，可能也難培養成姐兒，做個使喚丫頭估計都不會，隻配去廚房燒火，二兩銀子，我就留下，就當我發善心了……”
“哎呀，陳媽媽，我這妹子可是書香門第出身啊，我爹可是秀才呢，她從小就讀書寫字，可聰明著呢，這不是餓的嘛……再加點，再加點，我這可不是一般的出身啊……”
“拉倒吧，張公子，你讓她寫兩個字給我看看，背個幾句詩來聽聽……二兩銀子五百錢，不然你就帶回家去……”
張雲飛聽著幾人在爭執，說的話每個字都能聽懂，又每句話都不能理解。
好像是在做一場人販子的交易，賣一個女孩子，還是親哥哥賣親妹妹。
隻是賣誰呢？這裡除了這三人就是自己了，不會是賣自己吧？
難道自己就是他們口中的傻丫頭？
這到底是夢還是在演戲啊，他要瘋了……
如果不是有人在，他都要脫了褲子檢查一下了……
三人終於談好了價錢，寫了契約按了手印，三兩銀子將妹子賣了。
一男一女拿了銀子高興地走了，女人是一眼都沒有看張雲飛一眼，那男子走的時候倒是看了一眼張雲飛，眼中掙紮過一絲不忍心，卻還是追著那女人走了。
……
“傻丫頭，你過來。”
那婦人坐在羅漢床上，對著張雲飛招了招手，張雲飛木愣愣地想著心思，還沉浸在到底是不是夢境中無法自拔，沒有理她。
“瑪德，真是一個傻子，三兩銀子呢……尼瑪，打水漂了，……算了，誰讓媽媽我人美心善呢，就當積陰德了……”
“桃花，你死哪去了？”
“把這個傻丫頭帶到大廚房交給柳大娘，讓她去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