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便讓人安撫了接生婆子,將其送下山。
而馮氏那裡,他讓人撤了一切照應與關照。
並且,他派人過去,直接言明了月丞相的意思。
也就是說,從此以後,月丞相不會再管顧她,她已經是被月丞相拋棄的女人。
既然是被拋棄,那麼她的身份,也和佛寺裡其他出家的女子沒有什麼區彆。
所以,即日起,以往給予馮氏所有的優待,全數撤回。
她若是想要活下去,也必須和其他一樣乾活,用勞動獲取食物生存。
對外,馮氏還是月家被送上山修養的大夫人,對內,凡是佛寺裡的僧人,誰不知道這月夫人,已經完了。
馮氏痛失孩子,痛不欲生。
可,再苦再難,她都沒想過死。
因為,她心中有恨,有怨。還有牽掛…她還有兩個孩子還在月家啊。
她怎麼能就這麼放棄生念,拋棄她的女兒和兒子而去?
所以,馮氏為了活著,這麼多年,在佛寺後院都是裝瘋賣傻。
也多虧了她的裝瘋賣傻,一次次的救了她的命。
沒人知道,這些年,她遭遇了多少次謀害。
從飯食,到佛寺裡的僧人刁難。
她知道,這些人,不是月晟豐派來的,就是沈氏那個惡毒女人派來的。
她清楚的知道,唯有她死了,沈氏才有可能坐上大夫人之位。
馮氏也不是沒想過要逃走,可是這佛寺是建在高山之巔。
她就算成功逃出了佛寺,她一個婦道人家,也沒本事能夠在山上不迷路,一路走下山去。
況且,這山下魚目混雜,人心險惡,她怕她還沒走出去,還沒找到她的女兒兒子,就已經被沈氏
派的人滅口了。
所以,馮氏這些年,在佛寺裡可謂是忍辱偷生。
她在等,她在盼,盼著有一天,能有人能將她從這個鬼地方救出去——
她以為,那一天到來時,會是她的兒子來救她。
可她萬萬沒想到,前來救她出苦海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兒。
馮氏原本是刷著恭桶的,可是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她離開月府的時候,她的女兒才八歲多。
“瀾兒,這些年,沒有娘在你身邊照顧你,你過得可還好?”馮氏想著,眼眶不由的紅了。
這一愣神,手上的動作自然就慢了下來。
前來巡查馮氏乾活的一個女僧人,看見馮氏在偷懶,她立即低聲大喝一聲。
“馮氏,你在這裡磨磨唧唧的乾什麼呢?還
不快點把這些恭桶都給我刷了?再磨磨唧唧,就彆怪我手下不容情了。”
馮氏連忙回過神來,她低下頭,身子開始劇烈的哆嗦著。
她的胳膊一邊顫抖,一邊拿著刷子開始刷恭桶。
那女僧人眼底冷光一閃,拿起了手上的鞭子,狠狠的抽了馮氏一下。
“我在和你說話呢,你啞巴了?彆以為你不吭不喘,裝瘋賣傻,我就沒手段治你…趕緊給我加快速度刷…刷不完,今日你就彆吃飯睡覺了。”
馮氏被打的,背上疼痛如火燒。
可她也沒敢吭一聲,以往,隻要她吭一聲,這鞭子落下的便會更多更狠。
果然,將馮氏不吭聲,女僧人也沒有興趣繼續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