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八十四】~【八十五】(1 / 2)

【八十四】

千葉市的中央街區是整個城市最為熱鬨喧囂之地, 這片區域作為集商業、交通、居民生活為一體的主乾道,其發展速度倍道兼行, 各類重要建築建設在此, 已成市民閒暇必遊之地。

按理說在這種地方開店,即便是藏在較為偏僻的居民商業內街拐角,也淪落不到門可羅雀的地步。

但偏偏瀧穀源治的理發店是個意外,整條街一眼望過去店麵都或多或少有一兩個客人關顧,隻有他的店麵還刮著蕭瑟的風。

籠島雪奈抬頭看向店麵上方懸著的“時尚時尚最時尚”幾個手寫還有一點點掛歪了的大招牌, 一股深深的吐槽感。

你以為寫這幾個字上去就真的能吸引來年輕人嗎, 把這早古味的裝修推翻重來還比較快一點,再這樣下去門頂的迎客鈴都要生鏽了。

不過她可不是來傳授生意經的, 這種多餘的事還是暫且放一放。

她一手撐在拉開的推門扶手上,一手壓著心口平複呼吸,在恢複到正常狀態前她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太過不文雅, 這可是美少女的自我修養。

即便內心焦急, 她還是強行壓住翻湧的心緒,靜待心跳平緩。

“怎麼喘成這樣,你從哪裡趕來的?”

店內正在擦拭機車的瀧穀聽聞動靜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又收回視線, 手下動作依舊不停。

籠島宅邸與他的店麵相隔不過一條街的距離, 在居民商業內街往後不過幾分鐘路程, 就算全力奔跑過來也無需多時, 犯不著喘得如此誇張。

很明顯, 她不在家。

並且以他的推斷,極有可能是跟那個小子約會去了。

果不其然,雪奈的回答正中他猜想。

“在男友家做客,收到短信就趕過來了。”

雖然片桐宅邸也在中央街區這塊範圍,不過畫個圈的話,大概是從圈頭跑到圈尾這種距離,她要快速趕過來還是有些夠嗆。

瀧穀抬手擦了把汗,手中抹布隨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礦泉水灌了兩口後發出喟歎,“這麼快見家長了?”

她搖了搖頭,“他父母不在,我隻是普通的做客而已。”

“就你們兩個在家?”瀧穀的表情有些古怪。

沒覺察他的意有所指,或者說她也根本沒想那麼多,反問道, “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年齡的毛頭小子心思都挺多的,你小心點可彆……”

“瀧!穀!叔!叔!”

她瞬間反應過來,跺著腳一字一頓地喊道。

“行行行。”他趕緊擺手告饒,“畢竟我是你現在的臨時監護人,責任很大的,小孩子不懂事我也得叮囑兩句嘛。”

“你監護的重點錯了。”她無奈地扶額,“真是的,我丟下約會專程趕來可不是聽你講這些的。”

“今天可是難得的周末約會啊,周末你懂嗎!”她再次跺腳。

“不把那條短信解釋清楚,我是不會罷休的。”

“看來拓還是比約會重要的嘛,那小子知道在你心中的比重肯定會很開心。”瀧穀笑道。

嘖,拓那小子依賴性太強,讓他知道雪奈心裡多了一個人的存在可不得了。

也不知道小時候那樣一個白麵饅頭,是怎麼成長成現在切開全是黑的危險樣子,唯一能阻止他的也隻有她這個姐姐了吧。

他拍了拍機車,坐了上去。

那機車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甚至反光,對這輛從鈴蘭時代就陪他到現在的紀念品,即便無法再奔赴往風的方向,他還是很有感情的。

隻是曾經那些久遠的記憶,模糊在歲月的光影裡,他已經有些想不起來了。

他點燃了一根煙,嫋嫋煙霧裡,他眸光沉浮到深處,一片漆黑。

“去鈴蘭吧,去見見拓也。”

“他到底生什麼病了?”她蹙眉略顯焦躁,“他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生病,是水土不服嗎,還是被同學傳染了?”

她的不安已經很淺顯地表現了出來,當初聽到籠島和彥下落不明的時候情緒波動都沒這麼大。

瀧穀也稍微能理解,畢竟和彥不管事,兩人從小相依為命,感情要更深刻地多。

“呃……怎麼說呢……有點複雜。”他撓著頭斟酌合適的詞彙。

答應了拓那小子不插手是一回事,但是他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不顧地去賭命,若是沒人看著,那就是一頭完全釋放的野獸,燃燒生命到最後一刻也不會收手。

怎麼能讓他瘋下去!

“拓也他是心病。”最後想出來的理由扯得他自己也有點尷尬。

又不能直言,除了讓雙方都增加壓力外沒有好處,他也隻是希望雪奈的去到能提醒一下拓也好讓他有所收斂。

“什麼?”雪奈一臉不可置信,“心、心病?”

這什麼走向,她是被整了嗎。

光看短信她可是以為她弟弟病得快死了那種,這好端端的怎麼又冒出來個心病。

瀧穀沉重地點了點頭。

自己扯出來的慌,跪著也要圓下去。

要讓雪奈沒有懷疑地去鈴蘭,他也實在沒彆的招了。

“拓也這兩天有打電話給我,一個人離家太遠,跟同學相處也不是很融洽,家人也不在身邊,他孤零零地,好像有點抑鬱,我實在很擔心啊。”

瀧穀源治彆過臉去以手掩麵,看似痛心疾首,實則為了讓人看不清表情。

“是嗎。”雪奈低低地應道,垂眸陷入沉思,竟對他的話沒有絲毫懷疑。

那是自然的,她所見到的籠島拓也和外人見到的籠島拓也是完全不一樣甚至相反的存在,這一點瀧穀源治是知道並且見識過的,所以他才能沒有壓力地扯出這些話並且不擔心她會發覺。

“謝謝你告訴我,拓也一直以來有勞你操心了。”

她彎腰鞠了個躬。

瀧穀額角沁出了名為心虛的汗水。

她太過敏銳,說多錯多,他也不打算重新開口說些什麼,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