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山洞(1 / 2)

洛回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心虛地拉住盛令辭躲起來,也許她本就做賊心虛。

但心虛什麼?

洛回雪說服自己是怕被人看見難堵眾口悠悠。

即便兩人行事坦蕩,問心無愧,可在外人眼裡他們孤男寡女,在這僻靜的假山花園中私會。

傳出去兩人名聲皆要受損,尤其是洛回雪,她明年便要與顧家議親,這當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假山洞內空間不大,盛令辭靠裡,洛回雪在外,兩人的身形堪堪夠被陰影掩藏。

洛回雪緊張又害怕,她不敢去看盛令辭的表情,也怕動作幅度太大引起外人注意。

腳步聲漸漸近了,洛回雪的心提了起來。

“顧流風,我走得腿都疼了。你怎麼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背我一段路又不會怎麼樣?”

洛回雪認出是王靜思的聲音,又聽見她嘴裡的名字後眉頭緊皺。

顧流風為什麼會在這裡,還與王靜思一同出現。

“王小姐此言差矣,以你我二人的身份不合適。”顧流風聲音散漫,“若被人撞見,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聽到顧流風拒絕王靜思的要求,洛回雪眉頭輕展。

她就知道流風是個有分寸的人。

盛令辭站在洛回雪身後,轉頭恰好有個不到一指寬的石峰,他透過縫隙也看見不遠處的兩人。

洛回雪看不見顧流風的表情,而盛令辭卻看得清清楚楚。

他嘴上說著拒絕,可眼神,表情無一不是對王靜思的鼓勵。

尤其是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極了引誘獵物進陷進的誘餌。

果然,王靜思對他的話不以為意。

“洗不清便洗不清,那又能如何?”王靜思往旁邊的大青石一坐,刁蠻道:“你不背我,今天我就不走了。我今日給你父親送了這樣一份大禮,看他兒子是怎麼對我的!”

洛回雪聽王靜思如此跋扈,不由對顧流風生出幾分同情,宴席上的那點酸澀鬱悶散去大半。

麵對上司女兒的無理要求,他既不敢得罪,又不想與她牽扯,現在想必也是左右為難,十分委屈。

洛回雪正要走出去替他解決這個麻煩,腰間被一隻大手箍住,身體猛然往裡貼。

她下意識驚叫,嘴卻被溫熱的大掌捂住。

“彆出聲,你一出去,我也藏不住了。”盛令辭的頭湊到她耳邊,聲音低沉:“屆時咱們四個人,誰也說不清。”

然而他內心生出隱隱的渴望,發現就發現,說不清又能如何。

陰暗的山洞裡,洛回雪被盛令辭緊緊扣在懷中,厚實的胸口貼住她的後背。

他的體型與自己相差極大,幾乎要把她整個人裹進懷裡。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唯有縈繞在耳邊溫熱濕潤的氣息。

洛回雪所有的掙紮頃刻間停止,鼻尖顫了顫。

她的身體僵硬像頑石般一動不動,眼珠子往後轉,模模糊糊覷見一點光暈落在盛令辭臉上,露出一點迷茫。

他正觀察外麵。

顧流風蹲在王靜思麵前,一副油鹽不進的吊兒郎當樣:“那我陪你一起等。”

王靜思看他耍無賴的俊俏模樣笑出了聲:“你是不是怕被你的雪妹妹吃醋?”

顧流風不置可否地嗯了聲,臉色不變。

洛回雪聽在心裡暖暖的,眼神柔軟,流風時刻都把她放在心上。

“這樣好了。”王靜思略微思索,退讓道:“你背我出這個院子到供女眷休息的廂房,再叫我的侍女過來,行嗎?”

顧流風垂眸遮住眼底得逞的精光,以手掩唇假咳兩聲,似無奈妥協道:“行,我的大小姐。”

王靜思笑得花枝招展,毫不矜持地張開雙手等待顧流風過來。

盛令辭目睹兩人你來我往的全過程,以他的角度能將兩人的表情一覽無餘。

看似顧流風處處占下風被王靜思掣肘,實則主動權都在他手裡。

他分明想借機與王靜思更進一步,言語間卻處處推諉,逼得王靜思主動。

好一招以退為進,這下他變成了“被迫”服從的人,進可攻,退可守。

盛令辭垂眸,借著微弱的光看見洛回雪一臉心疼,心道這個傻姑娘實在是太好騙了。

他忘記自己也曾是欺騙者的其中一員。

山洞外,王靜思如願攀上顧流風的後背,卻不肯回去,指著山洞的方向:“我們去看看那邊的山洞,裡麵是不是藏了什麼好東西。”

洛回雪聞言渾身一顫,她屏住呼吸反射性往後縮,幾乎要嵌進盛令辭的身體裡。

她害怕被顧流風撞見她與彆的男人單獨在一起,更不想因此引起兩人間的誤會隔閡。

但這裡根本躲不了人,隻要他們一靠近洞口,必然會看見她和盛令辭兩個人交纏摟抱,姿勢曖昧。

可若是現在出去,更加尷尬,不但坐實了她一直在偷聽的罪名,盛令辭也會被牽扯進這一樁無妄之災中。

他本意是好心幫自己,決不能帶累他。

洛回雪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沒敢動。

她無意識仰頭求救般地看向盛令辭,隻見他對自己輕輕搖了搖頭。

洛回雪隱隱生出絕望,暗暗祈禱兩人趕緊離開。

神經隨著時間緊繃到極致,在崩斷的前一刻顧流風開口了。

“彆去了,前院還有客人,等會我爹定然會派人來尋我回去。”顧流風勸王靜思:“我們先走,改日再帶你逛,保準你儘興。”

洛回雪心裡一鬆,卻在聽見後半句話時心沉了沉,但依舊堅信顧流風的人品。

王靜思不依不饒提要求:“我要你隻帶我一個人,不帶你的雪妹妹。”

顧流風笑嗬嗬地縱容道:“可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得了顧流風的保證,王靜思不再無理取鬨,笑吟吟地由著他背自己離開。

洛回雪的手猛然攥住裙擺,隔著輕薄的絹芻紗裙,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她不知道這是顧流風的緩兵之計,還是、還是他的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