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明亮的病房內,淡綠色的窗簾拉開,窗戶開著半扇,帶著泥土芬芳味道的空氣從外麵傳來,把病房內消毒氣體的味道衝淡了不少。
白色的被子、光潔的地板,舒允文穿著病號服,舒服地躺在床上。
兩側的床頭置物櫃上,一邊放了彆人送來的花束,另外一邊則放了一些水果。
門外,隱約能夠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至於舒允文病床旁邊的凳子上,一個流著口水的小屁孩兒正盯著果盤裡麵的草莓、香蕉,口水流個不停:“允文哥哥,果盤裡麵的草莓,可以給我吃嗎?”
“哈……愛吃你就吃唄,誰還管得著你?”舒允文隨口說完,小屁孩立刻就拿著果盤裡麵的草莓吃了起來。嗯,一個挺貪吃的小屁孩兒,難怪會長這麼胖。
兩手背在腦袋後麵,舒允文心裡麵琢磨著自己現在的處境。
雖然這一個月以來,隻要是清醒的情況下,他就在琢磨這事,但現在卻還是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的。
他記得,他明明應該在車禍中死掉了才對。但在迷迷糊糊中,卻又醒了過來,而且鳩占鵲巢,代替了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活了下來。
這裡是日本,九十年代的日本。
而被他“奪舍”了的家夥也叫舒允文,是中日混血,父親是中國人,母親則是日本人。
兩年前,他們一家三口外出旅遊,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車禍,然後父母雙亡,就他活了下來。昏迷了兩年後,舒允文醒了過來,原先的那個家夥似乎永遠的離開了,隻留下一些零零散散、不完整的記憶。
對,沒錯,舒允文現如今對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
就好比一直照顧他的小島元次,還有他的夫人小島美惠,以及跟前這個吃水果吃的正歡的小島元太。
嗯,這些名字雖然都有點耳熟,而且那個小島美惠甚至還是舒允文便宜老媽的親妹妹,然而舒允文還是隻有一點模糊的印象。
再比如,之前來探病的塚本數美、世古國繁、物部雅生,都說是他在高中時的同學,不過他卻一直都想不起來。不過,那個叫塚本數美的女生貌似挺漂亮的。而且,總感覺,他的前身和塚本數美之間關係有點不太尋常。
當然,記不起來也沒什麼。反正醫生說了,因為車禍的緣故,舒允文的記憶出現了斷片,什麼都記不起來都很正常。而現在,舒允文能記起自己家裡的情況,已經算不錯了。失去的記憶,以後可以慢慢恢複的。
至於今後的規劃?
之前,小島元次、小島美惠和舒允文閒聊的時候,曾說起過這個話題。
小島元次和小島美惠的意見,是想要讓舒允文重新回到學校讀書,考大學;而舒允文自己的想法,則是要繼承他便宜父親的除靈事務所——沒錯,舒允文的便宜父親,是一個偽神棍,在日本這兒叫除靈師、陰陽師什麼的,反正都差不多。
根據前身的那些記憶,舒允文可以確定,他已經死掉的便宜父親,就是一個冒牌的神棍,靠著當初偷渡來日本時帶著的一本茅山道術、幾手根本沒什麼卵用的靈符混吃混喝。好吧,他的便宜父親之所以能和他的母親結婚,也是因為冒牌神棍在幫他的漂亮母親“除靈”的時候除到了床上……
總而言之,他的便宜父親就是個騙子。
不過,舒允文便宜老爹忽悠人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靠著這一手“然並卵”的道術、靈符,他的便宜老爹居然忽悠住了很多大人物,和某些政客、大財團、大人物關係密切,在很多人的支持下,擁有一個員工超過五十人的除靈事務所,可以說是一個除靈界裡的風雲人物。甚至,就在前兩天,還有一個自稱國會議員的家夥來探望了舒允文。
這都是舒允文未來有可能掌控的人脈。
在繼續上學還有繼承除靈事務所這場爭執中,雙方誰也沒能說服誰,最後商議的結果,舒允文要正常上學,但在課餘時間,可以繼續經營著自己的除靈事務所。
這算是最後折中的選擇。
畢竟,小島美惠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舒允文實在是扛不住啊!
就是這個女人,兩年如一日地辛苦照料著他的這具身體,也是這具身體唯一的血親。要讓他真的絕情到翻臉不認人,自己隨意任性,貌似還真做不到。
“嘎吱”一聲,病房的門打開,醫生還有小島元次、小島美惠都走了進來。
小島美惠看到了正在狂吃中的小島元太,立刻過來揪住了小島元太的耳朵:“元太,這是你允文哥哥朋友送給他的探視禮,你怎麼可以吃?”
“啊!耳朵掉下來啦!耳朵掉下來啦!”小島元太喊著疼。
舒允文連忙說道:“美惠姨,是我吃不完,讓他吃的。”
小島美惠這才鬆開了小島元太:“允文,真是不好意思,元太給你添麻煩了。”
舒允文道:“美惠姨客氣了,應該是我給您添麻煩了才對。”
小島元太在一旁揉著耳朵,一副“終於得救了”的表情。
醫生微笑著開口道:“舒桑,這一個月,您的身體恢複速度,簡直可以用奇跡來形容。現在,您的身體除了稍微有些虛弱、需要靜養外,已經沒有任何問題,隨時可以出院。”
小島元次認真地說道:“允文,我們已經和田中醫生商量過了,你在醫院裡麵再靜養一天,明天,田中醫生會給你再做一次細致的檢查,然後就可以回去住了。當然,你還需要每個星期來醫院這裡檢查一次……”
“我知道了,元次姨夫。”
“還有,允文醬,你也需要為你重新入學的事情做一些準備。因為你的年紀,我和元次的意見,是想讓你入學帝丹高中二年級……你當初的學習成績很好,曾經自學完了高中課程,你還記得嗎?”小島美惠關心地問道。
我特麼上輩子都快大學畢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