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正山來到前衙的時候,韓飛已經在書房門外等著了。
“大人,有個來自靖遠侯府的想要求見大人!”
還沒走進書房,韓飛就先稟報道。
“靖遠侯府!”
楊正山停下腳步,臉色有些莫名,“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對於靖遠侯府,他自然不陌生。
不久前他可是將靖遠侯府的公子丟到城外修路去了。
聽說前兩天那位公子還動手打了人,不過打的隻是一個犯人,看守他們的差役並沒有處罰他。
“請過來吧!”
楊正山琢磨了一下,便讓韓飛去請人了。
畢竟是勳貴侯爵,這麵子還是要給的。
片刻之後,韓飛就帶著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來到了書房。
“在下蘇百拜見楊大人!”
楊正山上下打量了一下蘇百,這人身穿棉布長衫,衣著雖然算不上華麗精致,但也不算是寒酸。
“你是侯府的什麼人?”
“在下隻是侯府的一個管事!”蘇百說道。
楊正山眼底閃過一抹冷笑。
管事!
也就是下人了!
不愧是侯府,就連下人都穿這麼好的棉衣。
不是他看不起奴仆,而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身份的差彆體現在方方麵麵上,不同的身份在衣食住行上都有著不同的要求。
奴仆就是奴仆,隻能穿麻布衣衫,普通百姓可以用棉布,如絲綢絹紗,隻有官宦才能用。
當然,這些要求其實也不是很嚴苛,有些商戶也會用綢緞,畢竟商戶有錢,又不是買不起綢緞。
而有些讀書人和普通百姓也會穿麻布衣衫,因為窮。
隻要不是有人追究,就算有些逾越身份的事情也不算什麼大事。
“所以你來找本官是為了什麼?”
“在下想請大人放了我家公子!”蘇百麵色平靜的說道。
他這副樣子倒是不卑不昂,既沒有求人的意思,也沒有擺高高在上譜,就好像在說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一樣。
可問題來了,他是奴仆,楊正山是朝廷命官。
他憑什麼不卑不昂?
無非就是仗著靖遠侯府的勢而已。
楊正山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本官若是說不呢?”
“大人是想跟我靖遠侯府結怨?”蘇百依舊平淡的說道。
“結怨?”楊正山坐在書桌後,靠在椅背上,手指輕敲著桌麵,“我們現在沒有結怨嗎?”
他都把靖遠侯府的公子送到工地修路去了,這已經算是結怨了。
畢竟人家靖遠侯府也是要麵子的。
“一點小恩怨而已,還是能化解的,隻要楊大人願意向我家公子賠禮道歉,在下就可以做主化解了這點小恩怨!”蘇百說道。
楊正山眉宇一挑,“看來你在靖遠侯府的身份不低啊!”
“在下身份卑微,隻是追隨在侯爺身邊多年而已!”蘇百道。
楊正山恍然的點點頭,這是靖遠侯身邊的親信,而且應該不是一般的親信,很可能是靖遠侯的左膀右臂。
因為此人的修為不低,最少也是個後天五層的武者。
賠禮道歉!
讓他一個從三品的指揮同知向一個沒有任何官職的公子哥賠禮道歉,還讓一個仆人做主化解恩怨。
這事聽起來怎麼這麼讓人生氣呢?
侯府是尊貴,可是侯府的公子隻要不是長子長孫,那也隻是一介白身而已。
沒有繼承爵位的資格,等老侯爺過世,侯府分家,這些公子也不過隻有富沒有貴罷了。
若是對方隻是讓他放人,他也就放了,可是還讓他賠禮道歉,這特麼真當老子是泥捏的了!
“對了,你家公子是誰?”
楊正山突然問道。
“我家公子名叫蘇善思!”蘇百眉頭微皺,感覺有些不對勁。
“蘇善思?”楊正山滿臉疑惑,“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本官可不認識什麼蘇善思!”
蘇百臉色微變,“楊大人這是何意?”
楊正山擺擺手,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說道:“沒有什麼意思,本官確實不認識蘇善思!”
他沒有說謊,他真的不認識什麼蘇善思,雖然人被他送到工地修路去了,可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位公子哥的姓名。
蘇百深吸一口氣,“楊大人,我家公子就在城外修路,就是大人將我家公子送過去的。”
“怎麼可能?在城外修路的都是知州衙門的犯人,難道你家公子也是犯人?”楊正山裝傻充愣起來。
“楊大人!”蘇百的神色變得憤怒起來。
說他家公子是犯人,這顯然是不想善了。
堂堂靖遠侯府的公子豈能成為犯人?
然而楊正山絲毫不理會他的憤怒,犯人就是犯人,那蘇善思在城內打砸錦繡坊,雖然這事算不上大罪,但也觸犯了大榮律法,知州衙門已經給他按上了一個尋釁滋事的罪名。
“說起來本官有些好奇,是誰給你的臉讓你來見本官,又是誰給伱們靖遠侯府的傲氣,讓你們感覺本官會忌憚你們靖遠侯府。”
“彆說靖遠侯爺了,就算是常平侯爺也不會派一個家奴來給本官傳達命令!”
楊正山語氣平緩的說道,雙眸漠然的看著蘇百。
蘇百渾身一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奴仆!
他都快忘記自己是奴仆了!
沒錯,他是靖遠侯身邊最信任的奴仆,可是這次來找楊正山,並不是奉靖遠侯的命令,而是他自己跑過來了。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他來跟楊正山見一麵,報上家門,楊正山就該把人給放了,然後這事就可以結束了。
至於蘇善思會不會心有怨言,會不會對楊正山有怨恨,那就不是他該管的了。
“送客!”
楊正山已經失去了跟他繼續糾纏的興趣了。
韓飛上前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蘇百臉色一變再變,從憤怒到難堪,從氣惱到怨恨,“好,此時我會稟報給侯爺,到時候楊大人就跟侯爺解釋吧!”
說罷,他轉身離開。
楊正山撇撇嘴,跟靖遠侯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