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凝煙氣勢洶洶地指摘著蔚疏澈的不是,伸出手指,列舉著他對自己的種種疏忽。
聽到她的數落,蔚疏澈哭笑不得,連聲保證日後一定更正。
“為表誠意,你得去陪我玩!”
不等蔚疏澈答應,蔚凝煙就將蔚疏澈從位置上拖拽了起來,讓他跟著自己往後院走。
邊上,德妃看到這一幕,指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同薑氏攀談道:“瞧瞧,明怡公主果然還是最喜歡自己的親哥哥,每回見了晉王,總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薑氏溫柔地笑了起來:“得虧是晉王好脾氣,總是縱著她胡鬨。”
德妃思忖著:“晉王也是及了冠的年歲了,怎麼都該挑選出一位合格的晉王妃了。可他是個人間遊樂的性子,成日不著調,總不將這等婚姻大事放在心上。太後和季貴妃都跟他提過幾次,他也不以為意。你是他願意喚一聲‘母妃’的人,有空,還是要勸勸他。”
薑氏露出為難的神色:“晉王怎麼說,也曾是中宮嫡子,而我不過是個妾室,怎敢做他的主?他如今年輕氣盛,最是喜愛紅拂煙柳之地,興許過個一兩年,收了心,就願意成家娶妻了。”
“可如此放縱下去,平白壞了名聲。好人家的清白姑娘,尤其是那些個重視聲譽的世家大族,哪個還心甘情願地將女兒嫁給他?皇上又是個禮賢下士的明君,做不出不顧臣子意願強行指婚的手段。總不能,叫晉王日後娶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將將就就吧?”
薑氏知她還有下文,靜默不語。
果不其然,德妃繼續道:“他父母走得早,我也算是他的嬸嬸,自是一心盼著他好。我表親裡有個外甥女,生於江南靈秀之地,容貌出眾,頗有才情,家裡長輩雖無高官厚祿,卻也是南方的望族,底蘊不俗。”
德妃清了清嗓子:“再者,人家離得遠,對於晉王在京城的那些個荒唐事不甚了解,就衝著他王爺的頭銜,多半是願意將女兒嫁過來的。你看,這事有沒有譜?”
薑氏聽到這裡,笑容不變:“德妃娘娘對小輩關懷之深,晉王他若是知曉,定會心存感激。隻是人各有命,晉王又從小就是個犟脾氣的,不喜旁人替他拿主意。真要是您提了,沒準傷了和氣。”
德妃聽出來薑氏言語中的推脫,隻能訕訕閉了嘴。
另一邊,蔚疏澈被蔚凝煙生硬地一路拉著快步往前走,他有些無奈地問:“你到底要把我領到哪裡去?”
“我剛才在這裡看到老虎了,不過不是真的,是虎頭麵具,做得很是逼真!”
蔚疏澈隨著她手指的方向定睛看去,不遠處,就是梨園戲班所在的地方。
她所說的麵具,定是戲班子唱曲時的道具。
“哥哥,我想要那個麵具,你去幫我要來好不好?他們等會兒上了台,我就沒機會拿來玩了。”
蔚疏澈歎了口氣:“你如果是現在拿走,他們等會兒還怎麼登台?你若是真喜歡,待到結束了,再跟他們要來也不遲。”
知道她是小孩子心性,蔚疏澈本想好言哄了她跟自己回去。
誰知下一瞬,他的耳邊就響起了幾句排練的詞句。
“百般算計奪身份,飼養猛獸為殺人。幸存稚子明事理,一朝成人暗恨生。濺血割肉喂白虎,仇敵身側定乾坤……”
一時間,蔚疏澈隻覺得腳下似有千斤重,再移不開步伐。
他神色如霜地轉過身,冷冷地看著方才出聲之人:“你剛才在說什麼?”
對方未料到蔚疏澈這般莫名的反應,有些怯怯地回道:“晉王殿下,小、小的在背誦戲詞。等一下,就該去戲台上演出了。”
蔚疏澈眼底掀起驚濤巨浪,臉色更是冷得駭人:“站住!這出與虎為謀,究竟講的、是什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