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的動作很快, 這日下朝後,他攔住了賚山。
“索大人好。”賚山與他打招呼。
索額圖笑眯眯地發出邀請:“今日天色尚早,你不如同我去喝一杯?”
賚山不知索額圖賣的什麼關子, 也不敢得罪索額圖, 欣然應允了。
索額圖帶他來到了自家開的酒樓裡。
都說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可他們這些朝臣家中,多多少少會開些酒樓茶館鋪子。
前些日子明珠那老家夥的酒樓還開到了他家酒樓對麵, 一看就不懷好意!
索額圖氣的牙癢癢。
自家開的酒樓,談事也方便,索額圖一進門,小二認出他來, 帶他們去了一個私密性最好的房間。
索額圖讓人上了好酒好菜,招待著賚山。
他並沒有一開始就同賚山說明自己的來意, 而是不停的招呼賚山喝酒吃菜。
等賚山喝的暈暈乎乎了, 索額圖這才切入正題。
“皇貴妃娘娘折騰出個麵包房後, 又弄了個學堂出來, 我為了幫襯娘娘,整日東奔西跑,許久沒同人喝的這麼暢快了!”索額圖感歎道。
賚山喝的舌頭都大了, 講話也講不清楚, 他說:“皇貴妃娘娘深受皇上的寵愛, 為娘娘做事不就是為皇上做事嗎。”
索額圖給他的杯子滿上,“確實啊,為皇上和娘娘做事,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福氣,對了, 僖嬪娘娘可好?”
提到僖嬪,賚山愁容滿麵的:“僖嬪娘娘原先在家中時身體就不好,入了宮後更是大病小病不斷,近幾年又失了聖寵,唉。”
賚山一口將酒杯裡的酒全部喝下,索額圖又給他滿上,“還是要有個阿哥公主傍身,在宮裡才算有了依靠啊。”
賚山點點頭,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隻是僖嬪娘娘的身子,實在是太差了,臉又受了傷,隻怕沒那個福氣啊。”
索額圖笑了笑:“僖嬪娘娘生不了,不還有彆人嗎?景仁宮的幾個孩子,也不是皇貴妃娘娘親生的。”
賚山一頓,望向他:“索大人是說”
索額
圖把酒壺放下,輕聲說:“你我都是赫舍裡一族的,自應該守望相助,你彆忘了,宮裡的二阿哥,身上可流了赫舍裡族一半的血。”
“二阿哥有皇貴妃娘娘照看,我們”
索額圖打斷他:“皇貴妃娘娘有那麼多事要忙,哪能時時刻刻顧及到每一個孩子?”
賚山不解了,索額圖說的這些話,到底是皇貴妃的意思,還是他自作主張?
若是皇貴妃娘娘想讓僖嬪當助力,為何不直接同僖嬪說?
“敢問索大人,這些可是皇貴妃娘娘的意思?”賚山問。
索額圖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反問賚山:“是誰的意思重要嗎?最重要的是僖嬪娘娘與二阿哥交好,沒有壞處不是嗎?”
“倒也不是要讓僖嬪娘娘做什麼,隻要僖嬪娘娘能在二阿哥麵前多說些赫舍裡族的好,便行了。”索額圖笑容滿麵。
“這事,讓皇貴妃娘娘做不是更合適嗎?”賚山又問。
索額圖笑容淡了一些:“皇貴妃娘娘怎麼想的,我們怎麼猜得出來,你我同出一族,你該知道,做什麼樣的選擇最合適。”
這是與皇貴妃起爭執了?賚山端著酒杯,默默思考著。
現在讓僖嬪幫著索額圖籠絡二阿哥,也許能得到索額圖的幫助,可時間長了,皇貴妃與索額圖他們關係緩和了,僖嬪說不準會被索額圖他們扔開。
該怎麼選呢
賚山在這邊猶豫不決,索額圖索性起身:“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若是要考慮,或是要和宮中的娘娘商議,也不是不可。”
“若僖嬪娘娘答應了,我可動用全族的力量,去尋找幫她治臉的方法,若僖嬪娘娘不答應我記得你小兒子前些日子強搶民女,有人想去報官,你卻動手壓住了此事,那些禦史整日閒著沒事做,想必對此事很感興趣。”
“過幾日,我再找你要答複。”索額圖哼著小曲走了。
索額圖就這樣走了,賚山在他走後不久,也顫顫巍巍走出來。
門口的小二見了,忙將他扶
上馬車。
被夜風一吹,賚山的腦袋清醒了不少,此時的他不免有些後悔。
他為什麼要答應和索額圖喝酒呢!
不過想想,就算今天他不答應,索額圖也會有各種辦法找到他。
這事難辦啊。
賚山回去後,同家中夫人將此事一說。
賚山夫人憂心忡忡地說:“此事牽扯到了僖嬪娘娘,咱們不好拿主意啊。”
賚山對女兒有愧,他在房裡轉悠半天:“我記得你這幾月還沒進過宮,不然你遞牌子進宮一趟?問問僖嬪娘娘的意見?”
虞嬌覺得這些嬪妃在宮中久居,除非過年見不到自己的親人,這樣著實有些可憐,便改了一條規矩,貴人以上位份的妃嬪,每兩月可讓家中女眷遞牌子進宮看望一次。
僖嬪因為臉上有傷,誰都不願見,於是早早同賚山夫人說,讓她無事少入宮。
“那我明兒就遞牌子,後日進宮問問娘娘。”賚山夫人歎了一口氣。
佟國維的夫人早她一步進宮。
“額娘!”仁妃看見佟國維夫人,很是開心。
她也不讓佟國維夫人行禮,拉著她額娘親親熱熱地進門。
“采漁,快給額娘上茶。”仁妃說道。
采漁也是滿臉笑容,去取了最好的茶過來。
佟國維夫人上下打量著仁妃:“怎麼兩月未見,你又瘦了些?”
仁妃捏了捏自己,“沒有呀?額娘定是看錯了。”
“我是你額娘,又好不容易見你一麵,怎麼會看錯?”佟國維夫人心疼仁妃,“若那些方子不管用,咱們就停了,你的身子最重要。”
仁妃勉強一笑:“額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兒有多想與皇上有個孩子。”
佟國維夫人垂下眼,皇上是怎麼想的,佟國維也跟她露過些口風,如今佟佳勢大,他們又被人稱為‘佟半朝’,這般情況下,皇上是必定不會讓她女兒有孕的。
彆說有孕了,抱一個孩子怕是都不可能。
佟國維夫人把仁妃攬住,仁妃閉上眼,在她身上蹭了蹭:“額娘~”
“額娘今日進
宮,不光是為了看你,還有一件事要同你說。”佟國維夫人輕撫她的頭發。
仁妃抬眼,“什麼事?”
佟國維夫人問她:“你與僖嬪可熟悉?”
僖嬪?仁妃皺著眉想了想。
“聽說是臉上有傷,不願出門見人,我入宮這些年,也就在大型宴會上見過她幾次,每每請安,她都抱病不來。”仁妃說道。
僖嬪在宮裡沒什麼存在感,沒有交好的人也沒有交惡的人,康熙一年去她那的次數屈指可數,宮裡的嬪妃也就沒有多注意過她。
“額娘,您問她做什麼?”仁妃問。
佟國維夫人笑笑:“若以後她遇到什麼事,你能行個方便就行個方便。”
仁妃蹙眉,接著問:“為何要如此?她與我們家,可是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