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鏡甚至做不到坦然的說一句，我對得起自己親爸。
江爸深深看了她眼。
“以後我隻負責你高中的學費和生活費，大學學費一次性結清後，我們就不再來往了。”
臨走之前，江爸對沉默的江鏡說，“把你所有的小心思收一收，不然剩下的生活費也沒有。”
江鏡沒理會他。
等江爸離開，她才抬起眼憤恨瞪著江爸的背影。
等係統來了之後。
等著吧！
江鏡惡狠狠的想著。
……
薛楠楠最近心情不錯，情緒也好。
她原本就隻有英語薄弱。
在江雅的輔導下，從頭開始，口語幾乎是突飛猛進的發展。
而且。
他們五個人最近還約好了隻用英語交流，實在遇到不會的單詞就用手比劃來猜測。
往常這個時候。
江雅就會支著下巴笑吟吟的看他們，在他們猜出意思後，告訴他們用英語怎麼說。
印象尤為深刻。
所以在江鏡再次和薛楠楠玩的時候。
薛楠楠記得自己和小夥伴的約定，興奮說：“我教你英語吧，我最近學的可好了。”
她又想到江鏡的英語挺好的。
連英語老師都誇讚過，想了想又說，“我教你數學吧！”
江鏡看見薛楠楠就煩：“誰讓你教！”
薛楠楠愣住。
“我……”
江鏡目光微滯，“你新買的衣服？”
薛楠楠擺手，“不是，是江阿姨給我買的。”
其他四個同學也有。
不過聽江鏡這麼說，江鏡是沒有嗎？
薛楠楠看到江鏡一瞬間門露出的嫉妒和憤恨，心中一驚，可腦子轉的很快。
她不傻。
之前是信息不到位，沒想透。
江叔叔和江阿姨，還有小雅都是那麼好的人，肯定是江鏡做了什麼事……不，做了一些不可原諒的大事，所以才讓他們討厭了。
聯想到江叔叔對他們的要求。
薛楠楠心想，難道是小夥伴品行不好？
沒有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
薛楠楠抿抿唇，“那，你不願意學，就算了，我先走了。”
她沒等江鏡說話，背著包就迅速離開。
江鏡冷哼了聲。
像老板給員工畫大餅一樣，又一次安慰自己，等係統過來，她一定要狠狠報複回去。
可卻壓不住心中的憤恨。
薛楠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是她的啊！江爸江媽的寵愛都該給她的！！！
憑什麼讓薛楠楠得到？？
憑什麼？！
江鏡回到教室。
她和薛楠楠的位置隻隔了一個走廊，死死盯著薛楠楠的書桌，這幾天壓抑的怒火達到了頂峰，猛地踹了腳薛楠楠的桌子把她的書砸掉。
等發泄完完以後。
見門口三位同學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他們是沒想到，江鏡平常看起來文文靜靜，又內向靦腆，沒想到竟然會乾這種事。
“你乾嘛踢人家薛楠楠的書桌？”
“還踩薛楠楠的書！”
江鏡百口莫辯。
她感覺自己舌頭都大了一圈，“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
“怎麼可能不是故意的？”
“我們都看見了，你特意繞到薛楠楠的書桌旁邊動手的！”
“你為什麼這麼做啊？薛楠楠不是你的朋友嗎？”
江鏡辯解不了，也懶得辯解了，陰狠的瞪著他們，戾氣橫生。
十幾歲的學生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惡意，被嚇了一跳。
這會兒。
老師趕了過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薛楠楠原本在外麵玩。
聽到動靜也跑了過來，見自己書桌亂成一團，有點傻眼，又看到自己平常寶貝的文具袋印了幾個腳印，臟兮兮的又破又爛。
可把她心疼壞了。
當場就跑過去撿起文具袋，像護著幼崽的小狼，凶巴巴的問，“誰乾的？”
這是江雅送給她的文具袋。
可漂亮了。
她平常寶貝的很，拿筆都是輕拿輕放的，生怕留下筆印。
“是誰！！”
順著大家的眼神看到江鏡，薛楠楠不可置信，“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江鏡一瞬間門就找好了借口。
“你總是和江雅一起玩……我吃醋了，我不是有意的……”
薛楠楠深感不可理喻。
她拍拍文具袋的灰塵，發現文具袋破了個小口子，又難過又憤怒的說，“你就是故意的！憑什麼你生氣就得那我的東西發泄？？我剛剛還去找你幫你補習，明明是你不想和我玩的……”
薛楠楠說著說著就哭了。
她抹了把淚，“我要和你絕交！”
這是她這個年紀能想到的最狠的狠話。
絕交。
再也不和江鏡來往了！
老師維持了課堂紀律，又把江鏡叫走，批評教育的一頓。
看了整場的係統嘖嘖兩聲。
江鏡以為自己pua的差不多了，還想要拿情感綁住薛楠楠，讓薛楠楠原諒。
…
江雅沒有去上後兩節課。
她來這裡完全就是蹭課，全憑心情。
許晟是被他爸勒令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和同齡人交流了。
兩人對上課毫無興趣。
一拍即合，選擇逃課。
許晟給兩人買了瓶橙子味汽水。
一邊喝一邊壓馬路。
他說：“你準備明年考大學嗎？”
江雅咬著吸管：“嗯。”
許晟：“想好去哪個大學了嗎？”
江雅：“沒想好。”
許晟委婉暗示，“我明年也要考大學。”
江雅專注喝汽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他，仿佛綴滿星光。
許晟撇過視線，羞赧說：“我們能考同一所大學嗎？”
江雅：“好啊，那我要考B大。”
許晟：“……”
好一個高難度大學。
他立馬跟上，“我也要考B大。”
江雅拿汽水瓶和他碰了下，“加油哦。”
許晟紅著臉點頭。
江雅又問他，“那你想學什麼專業？”
許晟沒考慮過這個。
“我沒想好，可能經濟學吧。”
這樣能幫幫家裡。
江雅：“那你想做什麼？”
許晟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夢想是難以啟齒的，可麵對江雅的詢問，反而有幾分不好意思。
怕江雅覺得他沒有大誌氣。
隻想做一個廚子。
他喉結滾動，汽水沿著喉嚨滑落，“想當廚師。”
江雅哇了聲，“那很好啊，你做的甜點好好吃的。”
許晟眼神一亮，“真的嗎？”
江雅點頭，“對啊。”
“你都是自學的嗎？”
許晟：“之前跟著爺爺學的，爺爺去世後就自己琢磨了。”
江雅喝完了汽水，把汽水瓶退給小賣鋪老板，“今天還想去哪裡玩嗎？”
許晟一瞬間門想到很多能夠玩的地方，不過還是先征求江雅的意見：“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江雅：“那去我家玩叭。”
許晟：“？！”
“這不太好吧，我突然去，會不會有點唐突……”
江叔叔最近見她，眼神就很複雜，惱怒之中還有幾分仇恨，仇恨之餘還多了幾分讚賞——當然，讚賞隻有偶爾。
江雅：“沒事，走啦。”
“我家隔壁住著一位爺爺，祖上是當禦廚的，做的可好吃了，你想去見見嗎？”
許晟：“會不會不合適？”
他確實很心動。
如果是要拜師，肯定得正式點。
即便不拜師，單純的討教或者聊天，也應該帶點東西，把態度擺出來。
江雅：“沒事啦。”
“我有辦法，你到時候要聽我的哦。”
許晟被她拉著，七拐八拐，到了一間門四合，裡麵正傳來咿咿呀呀的戲腔。
走進去。
老爺爺正躺在搖椅聽著收音機，有一搭沒一搭搖著扇子。
江雅：“爺爺。”
江爺爺見了江雅笑了起來：“小雅不是去上拿什麼興趣班了？”
江雅：“可無聊了，我下午就不想上了。”
江爺爺：“對對對。”
“假期就讓玩的，興趣班就是要有興趣才能去的，沒興趣怎麼能去興趣班呢！”
江雅深感有理。
係統感歎。
這才是隔代親的正確打開方式。
江雅和江爺爺介紹許晟，然後問，“鄭爺爺在嗎？”
江爺爺佯裝不高興，“原來不是找我這個糟老頭的啊。”
江雅：“當然不是。”
“我是來找帥爺爺的，哪裡就糟老頭的。”
“嗯……然後也拜訪一下鄭爺爺嘛。”
江爺爺被哄的開心，還沒開口說話，就被鄭爺爺截了話語，“小雅來找我玩了？”
江爺爺不開心，“明明是來找我的。”
倆老頭又拌起嘴。
江雅和許晟在旁邊陪他們聊天。
天快黑的時候。
江爺爺說：“天都黑了，彆走了，留下來吃飯吧。”
鄭爺爺也勸，“正好我給你們倆露一手。”
正巧兩位奶奶逛街回來，見了江雅也勸她留下吃飯。
江雅連忙拒絕：“不不不。”
“你們累一天了，哪能讓鄭爺爺再辛苦做飯，老師都說了，在家要為長輩分擔，我們倆替你們做飯。”
鄭爺爺疑惑，“小雅都會做飯了？”
江爺爺：“怎麼養孩子的，這才多大都就讓人學做飯了？那刀多危險啊。”
江雅：“不是我。”
“是許晟，我給他打下手，他做的可好吃了。”
話說到這種程度。
鄭爺爺仍然有幾分疑惑，這是乾嘛呢？
他還沒猜到許晟是想要學藝。
畢竟許晟這氣質看起來就矜貴的很，文質彬彬的，怎麼看都不像是要當廚師的樣子。
鄭爺爺思來想去。
悟了！
該不是小姑娘喜歡這臭小子，但江家不同意，所以來搞這迂回戰術大獻殷勤？？？
江爺爺和鄭爺爺想到一起了。
倆老頭對視一眼。
跟著許晟去了廚房，鄭爺爺這會兒看許晟也沒什麼青年才俊的想法，搖著蒲扇，開始挑毛病。
他眼光毒辣，要求又高。
許晟又太年輕，而且提出的建議有些相當無理，譬如鹽要精準到6克——他自己都沒這樣做過飯，純粹是挑刺。
當然大部分建議還是很講道理的。
許晟收獲頗豐。
兩家是一起吃飯的。
大家坐在圓桌。
鄭爺爺夾了塊小炒肉吃到嘴裡，眼神微微一亮，心想，手藝還挺好。
但他！絕不是為美食屈服的人！
小小年紀就搞這花裡胡哨的追女孩，長大了那還得了。
鄭爺爺麵不改色。
江雅好奇，“您覺得味道怎麼樣？”
鄭爺爺：“馬馬虎虎吧。”
江雅：“鄭爺爺誇你做的好吃哎！”
許晟：“謝謝鄭爺爺！”
鄭爺爺被他倆一唱一和搞的很生氣。
鄭奶奶還拆台，“你鄭爺爺在吃食上的評價可挑剔了，就沒聽他嘴裡說出來過好聽話。”
鄭爺爺：“……”
哼。
江雅適時問：“那您看他做您徒弟合格嗎？”
鄭爺爺一噎，“做徒弟？”
江雅：“嗯嗯。”
許晟忐忑望著鄭爺爺。
鄭爺爺沉默半晌，忽然說，“我應該姓洪。”
這場景簡直堪比黃蓉幫郭靖拜洪七公為師。
江雅：“？”
怎麼好端端還給自己改姓呢？
尚且不知鄭爺爺的心路曆程，他隻是說許晟想做飯的話，就每天來這裡玩玩。
把江雅送回家後。
許晟騎著自行車穿過胡同。
車把被他掌心的汗浸濕。
今天的一切都發生的很迅速，江雅沒有嫌棄他的夢想，沒有嫌棄這個被人嫌棄，且受人嘲笑的夢想，還幫他實現夢想。
當時他隻知道緊張。
後知後覺才感受到愉悅。
許晟腳底好像踩著風火輪，一路騎的飛快，發泄著心中溢出來的愉悅。
到了家，步伐都是輕快的。
許爸爸見了之後，皺眉叫住他，“沉穩一點，你這像什麼？”
訓斥過後，又繃不住問。
“人家女同誌答應你的追求了？”
許晟臉色驟紅，撇過頭，酷酷說，“您胡說什麼呢？”
許爸爸：“你怎麼這麼開心？”
許晟：“實現夢想，總是開心的。”
許爸爸：“……”
還沒放棄廚子夢呢？
他倒也沒有強硬阻攔，畢竟許晟這個年紀，阻攔的越多，越容易引起反骨，不如放任自由，等他膩了堅持不下去了，就知道回家繼承家產的好處了。
許爸爸不動聲色：“哦？怎麼實現的？”
許晟三言兩語說了下。
為了讓江雅在父親麵前留下好形象，著重強調了江雅的好。
許爸爸沉默片刻，悲催長歎，“沒想到啊，我老許家竟然出了一個你。”
許晟義正辭嚴：“廚子不丟人，我會做大做強的！”
許爸爸呸了聲。
“我說的是廚子嗎？”
“你現在彆和我說話，拜師都得靠人姑娘，你這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許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