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慕心心過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慕娘子說的是收屍了。
她看著自己母親冷豔的眉眼。
慕娘子長得很美，即便是冷若冰霜，眉目五官如同工筆畫精致描畫，眉如遠黛，眼含秋水，唇綻櫻桃，臉上卻一點血色都沒有，安靜坐著的時候，簡直宛如一尊白玉美人，無悲無喜，無怒無嗔，也毫無生氣。
慕娘子很少有感情波動，
她沉默又安穩，如同一塘冬日的水，結著薄薄的冰，透著徹骨的寒。
她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我這次在山下遇到了一個人，自稱是我爸爸。”
她靠在慕娘子身邊，“他說他叫李寄雲。”
而且為什麼慕娘子不去桃花村而選擇玄武山啊。
她正常的就好像一個女兒在隨意的和自己的母親聊天拉著家常。
“哦。”慕娘子點了點，“是。”
“那為什麼我不叫李心心啊？”慕心心眨著眼睛：“為什麼你不去桃花村生孩子啊。”
慕娘子冷冷的說：“他說艸智障犯法。”
慕心心：？？？
張遂天；？？？
這個他，是李寄雲嗎？
為什麼每個字都懂連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慕心心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
她知道自己在觀落陰裡看見的不是全部。
但是也不知道和真實差了多少。
慕娘子淡淡的道；“李寄雲是個傻.逼，不要提他了。”
慕心心：……
她看著自己母親冷淡的表情。
她想了想，弱弱的說：“是，是嗎？”
慕娘子點了點頭；“他拚命封印了鬼嬰，我看他可憐，準備給他生個孩子，他跟我說艸智障犯法。所以孩子跟我姓了。”
她這話沒頭沒尾的，慕心心也很習慣，並且很快就了解了一切。
顯然和觀落陰裡一口一個大哥的溫柔少女不同，那個溫柔少女更接近於李寄雲的想像。
真實則是眼前一口一個李寄雲的慕娘子。
……雖然說自家親媽是冷漠了點，換句時髦點的話來說是個無口無心無表情的三無少女。
但是李寄雲說慕娘子是智障也有點過分了吧。
張遂天：……
他覺得李寄雲實在是很有勇氣。
不過李寄雲都說慕娘子是智障了，慕娘子還能罵著李寄雲是傻逼然後堅持把慕心心給生了下來，這個人的想法也讓人捉摸不透。
他覺得自己不好評價自己這對嶽父嶽母。
“當初發生了什麼呀。”慕心心硬著頭皮發問；“我撿到了兩個小紙人，好像很複雜很危險的樣子。”
她把兩個小紙人摸了出來，簡單的講了一下兩個事情，不過對於觀落陰的事情，她還是機敏的避開了最後的大哥慕妹段落——總覺得很危險呢。
慕娘子沉默片刻，“黑脈紙人是我放進去的，本來準備養個二十年再給你，你拿到了也不錯。”
慕心心：……
她覺得自己親媽對自己親爹張嘴就是傻.逼這種事情實在有點不能接受。
她忽然就明白為什麼慕娘子這十幾年從來不提李寄雲了。
她想了想：“他……說讓我去桃花村。”
慕娘子看著女兒，慕心心臉色蒼白，不過一雙眼睛卻極為靈動，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滴溜溜的轉來轉去，顯得非常活潑。
她看了一會兒，對張遂天道；“你去挖桃樹下，三寸。”
張遂天順手拿了旁邊的小鏟子就去挖了出來。
慕娘子伸手將盒子推到了慕心心的麵前。
慕心心看了一會兒，那是一個灰撲撲的九十年代那種紅大門的煙盒子，巴掌大小，雖然埋在土裡很久了，卻沒有腐朽的痕跡，她硬著頭皮打開。
裡麵也是一個紙人。
紙人無顏。
不過這紙人卻出乎意料的有著一雙眼睛。
白色的眼睛。
“白眸紙人？”慕心心完全沒想到，傳說中最神秘的白眸紙人竟然在慕娘子的手上，而且還這麼隨便的塞在煙盒裡埋在了桃花樹下。
當初李寄雲身上帶著黑脈青絲兩個紙人。
如果不是遇到了佛哭和鬼嬰這種事情，他是可以全身而退的，隻是後來黑脈青絲雙雙失落，看慕娘子的樣子，這白眸說不準當初李寄雲也帶在身上。
畢竟幾大家族傳承，對於門派裡的第一天才總是格外照顧，會給保命的東西，護身的法器。
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李寄雲死了，兩個紙人也丟了。
或者說，如果不是靠著李寄雲的命和兩個紙人，那‘佛哭’也不會壓製下來。
而桃花村不但沒有追究，反而從此讓一切子弟遠離荔城。
慕娘子看著慕心心：“你要去桃花村的話，帶上這兩個紙人吧——李寄雲雖然傻逼，但是他的紙人還是有點作用。”
看著慕娘子的表情，慕心心點了點頭。
“佛哭……”
慕娘子盯了一眼慕心心：“你從桃花村活著回來，我就告訴你。”
她頓了頓，忽然想起自己女兒已經死了。
她看著張遂天；“他從桃花村裡活著回來，我就告訴你們。”
‘佛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