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前找話題這個角色, 一直是由她扮演的。
意識到這個問題，霍斯承神情怔了一瞬, 一絲若有似無的焦慮浮上心頭，尤其，對上麵前人明顯著急離開的態度，更甚。
從前。
從前，她不會這樣的。
手腕輕抬，再次鬆上領口，霍斯承神色現出兩分燥意，聲音也跟著沉下去：
“莫氏有意發展內地生意, 以後重心會逐漸傾斜。”
“這次開疆擴土的機會, 八成, 要被你二叔攬過去了……”
莫夝歡愣了一下，很快，小小的眼睛裡盛滿大大的疑惑——
他怎麼突然跟自己說起這個？一個莫廷，還不夠他告知的？
不過她沒開口，神色未變, 隻不動聲色看著他。甚至，眼神都沒有焦距。
拳頭像打在一團棉花上, 沒有回應。霍斯承皺眉，輕咳了聲, “你二叔找過我, 讓我多留意莫夝笙。他似乎有意, 讓莫夝笙過去……”
哦, 原來是來示威的。莫夝歡靜靜看著麵前人，半晌，腦子裡隻剩下了一句問句：
剛跟她分手，就被他二叔拉攏過去，他這是很得意？
得意到要專門堵她，也要來炫耀一下。看不出來，現在恒信還挺閒的。
莫夝歡看過來的眼神讓霍斯承成功地頓住。他怎麼覺得，那裡麵除了該有的驚訝，還摻雜了一點彆的東西。
那玩意兒，好像叫鄙視。
——她鄙視自己？
霍斯承因為自己這個想**住，然後就聽到莫夝歡反問，“所以？你想說什麼。”
他想說什麼——？
他想說。
霍斯承手再次無意鬆領口位置。鬆了兩下，才回味過來，最上麵兩顆扣子早被自己解開了。
他想說，不如複合算了。
她二叔聯合大伯，幾家各有不止一個在莫氏擔任重要職位的兒子。單靠莫廷一個，勝算不大，何況莫廷肯定是要留在港城的。
所以，由他去……？
？
霍斯承覺得自己想法莫名詭異起來了。他到底在想什麼？
彆說他跟莫夝歡分手了，就算沒分，以莫自行對他防賊似的態度，他們家事就不可能任由他插手的。
雖然有一萬種方法做的無聲無息，但，他想這些做什麼？
霍斯承感覺走廊空氣都不流動了，四周浮現燥意。
他視線挪開，兀自打開手機，滑了兩下，狀似無意開口，“我想說，你看到紀偃發的消息了？”
莫夝歡：“……”
“嗯。”
當然看到了。
周圍人跟圍觀大猩猩一樣把目光黏在她身上，她還能不去看看紀偃到底說了什麼？
“所以……”
“所以……？”莫夝歡接口。
她覺得霍斯承今天挺奇怪的，好像話說起來，格外費力。他以前拒絕她、嘲諷她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難道是被她爺爺批評了？
一定是這樣。爺爺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夝歡默默給自己洗腦，洗腦完感歎一句親情真好。然後抬頭繼續朝霍斯承看過去。
沒有什麼所以，霍斯承沉下臉，“跟他之前認識？”
莫夝歡其實跟紀偃不熟，但，因為莫廷的關係，小時候他們還結過梁子。
簡而言之，就是莫夝歡跟他打過一架，還把人搞進了醫院裡。
那時候好像還是小學。多少年前的事了。
莫夝歡麵無表情，“還算認識。怎麼？”
話音未落，霍斯承對著她這副無所謂的樣子，臉色沉下去，“你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認識。”
尤其是紀偃這種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
霍斯承眼神沉下來，“你該不會以為，靠紀偃，能在生意上幫上什麼吧？”
“恒信不比他靠譜多了？”
“…………”莫夝歡簡直要在線給他表演個十臉懵逼，她仿佛在霍斯承臉上看到了大寫加粗的八個字——
【我很高貴，而且收費】。
他這是來推銷自己了？證明自己比紀偃靠譜的？
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他是不是以為離了他，她就一定要馬上接受另一個了？
——她對渣男沒興趣。
莫夝歡抬腿要走，擺明不想繼續說下去。
沒等莫夝歡真正走出去，她聽到身後，他略帶嘲諷地開口：“你叔叔那個狼子野心的兒子，可還在外頭……”
他說的是莫夝笙。
說起來的確是這樣，之前幾年各種對外暗示隻想專心學術，等到爺爺年齡上去了，突然回國，還順帶修了ba學位。
野心都寫在臉上了，圖謀什麼昭然若揭。
說到底，她爸和叔叔大伯鬥了這麼多年，他們家欠缺在隻有一個男孩上麵，在利益博弈上到底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