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樓後,看到被圍在人群中忙碌的董鑫月時,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盛繁星走上前去:“媽媽,我來幫你。”
董鑫月一怔,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神情認真沉靜的女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星星?是你嗎?”
“嗯?”盛繁星疑惑地歪頭。
“真的是你!”這個小動作,讓董鑫月一下就認出了她,不再懷疑是自己的幻覺,她放下手中的東西,猛然將女孩緊緊抱住,仿佛懷中人是失而複得的珍寶。
周圍圍觀的人都嚇了一跳。
“哎呀,董姐,你們這是……”
“早就知道董姐和她女兒關係好,沒想到這麼好,唉,再看看我家兔崽子,真是氣死個人。”
“董姐,行啦行啦,給孩子羞得臉都紅了,先把東西都搬進去吧!有什麼事你們母女倆晚上再說。”
董鑫月也是一時太過驚喜,才忘卻了周圍還有一堆人看著,頓時不好意思地鬆開盛繁星。
兩人忙活了一下午,送走來參加剪彩道賀的街坊鄰居,才終於有時間單獨相處。
正是過年放寒假的時候,盛繁星不用上學,自然也就不用住蛋糕坊樓上,董鑫月帶著她回了梧州市第二小學附近的家。
她數次欲言又止,似乎想問些什麼。
可話到嘴邊,卻又悉數被她咽了下去。最終,兩人隻是安靜地吃了一頓晚飯,來到夜市廣場散步。
晚上氣溫比較低,盛繁星裹著厚厚的圍巾,戴著一頂毛絨絨的兔耳帽,一隻手被董鑫月揣在兜裡。
道路兩旁鋪了一層厚厚的雪,盛繁星沒忍住,走過去踩了幾腳。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經曆冬天……吧?
記憶分明是清晰的,盛繁星卻有些不確定,不過她沒有多想,雪地靴踩在厚厚的雪上,發出“嘎吱”的聲音,十分解壓。
直到徹底進入夜市街,道路上的雪都被清理乾淨,她才結束了這幼稚的舉動。
董鑫月也不說話,就在一旁默默陪著她,看著她玩。
四年半,她的小女兒長大了,可這個孩子還是如四年前那樣,明明靈慧過人,卻又總是不經意間露出獨屬於孩童的純真和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她的時間好像永遠停留在了某一刻。
這些年來,董鑫月潛心閱讀了許多心理學方麵的書籍。
再加上當初聞詩蘭的判斷,她的內心不是沒有升起過懷疑。
隻是,再次見到盛繁星的那一刻,那些懷疑都自動煙消雲散。
這是她的孩子,她不應該懷疑她。
哪怕她真的說了謊,也不會是為了害她。
董鑫月突然問:“你要走了嗎?”
盛繁星想了想,覺得她這麼說也沒問題:“嗯,我畢竟是次人格,妹妹現在狀態穩定,我應該快要消散了。”
盛繁星有些奇怪,她應該感到不甘的,可不知為何,心中並沒有產生類似的情緒。
她的話落在董鑫月耳中,則成了“你們現在生活穩定,不再需要我,所以我要離開了”的意思。
董鑫月沒再說話,去前麵的攤販那裡買了一個烤紅薯回來遞給她。
她還記得當年剛開始賣冰飲時,兩人曾聊過冬天賣些什麼,那時她才知道盛繁星沒吃過烤紅薯,聽了她的描述後,十分向往。
熱氣騰騰的烤紅薯吃起來香甜可口,一如董鑫月當年的描述,盛繁星拿著勺子,邊走邊挖著吃。
大約是天氣太冷了,出來擺攤的人少了許多。
盛繁星以前常圍觀的算命先生們都沒來,那個角落裡現在是幾個乞丐紮堆聚在一起抱團取暖。
董鑫月心生同情,走過去捐了些錢。
經過其中一個雙腿截肢,頹廢邋遢的瘦弱乞丐時,她的動作一頓,直接略過對方,將錢給了下一位。
之後,她便拉著盛繁星快步離開。
那乞丐似乎腦子有點問題,呆呆看著她們走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直到盛繁星將吃剩的紅薯皮等丟進垃圾桶,回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隔著她鼻間噴灑凝結出的白霧,看清少女的臉孔,這名乞丐突然間瞪大了眼睛,整個人激動起來,手腿並用向前爬去。
隻是剛一眨眼,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卻已經淹沒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乞丐停在路邊,再次發起了呆。
第二天一早,收垃圾的工人在夜市廣場垃圾桶附近,發現了一具涼透的屍體。
盛繁星陪著董鑫月過完了這個寒假。
時間飛逝,轉眼間小半個月過去,短暫的寒假隻剩最後一天。
董鑫月買了包子豆漿油條回到家,敲門喊女兒起床,便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