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嫁妝(2 / 2)

幾乎能穿透教堂的歡呼聲中,亨利七世聽到他身側的妻子感歎道,為了避免搶走新郎新娘的風頭,國王和王後在一個用格欄窗戶做成的低調廊台上觀看婚禮,儘管看不到教堂外的場景,但他們也能想象出那是怎樣熱鬨非凡的場景。

“確實。”亨利七世說,玫瑰花般美麗的王子和石榴花般明媚的公主,如果從佛羅倫薩請一位畫家畫下他們在祭壇前擁吻的場景,這一定會是一副傳世名畫,身邊,伊麗莎白王後仍然有些激動,她將手搭在廊台的邊緣,以便能更加看清她的兒媳,“真是個可愛的孩子,比畫像上更美,她一定會受到整個英格蘭的歡迎的!”

“不及你美麗。”亨利七世說,他的神情相當平靜,仿佛這不是一句討妻子開心的恭維而是一個平常的事實,“而且隨她一同到來的那些西班牙人一點也不可愛,尤其是她那狡詐的父親,剛剛,他們給了我一封信,宣稱斐迪南二世並不打算支付他女兒的另一半嫁妝,他認為隨同他女兒來到英格蘭的那些精美器物足以抵過那一半嫁妝了。”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付另一半嫁妝!”伊麗莎白王後驚聲道,她的丈夫同樣眉頭緊鎖,他對錢財的吝嗇眾所周知,隻是他很少在妻子麵前表現出這一點,除非這個數目確實令他肉痛,以至於抓心撓肝,“是的,他們要在意大利和法國人作戰,同時還要資助那個船長的航行,經濟狀況或許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樂觀,斐迪南打的主意是婚姻已成事實,我們不可能在新婚不久便因嫁妝問題背棄同盟,可他想多了,我不會放棄每一分本該屬於英格蘭的錢!”

“他沒有考慮過他女兒的處境嗎?”伊麗莎白王後所關心的顯然是另外的方麵,先前對兒媳的喜愛和興趣已經被憂慮取代,“可憐的孩子,她才十五歲,剛剛離開父母,難道結婚之後,她就不再是父親的女兒了嗎?”

“不要擔心,麗莎,今天不是個適合擔心的日子。”亨利七世道,“我會問問亞瑟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問題。他的妻子,他的王國,這些事他總要自己拿主意。”

婚禮的程序很漫長,在宣誓結婚後,他們要穿過歡呼的人群,向他們微笑致意並分發紅酒和麵包,然後他們要主持晚宴,欣賞歌舞,儘管他們一直緊挨在一起,以至於能夠聞見彼此發間的氣息,但他們沒有任何交流的時間,像兩個木偶。

現在是舞會,理論上,他應該和他的新娘整夜跳舞,引領整個舞池成為當之無愧的明星,他會跳舞,老師稱讚他跳得很好,但跳舞於他而言和騎馬、打獵、樂器一樣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東西,他能學會他們,但並不能從中感受到樂趣,正如他被要求需要像外祖父一樣表現出非凡的魅力,不論是對貴族還是民眾。

他了解他們的需求,他也知道他該怎麼做,可重複這些步驟時,他並不能被那樣的熱情感染,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以成為人群的焦點為榮,乃至於為此自閉。“噢,殿下!”他聽到有仆人驚叫道,他抬眼望去,他弟弟亨利已經脫掉了自己的長袍,穿著短上衣表演跳躍和踢腿。

此前,他按照慣例和他的新婚妻子跳了開場舞,他的弟弟和妹妹則緊隨其後,正常情況下,這場舞會會心照不宣地以相對平靜的方式自然結束,前提是他弟弟不出場。

他的舞步精湛,笑容熱情,他發自內心地喜愛這一事物,正如他喜歡出風頭,喜歡被讚美聲包圍,而他的熱情也能點燃旁觀者,如同很多人期待他能表現出的樣子一樣。“希望我能讓你們滿意!”他大聲道,然後在全場的喝彩聲中趾高氣昂地走回他那剛端上一大杯葡萄酒和一碟加了香料的蛋糕上的座位,至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