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剛結婚的江蕙有點尷尬,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就在這時,陸曠從堂屋裡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個小盒子。
和江蕙一樣,陸曠也是因為剛從宿舍搬過來的,雖說這幾年他一直住在宿舍裡,但他行李很少,和住了兩天招待所的江蕙差不多,就一個包袱,裡麵放著幾件換洗衣服。
現在他突然從裡麵拿了一個盒子出來,江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
等把盒子一打開,她整個人都驚訝了:“這麼多錢?”
盒子不大,但裡麵裝了不少錢,而且麵值都不小,最底下還有個薄薄的小冊子,江蕙知道這個是存折,是用來存錢的東西。
她打開存折,對著燈光看了一眼,發現裡麵有一千三百塊。
再加上盒子裡零碎的錢,這裡都快有一千五了。
經過這幾天的適應,江蕙已經知道了這個年代錢有多麼難賺,八毛錢就能買一斤肉的時代,一千五拿出去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陸曠垂眸:“這是我這些年的工資和獎金,除了用掉的,剩下的都在這裡。”
陸曠十多歲就進了部隊,他能力強,又沒什麼牽掛,有什麼任務都搶著上,不僅是工資高,就連補貼和獎金都比其他人要多上不少。
加上他不抽煙不喝酒,部隊裡什麼都有,沒什麼額外開支,除了每個月固定寄十塊回老家以外,剩下的錢都存了下來,不知不覺的就存了這麼多。
江蕙沒想到陸曠有這麼多存款,更沒想到他會都給自己。
她想問問陸曠為什麼給她,但一想,陸曠可能是擔心她手裡頭錢不夠,無法周轉家裡的開支。
“那我就收起來了,放在櫃子裡,以後你有需要的,直接拿就行。”江蕙也不跟他客氣了,畢竟她一開始就保證了會保障他的生活,陸曠平時訓練就夠累了,肯定是想吃好喝好的,手裡沒點錢也確實不行。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現在手裡隻有陸曠給的兩百塊聘禮錢,但她不僅想要養雞養鴨,還想把水池子整理出來養甲魚,這麼一算下來,手裡的錢不一定夠用。
就算夠用,那肯定也不剩多少了。
之前江蕙還在想手裡的積蓄用完,日後再有需要花錢的地方該怎麼辦,現在有了陸曠給的一千多,這些問題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當然,她也不會白用陸曠的。她打算明天找幾張紙裝訂在一起,把開支都記下來,她用了多少錢,以後再一起還給陸曠。
腦子裡一旦開始琢磨錢的事,江蕙連新婚夜的緊張感都消失了。
還是陸曠喊了她一聲,才回過神來:“怎麼了?”
陸曠:“水燒好了,你去洗吧。”
江蕙微怔。
她沒想到陸曠不聲不響的就幫她把洗澡水燒好了,不僅如此,等到她走到廚房才發現,陸曠都已經把水倒在了木盆裡,她隻要加點冷水就能直接洗了。
廚房的水缸裡就有涼水,江蕙一邊舀水,一邊在心裡感歎著陸曠的體貼。
雖然一開始就說好了,她會照顧他生活上的事,作為他救了自己的謝禮,但這幾天以來,好像都是陸曠幫助她要更多一些。
江蕙本就是那種誰對她好,她就會對誰更好的人,等到洗完澡出來,看著正在壓水井的陸曠,走過去真心實意道:“陸曠,謝謝你。”
她剛洗完澡,身上已經換下那件軍裝外套,穿上了白色底的碎花襯衫,頭發披散開來,發尾有些微濕,還在往下滴著水。
熱水蒸騰的她臉頰泛紅,一雙眼卻很水潤,陸曠被她高很多,以至於江蕙每次跟他說話都要仰著頭。
陸曠一低眼,就對上了江蕙仿佛倒映著月光的瞳孔。
好似被燙到了一樣,他匆匆移開眼:“順手的事。”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外麵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江蕙說完就回了房間,完全不知道陸曠提著水進了廚房後,心跳仿佛加了速完全慢不下來。
就好像剛結束完一場負重拉練一般,但兩者又有明顯的差距,拉練跑完他會覺得累,但現在隻感覺有些癢。
陸曠不明白江蕙為什麼要特意跟他道謝,燒洗澡水不是很正常嗎?他每次和戰友外出訓練,一起去河裡洗澡時,都會用手捧了水往對方身上潑,也沒見誰特意說聲謝謝啊。
難道江蕙是因為今天是新婚之夜,所以才故意找機會跟他說話?
但他完全沒有那方麵的心思,他和江蕙結婚,隻是因為責任和父母的壓力,他不需要家庭,也不想要這種東西來絆住自己。
他原本是打算等江蕙洗完澡了,就跟她說清楚的。
但現在計劃被打亂了,他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要是直說,江蕙接受不了直接哭了怎麼辦?
他不怕她像之前那樣哭鬨不止,但就怕她又露出剛剛那種眼神。如果她又用那種眼神看著他,他又該怎麼說?
陸曠心裡天人交戰,直到一桶涼水都被他澆完了,也沒想出個解決辦法來。
看著空蕩蕩的桶底,陸曠抹了把臉,又拿著桶去了井邊開始壓水。
直到把廚房裡的兩個水缸全都倒滿水,他才想好,決定等會兒不管江蕙什麼反應,他都要直接說出來。
做好心裡建設後,他就朝著臥房的方向走去。
正當陸曠準備開口時,一推開門,卻對上了江蕙恬靜的睡顏。
陸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