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得好像你隻乾了點小事。”白靈冷眼看著,“你現在能給楚延下藥,那之後呢？如果你的計劃得逞,但小越還是不喜歡你，你是不是就要給他下藥了？”
白樂渾身一震，立刻辯解道：“不會的！我絕對不可能對小越做這種事！”
白靈可比白越狠心多了：“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
她揚起下巴：“白樂,底線這種東西，是一點一點降低的。”
白樂啞口無言。
但白越才是此刻最為難的人。他本以為白樂對楚延的陷害,是出於什麼誤會,所想到的懲罰也不過是狠狠揍他一頓，再讓他親自給楚延賠禮道歉。
可現在一下子牽扯出這麼多事,兄弟吵架變成了家庭倫理問題，他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如果這些事被白父白母知道了，他們一定不會再留下白樂。但同時,他們一定也會很傷心。一起生活了十六年，“一家人”這三個字從來都不隻是口頭說說。
而且於白越而言,藏起身份之後的十六年,他深居淺出,白樂確實是陪伴他最多的人。他對白樂沒有愛情，但對他的親情卻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白靈雖然生氣，但也沒想過把白樂趕出白家。如果她和白越有這種想法,那他們跟白樂也沒什麼區彆。
以家人的身份而言，論及犯錯，他們最先想到的還是希望白樂知錯就改。
她一看白越的臉色，就知道他在糾結什麼。她在心底暗暗歎息,決定還是由她來出麵做個惡人。
隻是她還未開口，白越卻出了聲：“出去，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也不想看見你。”
“小越，彆這樣，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對不起！……”白樂臉色頓時慘白，他不斷地道歉，“我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也不會再有這種念頭了！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求求你彆趕我走！”
白父白母當初找他，本就是為了保護白越，但如果他會對白越造成危險，即便再怎麼把他當兒子，白父白母都一定不會再留他了。
他舍不得再也見不到白越，也舍不得那個溫暖的家。
“我現在不想理你，你聽不懂嗎？”白越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我現在看見你就煩，煩不知道要怎麼收拾你！所以你先給我滾出去，等我想明白了再過來挨揍！”
白樂神色怔怔，即便知道不該，語氣中也還是忍不住帶上了一分欣喜：“小越你不是要趕我走？”
白靈看著白越的神情，知道再讓他說，估計就得一邊哭一邊說了。這回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接上回答道：“你以為他要乾什麼？把你趕出白家？他可沒你這麼心狠。再說，爸媽對你好了這麼多年，你沒回報他們就想逍遙自在去了？你想得美！”
“現在彆留在這礙眼，滾出去等著挨打！”
白靈的話雖然難聽，但話中的意思對白樂來說，則如同天籟。他沒想到，連白靈都沒想把他趕出白家。
他終於察覺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荒唐，但此刻他有再多的愧疚自責，都不適合言說。
白樂又說了一遍“對不起”和“想怎麼罰我都可以”，就收聲離開了。
白越向著楚延走去，蓄在眼眶裡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白靈想說點什麼，但白越眼裡隻有楚延，她這個弟弟最需要的安慰，顯然不再是她的了。想到這點，她心裡微微泛酸：“我去處理扣著的那幾個人，順便先收拾收拾楚靖霆和楚靖雲。”
屋裡隻剩下白越和楚延。
楚延向著白越伸出雙手：“過來，不難過了。”
白越窩進他的懷裡，埋著臉悶聲道：“對不起……我說過會好好收拾他的……可是我……”
楚延輕輕吻著他的發頂：“我知道。”
“對不起……”白越還是內疚。楚延受了這麼大的苦楚，他卻還優柔寡斷，還對白樂狠不下心。
楚延起初也是憤怒的，尤其是明白，白樂第一次見到他時就在給他下絆子，就在試圖挑撥離間他和白越。但看到白越傷心的樣子，他又覺得自己的憤怒不值一提。
更何況白樂的挑撥離間並沒有任何作用。
小兔子向來是開心的，現在這樣他隻覺得心疼。
楚延抱緊了他：“你不必覺得內疚，我尊重你的心情，也尊重你的選擇。而且這樣的你，我很喜歡。”
他的母親去世太久，楚刑又過於絕情，他幾乎已經忘了真正的家人該是什麼樣的。但從白越的言語中，他得以窺見和睦且溫柔的家庭。他喜歡白越口中的那個家庭，也能理解他此時的痛苦與傷心。
小兔子從小就是溫柔的，現在當然也不應該絕情。
白越偷偷蹭掉眼角的淚花，仰起頭看楚延：“對不起……”
楚延親了親他，無奈：“不要再說對不起了。”
“唔……”白越抿了抿嘴，然後問，“你累不累，要不我們再回去休息一會？”
又是失血又是高燒，還和白越狠狠胡鬨了一晚，楚延就是鐵人都遭不住。他其實一直都很疲憊，隻是不放心白越才一直強撐著。
這會白越問這話，顯然是自己也想休息，楚延當然不會否認。
兩人重新躺下後，白越把頭紮進了楚延懷裡。
這樣子像隻逃避現實的小烏龜。
楚延無聲地歎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睡吧。”
這一覺，兩人睡到了下午三點。起來後，白越還想著吃完後繼續休息，楚延卻對他說要回公司工作。
“你都這樣了……”白越嘟囔著，一臉不高興地替楚延換褲子。
但楚氏現在的情況，楚延晚去半天已經耽誤很多，不去不行。
“你帶我去。”白越扯住楚延的領帶，“讓我幫你，不然我就不讓你去。”
“公司裡很多人都盯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