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要臉, 天下無敵。宗仲南頭一次見識到了霍斯承的無恥程度。
的確不是他能比的。
可以。不愧是搞定恒信董事局的男人。
總僵持不是辦法, 宗仲南勉強壓下怒氣, 由著霍斯承進了電梯。
他目光落到他身上，是滿滿的防備。
霍斯承倒顯得若無其事。
在宗仲南憤怒的目光中，他甚至抬起手臂, 有意無意揩了下唇角。
下一秒，就聽“彭”地一聲，宗仲南踹開了電梯。
樓層到了。
宗仲南頭也不回, 扶著莫夝歡走出去。
一直到房間門口，麵部識彆, 房門應聲而開。
他正準備進門，有人擋到前方。
走廊昏暗的光線下, 麵前人麵龐落到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不過總歸不是什麼好表情。
霍斯承身形夠高，比宗仲南要再高出小半個頭, 因此, 宗仲南想直接撞開他肩膀, 越過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
宗仲南瞪眼：“你……你他媽不會還想跟進去？”
無恥。
無恥至極。
霍斯承沒吭聲, 眼神在他身上晃過兩遭。
直到第二遭，宗仲南才從那股隱約視線中，讀出了一點不一樣的味道。
沉默半晌, 他福至心靈, 不可置信地開口：“……你該不會以為我要做什麼吧？”
“我是那種人嗎。”他指指自己, 又指指莫夝歡，都有點磕磕絆絆了，“我們什麼關係？你至於這麼……”
宗仲南簡直無法措辭。
他們兩個誰比較像壞蛋，他自己心裡就沒點數？
霍斯承照舊那副死樣子。他站在宗仲南和房門之間，擰眉，沉默。
過了很久，才不鹹不淡掃了他一眼，輕掀薄唇：“貌似也沒什麼關係。”
——是回答他第一個問題。
可以。宗仲南覺得不能跟他好好說話了。這人不配他好態度。
從前他對他印象是渣男，今晚過後，這倆字就變成了“人渣”。
還是腦子有毛病，行為舉止都不大對勁，還特彆厚臉皮那種人渣。
他挪開視線，邊扶莫夝歡進房間，邊囂張反問：
“她醉了，我不進去照顧，難道你照顧？”
霍斯承喉結滾動兩下，聲音很輕：
“……也不是不行。”
“你做夢！”
“你知道你今天行為是什麼嗎？”
“騷擾！□□裸的騷擾！！”
“你要硬闖，信不信我打電話報警找警察叔叔抓走你？！”
霍斯承眼神沒一點波瀾，身形也紋絲未動。
他英俊的麵龐似乎染上一絲困惑，不知道在困惑什麼。
不該這股困惑也隻是稍縱即逝，很快地，就變回了之前那副欠揍樣子。
宗仲南聽到他淡聲說：
“報警？”
“我好歹也當了她四年男朋友，你覺得警察是信我……還是信你？”
他神色淡淡的，一段話說出來，像陳述事實。
宗仲南有點被蒙到了。
莫夝歡一醉就不知道到東南西北，要警察來了，還真不一定是誰被帶回去。
不對，他剛才隻是威脅他一下而已，還真能報警不成？
那今晚還睡不睡了？
“……”
宗仲南沒辦法，隻能認命跟麵前這尊門神一起進門。
開了燈，他先扶莫夝歡坐下，然後熟門熟路，去行李箱給她找解救藥和解酒茶的茶包。
一邊倒開水衝茶，嘴上倒沒閒著：“誒霍斯承，你知道嗎？你不是當了四年男朋友……”
霍斯承不動聲色挑眉。
“你是當了四年NPC！——就狗血渣男賤女文裡那種NPC！”
“誒，你知道這種NPC的下場嗎？”
宗仲南一邊說，一邊咬牙切齒：
“現在都不流行什麼複合的套路了。這種NPC啊，一般是千帆過儘、幡然悔悟後，然後痛徹心扉，被上位的男二乾下去！”
“死特慘那種。火葬場懂吧。”宗仲南衝完了解酒茶，拿好膠囊，慢悠悠往莫夝歡一側走。
經過霍斯承時，被他腳步攔下去。
宗仲南聽到耳邊他淡漠的聲音：“哦？是嗎。”
“你看起來很想當那個男二？”
沒等他反駁，旁邊人輕嗤了聲，學著他口氣，“要知道，男二之所以是男二，是因為他上不上位……還要看男主的臉色。”
“你看我現在的臉色……”
“我看你現在挺欠揍的！！”宗仲南直接堵住他的話。
然後抬眼，目光放到他臉上，他看了很久，久到霍斯承以為他不會說什麼的時候，他聽到了宗仲南格外認真的聲音：
“霍斯承，你是不是就仗著她喜歡你啊——”
“不過你大概不知道，喜歡是有限度的，傷害，也是會累積的。”
“等到哪天，這點喜歡跟傷害差不多多時，你就徹底出局了——”
他聲音挺輕，沒有以往吊兒郎當的不正經味道，一字一句，像顆石子，輕輕巧巧丟落在霍斯承心湖上，漾出一片漣漪。
——喜歡，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