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精致的麵容是刻進骨子裡熟悉,被她陌生的目光看的心顫。
尚念勉強穩住心神:“你不記得我嗎?我是尚念啊···”
“尚念?”
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時予墨眸光淡然,若有所思。
“原來是你。”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抬腿從床上走下,潔白的雙腳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時予墨慢悠悠的說道:“你就是那個移植骨髓的人,來做保姆的···”
眼底清亮,她圍著尚念轉了一圈。
“你怎麼生的這般難看?”
她抿唇笑了笑。
“我···”
三番五次的被嫌棄,尚念激動的心情有所冷卻。
其實她也明白。
比起那邊世界的美貌,如今的她差了可不隻是一星半點。
畢竟在現實中,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眸光略微發暗,尚念沉住氣,繼續問道:“除此之外,你還記得其他事嗎?”
“其他?”對著她充滿依稀的眼睛,時予墨很給麵子的想了想。
然後,她眯了眯眼:“我該記得什麼?”
“你不是來報恩的嗎?”
怎麼這麼一副熟稔的樣子。
“我···”
嗓音乾澀,尚念心亂如麻。
難道她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還是說,她不是那個人···
也是。
那個人畢竟是那邊世界的主角,怎麼可能會脫離而來。
想到這裡,尚念感覺自己好似被潑了盆冷水。
“對不起···”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可能認錯人了。”
“認錯人?”
將她失落的樣子看在眼裡,時予墨語氣玩味,笑而不語。
“嗯···”尚念垂頭解釋著,“你們長得太像了···”
腦袋聳拉著,宛若一隻被拋棄的小狗,她看著可憐極了。
“是嗎?”
心臟不自覺的攥緊,在這一刻,時予墨忽然有了一種心痛的感覺。
那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卻十分清晰。
她···竟然會對這樣的女人有感覺。
有些不可置信的,時予墨欺身靠近她。
似乎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她伸手將尚念的臉頰捧起。
“她能有我美?”時予墨笑彎了眼。
腮邊是那人微涼的手指,尚念被她強製性的抬起了頭。
雙眸相對,熟悉的眼神,令人心悸。
“···”
“為什麼不說話?”指尖曖昧的刮了刮她的唇,就像是一個魅惑人心的妖精,時予墨柔柔的問道:“你說···是她美,還是我美?”
“我···”
大腦一片空白,尚念喃喃著說不出話。
兩人貼的極近,時予墨比她稍高半頭,此時被她捧著,尚念總有一種靠在她懷中的感覺。
心臟‘砰砰砰’的跳的飛快,這樣的念頭讓她不自覺的紅了臉。
“咦···”明顯的感覺到手心中的溫度越來越高,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時予墨猛然低下頭,緊緊的盯著她,“你怎麼臉紅了?”
溫熱的呼吸帶著那人特有的香味兒,鋪天蓋地的像自己襲來。
尚念麵容滾燙,羞的眼神亂飄,壓根不敢看她。
“咯咯咯···”
似乎被她的反應所取悅,時予墨嬌笑著放開她的臉,後退幾步。
在距離尚念不足三米的位置頓住,一雙漂亮的美眸不斷的打量著她。
許久。
“你喜歡我啊···”
時予墨無比肯定的作出總結。
“···”
傻傻的望著她,尚念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
“可是怎麼辦呢···”好似十分苦惱,時予墨繞了繞耳旁長發,緩緩吐露而出:“我有喜歡人的了···”
一提起那個人,她的眼底就滿是細細碎碎的星光。
“她很美、也很乖···而且···”笑意不受控製的浮上臉頰,就像是一個炫耀玩具的孩子,時予墨柔聲喃道:“她還會彈鋼琴···就像天使一樣完美。”
那是她年幼時的夢。
終其一生也無法忘記的畫麵。
···
···
“···”
愣愣的望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尚念呼吸一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柔軟的語調,就如刀刃般紮進心底。
讓她疼的厲害。
雖然很清楚她們也許並非一人。
可尚念還是嫉妒。
她發了瘋似的嫉妒著這個人口中的女孩。
“對不起···”
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尚念狼狽的移開視線,轉身落荒而逃。
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她真的怕自己會控製不住···
*
一口氣從二樓跑去後院,尚念撞上了正在清理雜草的領班。
“你怎麼回事?”
很不認同的看著她,領班眉頭緊皺。
“沒事···”微微喘了口氣,尚念隨口扯出一個問題:“就是想問一下,二樓的衛生間在哪兒···”
“當然是在房間裡···”麵色古怪,領班繼續道:“除了二樓最右小姐的臥室外,其他的房間都要打掃···”
說到這裡,領班話鋒一轉。
“你該不會到現在一間都沒打掃吧?”她問。
“我···”尷尬的扯扯唇,尚念喃喃著不敢說話。
“你效率怎麼這麼低?”很不讚同的瞪著她,領班揮手像會蒼蠅似的,“行了,我看也彆叫你打掃衛生間了,你現在跟我去狼舍。”
說完,她便將手上的工具放下,開始脫手套。
“狼、狼舍?”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尚念瞳孔放大,一臉懷疑人生。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這裡還真的養了頭狼嗎???
想到擾亂了自己一夜的罪魁禍首,尚念表示,她一點兒都不想去見識。
“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淡淡的瞥了一眼她,領班說道:“小姐的狼性格很好,你等會兒去了就知道。”
“所以···我去乾嘛···”
弱弱的咽了咽口水,尚念的聲音輕飄飄的。
“今天你就打掃狼舍吧!”領班下達命令。
尚念:“···”
癱軟。
感覺自己命不久矣。
···
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恐怖,那是一頭十分漂亮的灰狼,能看出它被飼養的很好,毛發順滑乾淨,雙目炯炯有神。
許是因為這是時予墨的狼,尚念第一眼見到,就喜歡上了。
一旦情緒發生了變化,對這份兒工作也就沒那麼排斥。
心甘情願的留在狼舍打掃衛生,她忙忙碌碌了一整天。
狼舍在彆墅最後方,結束了這天的工作,和飼養員打過招呼,尚念慢悠悠的往回走。
此時天色已黑,廚房早就沒了飯。
揉著乾癟的小肚皮,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餓的,在簡單的洗漱過後,尚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壓根睡不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她認命的從床上爬起。
一閉眼就是那個人的臉,她還是很在意白天裡所說的那些話。
嫣紅的唇瓣抿了抿,愁眉苦臉的坐在床邊,尚念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站起身。
她···想出去轉轉。
就轉轉。
心裡這麼想著,她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間,筆直的往前樓方向走去。
這時的後院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什麼聲音。
估摸著狼舍的狼快要放出來了,尚念站在院中等了一會兒,慢吞吞的走進了大廳裡。
比較起後院的黑突突,樓房裡燈火通明,就顯得十分耀眼。
也不知道自己想乾嘛,她彷徨的在一樓轉了個圈圈。
算了。
來都來了。
都到了這裡,她就上去看看吧···
唔···
就看看。
不進去。
說是這麼說的,等到上了二樓,看著某人未關嚴實的門,尚念蠢蠢欲動了半晌,沒忍住悄悄的推開了門。
她就看一眼···
就一眼。
半掩著的門從外緩緩打開,昏暗的房間映入眼簾。
然而還沒等她多看兩眼,尚念就冷不伶仃的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你、你站在門後乾嘛??”
本就‘做賊心虛’的她,差點沒被嚇死。
“在等你。”時予墨幽幽開口。
“你怎麼知道我要來?”尚念納悶。
自己想來看看她,也隻是一時興起。
這人總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等著吧。
“我猜的。”
癟癟嘴沒多說,時予墨是絕不會承認自己沒有睡好。
做的夢斷斷續續的不說,還不是很美好。
想到夢,她莫名來了脾氣。
“你先進來。”
偏了偏身子示意她進來,時予墨率先往裡走。
她的房間並未開燈,原本就壓抑的空間顯得更加令人窒息。
小心翼翼的進了門,尚念第一時間將燈打開。
明亮的燈光驅散了黑暗,使得冰冷的房間柔和了不少。
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臥室裡,時予墨一屁股在床上坐下。
“我剛做了一個夢。”
雙腿交疊,她直截了當的開口:“夢見我愛上了一個和你同名的女子,她很漂亮,和我喜歡的人一樣完美。”
話語在這裡停下,似乎還是無法釋懷,時予墨遲疑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可她死了···我很難過。”
“你說什麼?”
這些話如同驚雷般在耳邊炸開,心臟猛然攥緊,尚念唇瓣哆嗦,死死的盯著她。
“···”被她看的有些不太自然,時予墨抿抿唇,再度開口:“我夢見···有一個和你同名的女子,她是我的愛人···”
想了想,她不由輕笑,“不過隻是夢而已···”
“不是夢!”
腦袋發衝,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尚念急切的抓住她的手腕,“也許你會覺得荒謬,可我們之前確實在一起過···”
得而複失的感覺衝擊著她的心臟,有些語無倫次的,她磕磕巴巴的解釋著。
“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我回到這個世界來了···我就知道你也會來···”
“我是尚念啊,墨墨。我、我隻是···我沒想死在你麵前的···”
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感情,毫無保留的宣泄而出。
眼眶發紅,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我喜歡你···我也喜歡你···”
“對不起、我沒想的。”
“墨墨···你彆不認識我···我難受、我也難受。”
眼淚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掉,單膝跪在時予墨的麵前,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尚念無比虔誠又認真的訴說著自己的心意。
那些一直都沒有說出口的話,那些曾經她很想聽的話,她都告訴她。
一遍一遍···
多少遍都好。
“你是我的墨墨呀···”
她是她的愛人呀···
“你···”
這般濃烈的情感,讓時予墨不知所措。
看著麵前這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子,她的心也為之顫抖。
通過尚念零零碎碎的話語,時予墨大概猜出來一些事情。
雖然荒謬,但在某個不知名的世界,她們好像真的相愛過。
隻是···
眉頭輕皺,忽略掉心底的異常,時予墨坦言:“也許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
“什麼?”
鼻尖紅紅,尚念呆呆的望著她。
“但是在這個世界裡,我有喜歡的人。”唇角努力的勾了勾,她硬著頭皮繼續道:“白天的時候,我應該給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