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六十七個大師(1 / 2)

美人囚僧 騎豬上清華 14489 字 4個月前

他出手太快,元空猝不及防,隻能往左側避開,但?那把刀還?是紮到他的肩膀上,他強忍住疼,反手扣住那個人,待要問話?,卻見他突然口吐鮮血,倒地身?亡。

元空撐著地麵想?起身?,隻感?覺通體發冷,周身?的力都隨著這一刀被砍儘,他的眼睛泛暈,耳邊聽見溫水水驚慌失措的哭叫聲。

“元空!元空!”

溫水水直撲到他跟前,慌亂的往他臉上,傷處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滿眼都是元空的蒼白麵色,連碰都不敢碰他。

元空抬一點手,撫了?撫她的臉,“不哭。”

溫水水淚水順著眼尾不停掉落,她跪到他跟前,六神無主的搖頭,“你彆死,你彆死……”

元空的唇已經褪去了?平日的潤紅,幾乎是片刻間失去了?活氣,他摸著溫水水的腦袋,哄道,“我不死,你彆怕。”

溫水水提心吊膽的看著他,她已然不知所措,一直以來?她都認為元空是最厲害的人,誰也不能傷他分毫,他就像她從前在書?上見過的那些神仙,供她瞻仰,庇佑她不再被人折磨,可現在她發覺自己想?錯了?,他也是血肉之?軀,他不是無堅不摧,他會?被人刺殺,他更可能隨時隨地會?死。

元空竭力對她保持笑容,柔柔道,“去叫人來?扶我。”

溫水水不願意走,她怕走了?他就像她娘親那樣,閉上眼睛永遠跟她分離,她小?心翼翼道,“我可以扶你嗎?”

元空疼得額角青筋暴起,他伸一隻手,溫水水連忙托住,他就將半個身?子靠到她肩頭,果見她歪歪斜斜的往地上倒,他撤掉胳膊,重新坐倒在地上,微喘氣道,“去叫人吧,我怕把你壓垮了?。”

溫水水看他支不住力,這時真的恨自己沒用?,她爬起身?衝門邊,對著裡頭叫人,周宴一見她肩頭都是血,火急火燎的領著小?廝衝過來?,“小?小?姐,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溫水水拽著他下?台階,強憋著哭腔道,“你快叫人來?扶元空,他受傷了?!”

周宴一見到元空倒在地上,也慌了?神,趕忙叫小?廝抬著他進了?府宅。

溫水水勉強收住想

?哭的念頭,先跟他道,“周叔,你快去請大夫。”

她撂過話?,匆匆跑進門裡。

那地上還?躺著屍體和血跡,周宴匆忙叫人收拾了?,轉而親自帶人上東大街去請大夫。

溫水水跟著進屋裡,元空側臥在床邊,眼眸微合,她怕他真睡過去,緊張的握著他的手來?回搖,元空睜開一點眼睛,交代她道,“讓她們燒些熱水端進來?。”

溫水水連連點頭,側頭跟含煙道,“快去燒熱水。”

含煙拔腿就跑出屋。

元空衝杵在一旁冒冷汗的從梅說,“去把藥箱找出來?。”

從梅忙不迭進了?裡間。

溫水水手足無措,忽然發現這間屋裡,這個時候,她竟是多餘的。

元空側眼看肩上那把寒光淩淩的匕首,它紮了?一半在肉裡,分明算不得傷的太重,但?他頭暈目眩,顯然不是這傷口所致,他擔心匕首上有毒,但?見溫水水極度不安,他與她好生說,“這把匕首得□□。”

溫水水脊背出冷汗,瞧著那把匕首根本不敢應話?。

她怕自己沒本事,不能幫元空治傷還?加重他的傷勢,她恨自己沒出息。

元空從袖裡取出一塊白帕覆在匕首上,仰起臉看她笑,“不幫我嗎?”

他的麵色已經灰暗了?,他雖然是笑的,但?笑裡藏著疲憊,他在強撐,可能過一會?就抵不住要徹底混過去。

溫水水咬緊牙,隻在瞬息間伸手握住那把匕首,她的手指都在顫,顫的著不住力。

元空輕聲鼓勵她,“彆慌,握緊一點。”

他的話?就是溫水水的主心骨,溫水水照著他說的攢起勁把匕首死命握住。

元空閉起眼,“□□。”

溫水水深呼吸一口,使儘力氣猛地往上一抽,那把匕首就被帶出來?,劇烈的疼痛令元空麵上顯出猙獰,也不過是片刻他就長舒了?口氣。

溫水水極速喘了?幾口氣,想?把匕首扔掉。

這時含煙和從梅都把東西端到桌上,從梅大著膽子上前要從溫水水手裡接過匕首。

元空低聲道,“彆碰它,有毒。”

溫水水手一抖,那把匕首掉到地上,她顧不得其他,轉眼盯著他的肩膀,果見上麵的血已經淤黑,她膽怯的望著元空,“……

我,我給你吸出來?。”

她張著唇要往他肩頭覆。

元空輕輕推一下?她,“藥箱裡有化毒散,先泡一副讓我喝下?去。”

溫水水趕緊到桌邊翻看藥箱,從梅倒好熱水等她將化毒散泡進碗裡,她捧著碗吹了?兩下?,匆匆送到元空嘴邊,直到看他喝下?去才敢問,“化毒散能解毒嗎?”

她真的太慌了?,她迫切想?要元空好,他受的傷能要她的命。

元空從始至終帶著笑容,他安撫道,“化毒散能消解毒性。”

含煙將擰乾的熱毛巾遞過來?。

溫水水替他擦拭著傷口,那上麵的積血擦掉後能見著外翻的血肉,她強作鎮定道,“……是不是不能徹底解毒?”

“再劇烈的毒藥,遇到化毒散,它的毒性都會?減弱,”元空等著她替自己擦洗,她矜矜業業的做著,目光定在他的肩頭,時不時又看向他的臉,生怕因為自己的動?作讓他疼。

溫水水勉強放一點心,門外周宴拖著大夫進來?,溫水水退到一邊,替元空蓋好被子。

老大夫擔住元空的脈搏,嘶的一聲,溫水水跟著緊張不已,他探頭看了?看那傷口,點點頭道,“稀奇,老夫看是中了?豔羅煞,可這脈象雖說比不得平常人平穩,但?也不像是中了?劇毒。”

豔羅煞是久負盛名的劇毒,據說是用?數種毒蟲毒草研製成的,中者必定在一日內毒發。

溫水水這時心境平複,軟聲道,“剛剛給他服下?了?化毒散。”

老大夫沒聽過化毒散,驚奇道,“有這等奇藥,你們也不用?怕這位公子出事。”

元空低咳一聲。

溫水水接話?說,“請大夫再開些祛毒藥。”

老大夫略微頷首,由著周宴領走。

含煙從藥箱裡拿出繃帶和膏藥給溫水水,“小?姐,殿下?的傷要包紮。”

溫水水掰開盒子,抹一點藥膏給他搽,眼見他垂著眼,心知他有些困了?,便儘快綁好繃帶,讓含煙和從梅悄悄退走。

門一關,他眼掀開了?一些,瞧溫水水蹲在床頭巴巴的望著他,他又笑,“你今日做的很好。”

溫水水不免臉紅,小?聲問道,“真的嗎?”

元空輕嗯聲,“真的。”

溫水水跟他笑一

下?,旋即捂著臉嗚嗚的哭,元空用?沒傷的手拍著她,她想?靠進他懷裡,但?他受傷了?,她不敢動?,隻細細的同他說,“我想?你好好的。”

年幼時的記憶讓她至今惶恐不安,娘親喝下?那碗墮胎藥,跟她說要睡覺,她什麼也不懂,蹦蹦跳跳出了?房門,她在院子裡玩了?一下?午的泥巴,娘親最不喜歡她玩泥巴,說那樣會?被父親嘲笑,那天她玩到了?天黑,父親沒有回家,她也餓了?,她進房裡喊娘親起床吃晚膳。

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血鋪滿了?整個床褥,她的娘親躺在床上對著她微笑,跟她說,要替她報仇。

她跪在床邊大聲哭泣,一聲蓋過一聲,哭到後麵整個人就像被剝離了?,她的娘親咽氣,她的神魂也像是隨著娘親一起離開了?人世,她時常以為自己活不長,可能會?像娘親那樣突然就死了?,也可能早就死了?。

可她遇見了?元空,她一眼就喜歡上,他這樣好,好的讓她感?覺很不真實,她害怕他會?離開她,也害怕他會?被人奪去,她很沒用?,隻能靠著他的喜愛和下?三濫的手段來?守著他,可真的遇到現在這樣可怕的刺殺,她幾乎隻能坐以待斃。

她慶幸的是元空安然無恙,他不會?像娘親那樣,他依然鮮活,就像他說的,她做的很好,比十幾年前好的多,她不能隻會?哭,她要保護他。

元空凝視她,“我沒事。”

溫水水說,“化毒散是玄明主持給你的嗎?”

“原先寺裡常有毒蟲侵擾,很多弟子被咬到,主持就教了?我們這個方子,見過的毒物基本都能治,”元空想?起來?,她按著不讓,元空歎氣,“耽擱不少時間,我還?得上朝去。”

溫水水把他的靴子拿遠,坐在床畔看他躺倒,她說,“這筆賬算在二殿下?和溫昭頭上,沒人知道你在我這裡,隻溫昭那天來?過,你就遇刺了?,怪不得他不送錢來?,原來?是早有預謀,我饒不了?他。”

元空閉上眼,慢慢道,“先把我遇刺的消息散出去。”

溫水水道聲好,“你不能住這裡了?。”

元空側過臉瞧她。

溫水水脫掉繡鞋,睡到他身?旁,殷殷的望著

他,“你帶我回紫東怡吧。”

元空吻過她的額頭,與她笑,“不是說再也不回了?嗎?”

溫水水失落道,“老夫人再吵,也沒你的命重要。”

元空眼眸發柔,“這次後,她定也不敢再吵了?。”

溫水水哼哼兩聲,鼓著腮裝睡。

混亂了?一早上,都累了?,元空便也合住眼,沉沉睡過去。

——

元空遇刺很快傳了?出去,朝堂上下?一片嘩然,明弘帝當堂震怒,喝令大理寺及禦史台並著刑部三司聯合調查,言明了?一定要查出凶手。

其實這種明目張膽的行刺明眼人都瞧得出是怎麼回事,左不過是皇位之?爭,但?真的想?把凶手抓到,根本不可能,更遑論殺人的乞丐還?服毒自儘了?,完全是死無對證,這一切行跡就是要元空死,死了?才讓他爽,但?一旦元空有一線活的機會?,明弘帝勢必愈加寵愛他,所以背後人不傻的話?,還?會?尋機去臨襄坊。

可惜他沒那個機會?了?,溫水水和元空在當天下?午就被楊老領著一眾侍衛帶回了?紫東怡。

甫一回府,容氏也沒敢在他們麵前鬨,兩隻眼哭紅了?,直抓著元空的手心疼,“要是被我抓到那個殺千刀的畜牲,我定要活刮了?他。”

元空被她抓得些微發疼,也知道她難受,便安慰道,“我沒傷的多狠,您彆太激動?。”

楊老拉開她,疾聲說,“你彆碰他,估摸疼得厲害,我過去人還?暈著。”

容氏聽著就難過,絮絮叨叨邊哭邊說,“這叫什麼事兒,好歹府裡安全,非要住外頭,這要是真去了?,我也不活了?。”

楊老煩的抓頭,“還?不都是你鬨得,你現在可安靜些吧,孩子要休息,你要吵就出去。”

容氏瞪圓了?眼睛,待要吵,卻見溫水水捧著一盆水進屋,小?步挪到角落裡,靜靜的低著頭。

容氏一下?就尷尬起來?,半笑著跟她說,“……水水啊,端水來?做什麼?”

溫水水抿一下?唇,回答她,“給他換藥。”

容氏乾巴巴的奧一聲,氣氛有些僵,楊老拽著她往外走,“彆打?攪阿宇了?,說不定過一會?陛下?就要來?,讓他先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