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他喉結輕動,吞了吞口水。
孩子已經三天沒吃肉了,比起營養液這種毫無進食體驗的東西,他更懷念咀嚼的口感,味蕾的迸發,腸胃的消化。
這讓他感覺活著。
他蹲守許久,也沒見溪水裡有一條魚躥過,也不知道海邊能不能撈到蛋白質補補。
雲鈺糾結片刻,決定一莽到底!他進入飛船翻出原身的護身槍械,掛在腰間槍套上,拿穩小刀,背了個雙肩包,揣著小水瓶,順著小溪向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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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雲鈺遠遠地瞧見大海。
海洋遼闊無邊,於陽光下閃爍著鑽石的光芒,浪潮湧動時,似會發出blingbling的聲音。風迎麵而來,攜著自由原始的氣息。雲鈺難捱激動,深呼吸一口氣,加快腳步朝海邊走去。
小螃蟹不要,肉少難做,放棄。
貝殼類可以考慮,但也需要謹慎。
原主顯然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從不知道食物上桌之前是什麼模樣,雲鈺沒辦法,隻能依靠自己,挑選那些長得像地球食物的東西。
不過……
經曆紅薯長在樹上這件事後,他忽然對自己的經驗拿不準了。
思來想去,決定盲揀一通,回去再細細分辨。
雲鈺撿得專心,完全沒意識到,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小小的礁石後,一隻奇怪的,躺在沙灘上毫無反應的水母突然有了動靜。
傘狀小腦袋猛然一縮,柔軟的觸手開始活躍泛動。
原本在陽光下透著金色光芒的觸手一下化為透明,於海風中順去,在空氣裡編織出一張無形的網,悄然地朝著不遠處的少年湊近。
這是牠的捕獵方式。
用觸手上的刺疹細胞蟄殺獵物,致使對方麻痹昏迷後,再平靜地將其裹挾消化。
大海深處最溫柔的獵手,賜予所有獵物除最開始一瞬後全然無痛的死亡。
然而,然而。
暗藏殺機的觸手方一湊近,貼上對方白皙肌膚,一股陌生的溫柔力量就順藤摸瓜地蔓延,自牠透明觸手的尖端傳遞到牠的所有細胞。
緊繃的分子舒緩張開。
不管如何狩獵都永不知滿足的饑渴胃囊忽地湧入一陣空茫。如月光灑滿玻璃瓶,春風穿過疲憊身軀。饑餓依舊未被滿足,但喧囂的嘶吼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平靜。
小水母的果凍傘柄一瞬失控,無數顏色在牠表麵頻閃而過,幻彩以後,歸於透明的白。
等牠反應過來,本該蟄殺對方的觸手已不聽話地纏繞上少年的腳踝。於短褲下的裸露肌膚,一點一點往上,藏進寬鬆正好的褲腿裡。
“啪!”
雲鈺一巴掌打上自己的小腿,嘀咕:“海邊也有蚊子?”
他低頭看了眼,沒瞧見,以為是沙子沾在腿上,細心拍開,又再次上下拍打幾下自己的小腿,剛剛那陣癢酥麻的怪異感覺消退不見。
透明觸手在他伸手的瞬間縮回,電光火石間已回到本體附近。
小水母在原地扭動了下,好似尋找到了新奇寶貝。
雲鈺往前走,沒幾步就發現了一個特彆的存在。
礁石附近的淺灘上,一湧一退的浪潮裡,一團柔軟的小東西正安靜躺著,身軀隨著海水而微微晃動。
他沒走太近,水母蜇人的新聞他過去不是沒見過。於半米的位置蹲下,彎腰看著它,嘀咕,“小家夥,擱淺了?”
眼前的水母渾身帶著淡淡的紫調,Q彈無比,小小一個,像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