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講這些話的人是程酌，每個字的分量便極為珍重。
他依然全神全心地與其對視，心跳過速，慌亂連指尖都微微發麻。
程酌依然溫柔：“不用給自己壓力，繼續之前的生活也沒有問題，放心，無論你怎麼考慮，我都不會給你製造困擾。”
當然沒有困擾了，你總是那麼神秘又那麼得體。
雲禮的腦袋裡忽閃過與這男人相處的曖昧片段，又閃過奶奶的臉和再正常不過的大學生活，是當真亂了套。
他想如電影主人公那樣義無反顧，卻又不清楚自己能給程酌帶去什麼。
關於愛的答案，好像並非一個甜蜜的吻那麼簡單。
“展覽快開始了，我們去吧，”程酌神色如常，“你要是覺得太複雜，那就當我沒說過。”
雲禮愣愣地瞧著程酌邁開步子，心中衝動又起，竟然很突然地撲過去，從後麵用力抱住了他勁瘦的腰。
程酌怔愣。
好像看不到那張英俊的臉時，就沒有那麼心慌意亂。
雲禮聲音很輕：“哥哥，我要想一想。我可能……不配。”
早就料到他要舉棋不定，哪怕心有曖昧，出櫃和確定關係都依然非同小可，但少年的用詞，還是超出了程酌的揣測。
他慢慢扶開雲禮的手，轉身認真強調：“彆這樣說自己。”
可就是不配呀。奶奶不會允許我和你在一起的，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空穀幽蘭……雲禮心裡糾結，竟然憋到眼圈紅了。
這個瞬間，程酌意識到少年有很多想說的話，可惜終究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雲禮訕訕低下頭：“反正，我沒有那麼好。”
他們兩個站在人來人往的地方本就顯眼，而剛才美少年挽留似的擁抱和此刻潸然欲泣的表情，更易惹來八卦的目光。
察覺到經過身邊的乘客都在好奇，甚至略帶譴責地打量程酌，雲禮慌忙結束這尷尬一幕，揉了下眼睛道：“不好意思，去看展覽吧。”
*
自祖輩起就生活在千年古鎮江朔，蔣青對曆史的喜愛是刻在骨子裡的，讓孫子就讀這個專業，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選擇。
可雲禮自己卻很迷惘。
說實話，除了古時候那些漂亮衣服和首飾，他對彆的提不起興趣。
好似天生膚淺，但也沒有辦法。
程酌這日挑選的展會很得雲禮的心，少年本還在胡思亂想，可於極美麗的古代服飾間流連忘返，又慢慢恢複了快樂模樣。
說也奇怪，程酌上次對古寺建築了如指掌，這次也能流利解讀衣服製式、繡品和花紋的含義，看樣子純屬平日積累，絕非臨時功課。
雲禮暗自疑惑：藝術總監要需要知道這麼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