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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老人家事再多,但隻來個兩三天,是無論如何都該順著她的。
檢查住處也罷,參觀學校也好,包括隨意丟掉雲禮的東西和翻看他所有物品,全都是理所當然。
可在奶奶離開的前一晚,始終神經緊繃的雲禮還是失控了。
那時他本打算告個晚安就睡覺,尋來尋去,竟見蔣青正於琴室裡裡外外地歸納雜物,被嚇到腦子“嗡”一下恐懼到空白。
為避免露陷,雲禮將所有裙子和化妝品都藏在了此處的置物櫃裡,萬一被翻出來,那和地球毀滅也相差無幾。
“奶奶,您彆亂動了,這又不是我的房間。”
他太心急,語氣少見地不耐煩。
蔣青疑惑側頭:“我哪在亂動?幫你們收拾收拾還不行嗎?”
雲禮衝過去阻攔:“這是程酌哥哥的家,不是我的呀!您來了以後把什麼都摸一遍,合適嗎?哥哥已經很客氣了。”
“我又沒有惡意,再說隻是弄弄衛生,你怎麼回事?”蔣青眉頭擰起,“小禮,我發現你現在脾氣越來越大,和你媽一樣。”
雲禮最不願提起那個女人:“我早就不記得她了,反正彆再碰人家的東西。”
“你給我睡覺去!”蔣青也惱火,“一個小孩子跟我指手畫腳?”
雲禮總覺得喘不上氣來,不由惱道:“我不小了,我在講道理!”
祖孫間的爭執很快引來了程酌,他停在門口溫聲勸慰:“有話好好說,彆著急。”
蔣青無語地走向藤編置物櫃:“我就是把他給慣壞——”
眼瞧著藏裡麵的女裝即將暴露,雲禮徹底崩潰:“都叫您彆弄了,保持邊界感有那麼難嗎?”
話畢他再也不敢多麵對,扭頭便激動落跑。
被撞了一下的程酌本能地拽住雲禮手腕,卻被無情甩開,再察覺蔣青同樣難看的臉色,權衡利弊,隻能先哄著老太太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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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過半天家長裡短和艱難育兒經,程酌再得空閒,已是半個小時之後。
他重回走廊,見湯圓鬼鬼祟祟趴在衣帽間門口,不由無奈而笑,推門進入關心:“你還好嗎?”
雲禮果然縮在地板角落,抱著膝蓋、深埋臉龐,顯得孤單又可憐。
程酌關好門,在黑暗中緩緩靠近,最後單膝蹲到少年麵前,摸摸他的短發問:“是有彆的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