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將葛方山寫下了第三份關於季遠彰的口供,單獨交給了蔚疏澈。
蔚疏澈飛快地掃了一眼:“這個口供,除我之外還有旁人知曉嗎?”
“當然沒有。葛方山的口供,我總共拿到了三份,第一份是所有舞弊考生的名單,第二份是禮部尚書和禮部侍郎等人的不軌之舉,還剩這第三份交給你了。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想動季家,隻是想逼得季遠彰孤立無援,處境艱難,好讓他日後不得已為你所用。所以這份口供,也能加重你跟他談判的籌碼。”
聽到秦子秋的話,蔚疏澈心頭一熱:“知我者,非秦尚書莫屬!”
蔚疏澈不緊不慢地將第三份口供收好,又聽秦子秋說:“皇上既然容不下葛方山,就同樣容不下禮部現在的主事官員,依我看,距離禮部換血也不遠了。”
蔚疏澈“嗯”了一聲:“禮部尚書這個位置,舉足輕重,得找一個合適的人頂上去。”
秦子秋有些為難:“在來的路上,我清點了一下我們在朝中的勢力,能跟這個位置沾邊、且讓皇上點頭的人,太難找了!這要是好不容易將現任禮部尚書給拉下馬,再來一個跟我們對著乾的,豈不是白忙活了?”
蔚疏澈點了點頭:“不錯,我們盯著這個位置,季遠彰也一定會暗中籌謀,意圖安插自己的人,就看誰找的人選最符合皇上的心意了。”
他又想到了什麼,追問道:“對了,皇上打算怎麼處置葛方山?”
“本來是要問斬的,可我擔心斬首示眾的時候,他會因為保不住性命,破防之下胡言亂語,所以我就向皇上提議,給他一杯毒酒,讓他在牢中安安靜靜的死。這麼一來,也不用擔心出亂子!”
“很好。秦尚書果然聰明絕頂!”
不知想到了什麼,蔚疏澈的笑容淡了下去:“子秋,之前林漪質問我,不理解我為什麼現在要包庇季家,不願幫她報仇。我想,你們二人的境遇類似,應該能感同身受,畢竟你父母跟妹妹的死,跟季家也有關係。”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些事,我都記在心裡,以後一定會一一清算,不負你的信任。”
秦子秋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我明白,殿下不用心有顧慮。我和林姑娘的仇,往小了說,都隻是家事。可殿下跟我們不一樣,您的仇,不隻是家事,更是國事。您背負的也遠比我們要多得多。”
蔚疏澈看了一眼窗外,臉上是揮之不去的悵然。
“之前我一直覺得,皇上和季家聯手奪得皇位,就是在與虎謀皮,早晚有一日會為虎所噬。但如今,我自己也要走同樣的路,跟同樣的一隻虎交涉,不知算不算是步了他的後塵?”
秦子秋寬慰道:“殿下所做之事,和皇上當年與季家密謀的行徑,自然是不一樣的。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是後者,您是前者。他有所忌憚,才會至今都縱容季家,沒辦法甩掉這隻虎。可您成功之後,就算將這隻惡虎擊殺,仍然可以根基穩固,高枕無憂!”
聽到秦子秋的這番勸解,蔚疏澈的心情才好了一些:“那,我就借秦大人吉言了!”
三日後,一杯裝滿了毒酒的酒壺,四平八穩地送到了山莊附近的監牢。
一看到這酒壺,葛方山麵容猙獰:“我都交代那麼多了,皇上他,竟還是不願意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