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飲宴為歡二(1 / 2)

陸折衣和鬼王兩人近來的氛圍有些怪——可以歸功於詭明的單方麵冷戰, 陸折衣倒還是沒心沒肺的浪.蕩模樣,每日遛鳥逗筆,活像個紈絝公子。

他們提前到了幾日,待眾人終於陸續趕來, 大能雲集時,魔修集宴才將將開始。

陸折衣收了柬貼,正準備赴約, 鬼王才張口, 說出了這些天的第一句話。

“手好了沒?”

詭明不提這件事,陸折衣都快忘乾淨了, 被折斷的右手仍舊隱隱作痛,或是因為陰氣作祟的緣故,總是好不全。

紅衣魔修的指尖摩挲著傷處, 他唇邊笑意如同新綻的桃花, 誘人得很。眼睫像是蝶翅般輕輕顫著,遮住那烏黑瞳孔, 看不出一分不對勁處:“早好了。”

……

陸折衣高坐於山峰頂端, 雲霧泅濕他的袍角、親吻著他殷紅的唇畔, 看上去便如同隨時要羽化登仙的天君般, 陸折衣卻是微微歎息一聲。

鬼王就麵無表情地站在他身旁。

紅衣魔修手中掌握十隻白色棋子, 而俊峰下方, 叢山圍疊處, 是一塊極大的荒地, 上麵赫然擺著數枚巨型棋子。

他總算知道, 為何魔修集宴對修為的最低要求也是出竅以上了,正是因為每次開始交換寶物時,都要玩一場宴飲時的遊戲。

這既是“遊戲”,也是“考驗”。唯一的輸者便會被趕出集宴,今後再不得進入,不僅關係了利益問題,這對一名魔修大能的臉麵也是極大的折辱了。

而今次的題目便是“下棋”。

魔君們的棋子,當然不是在棋盤上以智鬥取勝的花樣,而是蠻橫的力量衝突、直麵的撞擊強勇,充分體現了平日裡魔修們的畫風。

手上的十枚白棋,催灌魔元,便能控製場下荒地中的巨型白棋。白棋們如傀儡般衝鋒陷陣,若是它主人催灌的魔元不夠強大,很容易便會被其他魔修碾壓作塵,崩塌成為灰燼,直至拚殺到最後——誰手上一顆棋子也沒有了,便是出局了。

規則看上去簡單,考驗的是魔元的深厚程度,以及一心多用的能力,但也暗含陷阱,關乎取舍。

如果要十顆棋子都控製,分薄在每個棋子上的真元必然稀少,很容易便被逐個擊破;但一上來便舍棄幾顆棋子,容易顯得心虛,並將自己置於眾矢之的的處境中。

這一場角逐開始時,身旁雲霧湧動,仿佛山雨欲來的前兆。陸折衣看不見其他的魔修,甚至不知道參與集宴的大能有多少人——當然,他後來數了數棋子,場上一共有十三種樣式的棋子,都是十枚。

皆是滿數,沒有人放棄棋子。

這其實也是應當的,所有智計都有一破法。

“以力破之”。

在場的魔修大能既能修煉至出竅以上,怎麼可能是怯懦之輩,恐怕各個輕狂,堅定自己十枚棋子照樣壓過他人。

“是我多想了。”陸折衣微微彎唇,開始撫弄手中的白棋,那荒地之中的巨型白棋也隨之發出轟隆巨響,加入戰局之中。

紅衣魔修同樣是滿數棋子,他的功法雖有欠缺,但是離識修為卻是實打實的,魔元渾厚,控起棋子來絕不會輸給彆人。

場下戰局瞬息萬變,陸折衣垂著眼睛,神情難得有些認真,衣袂被涼風吹的招搖,修長的十指擒著白棋,不斷往其中注入魔元。

“嘣——!”

白棋碰撞的聲響,沉悶巨響貫徹天際,連上麵鬥法的魔君們都聽見了。

陸折衣的白棋被撞碎了一角,正簌簌往下麵落著粉末。紅衣魔修微微蹙眉,像是很苦惱的樣子——他的魔元消耗得太快了,而此刻場下十三方膠著,尚未有誰出現劣勢。如果非要說誰落於下風了,那就是他了。

寒清因為巫情的事,好像對紅衣魔修尤為關注。

此刻他一邊控製著棋子,一邊卻還分出餘力,將魔元凝聚於眼中,遙遙看著紅衣魔修。

他好像還沒覺察出不對,不斷地往棋子中注入魔元。因為靈氣的大量流失,陸折衣臉色有些蒼白,此刻緊抿著唇、站在風中的樣子,搖搖欲墜的如同柔弱美人。

那樣儘失血色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疼,連寒清這樣討厭他的人,都覺得心裡像紮著刺般不舒服。

陸折衣背後英俊的黑袍男人,卻隻是盯著他,遲遲不動作,沒有因為紅衣魔修此刻虛弱的模樣產生一分憐惜之情。

寒清心裡像是燃著火焰一般。他撤了眼上魔元,以嘲弄的語氣諷刺道:“蠢貨就是蠢貨,連在針對你都看不出來。”

這句話用了靈力擴散開來,傳的極遠,在各座山峰之間回蕩,自然也會到陸折衣的耳中。

寒蟄皺眉,看向他,聲音冷淡至極:“寒清。”

“我就是看不慣他,反正這幅樣子,也沒法翻盤了吧——”寒清有些不耐煩地回答。

從這場角逐開始,便是一個眾所周知的默契圈套。

魔修們固然是十分驕傲的,但他們也是人,而且都不是好人。

就如同每個人修的劣根性,他們向來欺生排外。

此次來魔修集宴的新人隻有兩個,一是陸折衣,二是寒清。但是寒清有個老手的兄長,而陸折衣雖有離識修為,卻是眾人眼中的肥肉——將一個離識魔君淘汰,說出去也是極好看的戰績了。

看上去是十三方亂鬥,實則十二人都在排擠著新人魔修,刻意衝撞使他時時刻刻維持著每一棋子的魔元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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