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場仗打贏了,你知道會怎麼樣嗎?”唐元停住了,回頭問出了這個問題,他的語氣很沉穩,仿佛能令人沉下心來好好的思考問題。
“病毒被消滅了,這個世界應該會安全吧,但是病毒不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進來嗎?真的能全部消滅乾淨嗎?”
“當然能。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些病毒就是宿主自己注射進來的,所以如果這個世界不再出現病毒,這意味著什麼嗎?”
齊織思考著,然後慢慢回答:“不再出現新的病毒,就是說宿主沒有繼續往身體裡注射了。”
“宿主並不是不再注射了,而是不能繼續注射了。如果一個沒人照顧的重病患者,最開始還能自己吃藥,但到了最後病情惡化到藥都吃不下了……”
唐元還沒說完後麵的話,齊織就明白過來了。
“如果沒有新的病毒進來,就意味著宿主連注射病毒的力氣都沒有了吧,所以也意味著他快要死了?”
“沒錯,這些病毒就相當於治病的藥,如果連藥都不奏效了,宿主自然就會死。”唐元看向另一邊,那裡的白細胞們正在進行著異常激烈的戰鬥。
“這就是所謂的治愈結局,我們不會得知那20%的世界觀,而是天真的努力的帶著正能量的消滅那些病毒,然後病毒全部被消滅,大家喜氣洋洋的慶祝戰爭勝利,世界和平。”
“如果我不乾涉,這也是你和齊修做完支線,最後能到達的結局。”
“但實際上呢,最終宿主將會死去。”
【越是無知,將越“治愈”,越是博學,越是“致鬱”。】
“到底是怎麼回事……”齊織現在已經知道了一部分真相,但仍然是一知半解。
唐元走到齊織的麵前,然後咧開了嘴,仿佛是在無聲的笑,但齊織分明感覺對方沒有笑。
然後他伸出手。
“抓住我。”
一瞬間,齊織看到了唐元右眼一閃而過的藍光,就像是一道電流。
她伸了過去,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接著,仿佛被人狠狠的打中了腦袋,她感覺到無比的頭疼,接著眼前一黑。
恍惚中,身邊的唐元扶住了她,耐心的等待她適應。
齊織恢複了視力,她睜大眼睛,看著周圍。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原本整潔的街道現在變得破敗不堪,上麵掛著很多黑色的臟東西。兩邊的樓房也歪歪扭扭的,那些窗戶和門就像是一張張漆黑的大嘴,仿佛能吞噬掉一切。
她能聽到一陣嗡鳴,周圍的景色也隨著嗡鳴聲扭曲著,一些七彩的小人出現在她的視野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說是七彩的,實際上是類似肥皂泡在陽光下折射出的彩虹那樣的七彩。透明,脆弱,虛幻,扭曲。
那些小人就仿佛是遊離在這個世界和未知世界的不可名狀的存在,它們手拉這手,飛快的穿梭在街道,掠過細胞們的頭頂,甚至就騎在細胞們的身上。
而齊織本以為很健康的細胞們,他們的全身已經被這種七彩的東西腐蝕了,被腐蝕的部分就像是溶解在酸液中的金屬,產生著大量反應,滋滋作響,但他們卻完全沒有察覺。
唐元饒有興趣的看著齊織一副被震驚到的樣子。
“你看到了嗎?”
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