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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與被愛,這兩個高難的命題,完全占據了雲禮的心神。
他從未想過會有像程酌那樣的人在意自己,更何況還是不求回報地作出犧牲。
深夜,雲禮輾轉難眠,心像被浸泡在溫泉裡,變得飄忽忽、軟綿綿,頗有些無處安放。
而程酌已經在沙發睡下了。房間安靜至極。
雲禮忽然赤腳跳到地板上,如貓咪般輕輕地走到沙發邊蹲下,盯著黑暗中熟悉的輪廓走神。
落地燈忽被點亮。
程酌深邃的眸子比平日多出幾分睡意,顯得特彆溫柔。
雲禮心直口快,扶住沙發邊追問:“你是為了讓我奶奶放心,所以才做那些事的嗎?”
聞言程酌似乎瞬間醒了,半晌後微微蹙眉:“秦世真是廢話多。”
“不是他啦,是我自己問的,原來你是做遊戲的呀,可惜我不懂。”雲禮非常認真,“但我不想你因為我,用自己不喜歡的方式生活。”
沉默許久,程酌才雲淡風輕地回答:“不至於,人生的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活法。”
雲禮眨眼:“那現在是什麼階段?”
求偶期。
程酌腦袋裡飄過這個不靠譜的詞彙,莫名淡笑。
雲禮又不放心:“我、我是不是打擾你畫畫了,藝術家都是不操心柴米油鹽的!我不該讓你做飯、不該讓你洗衣服……”
“都是小事。”程酌安撫,“沒有體會拿什麼創作?”
一本正經的理由把雲禮也逗笑了。
程酌拍拍他的頭:“去睡覺吧。”
雲禮拒絕:“我不。”
程酌有點沒辦法地靠在沙發邊:“淩晨一點了,還想做什麼?”
稍有猶豫,雲禮還是小心地扶住他的手腕,慢慢地卷起了睡袍袖子。
過度柔軟光滑的指尖,帶來極酥癢的可愛觸覺。
程酌並未阻攔。
始終被藏住的手臂刺青終於露出,原來是冶豔的滴血山茶與白骨,那令人過目難忘的紅,浮在結實的肌肉之上,有種彆樣的美感。
“要是我奶奶看到,要嚇壞的。”雲禮聲音很輕,“但我不怕。”
他琉璃似的瞳仁在夜燈下流光如彩,被長而密的睫毛遮了大半。
專注凝望的同時,指尖小心撫過刺青,忽而摸到被山茶枝乾被掩住的舊傷疤,不禁微抖。
程酌解釋:“不是告訴過你出過車禍嗎?骨折治好之後索性就紋了。”
畫畫的人斷了右臂,應該很絕望吧?
這掩映著白骨的山茶,意喻著絕望中的希望?
雲禮睫毛一顫,溫柔低頭,把麵頰輕輕地貼在了紋身上。雪白無暇的稚嫩肌膚襯著熾熱的山茶,這畫麵實在誘人。
但程酌不忍心有所侵犯。
他總覺得這個世界粗糙且荒蕪,但雲禮卻接近無限的精致易碎。
“哥哥……”
雲禮溫聲開口,仍枕著他的手臂。
程酌回神:“嗯?”
雲禮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