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福覺得這是對方把自己當作了真朋友才會這樣毫無保留地向他傾訴自己的苦惱。
他正欲予以慰藉,就見南城緊鎖眉頭,滿臉自厭之色:“今天比武時,衣衫不慎被撕裂,致使這副醜陋又肮臟的身軀暴露在小姐麵前……我汙了小姐的慧眼……”
話題的方向越來越奇怪,猛然意識到南城又是搓澡又是玫瑰花泡澡原因的順福連忙打住,表情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小姐都已經選你作為她的護衛,就說明小姐不在乎容貌。你現在隻需確保小姐不受絲毫傷害,你這個鐵飯碗就不會掉。”
南城抿唇,執拗道:“儀表外貌甚是重要!今日是我初次當值,我絕對不能在小姐麵前再度失禮,一定要梳妝打扮一番再過去。”
聽到南城詢問他有沒有什麼粉可以塗塗臉遮遮疤痕時,順福幾乎是在內心裡咆哮:你是護衛,是去站崗,不是去暖床的啊……!
還未到酉時,南城便已經整裝待發地出現在了小姐的內院裡。
他身無分文,也不能出府,買不到任何能整理儀容的物品。
身為小廝,順福同樣沒有胭脂也沒有妝粉,但見南城因膚色黝黑和滿臉疤痕而自卑,靠著好人緣幫南城從關係好的婢女半夏手裡求到了一些。
兩人都是第一次上妝,於是默默地在房間裡搗鼓了半個時辰,直到求來的米粉把臉上的紅痕儘數遮掩,往臉上抹了又抹的南城才有些心滿意足。
唯有順福望著上妝後的臉有些欲言又止,但南城說越白越好,他就默默地咽回了勸阻,還好心地借了他一點油抹在頭上。
於是,正在用晚膳的陸今瑤,就見一個滿臉塗著白色米粉、唇上染著紅脂,畫了一個大濃妝,又頂著一頭油發的男人出現在自己門前,對著自己萬分恭敬道。
“南城,參見小姐。”
若非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和一身石青色的護衛服,陸今瑤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臉白得像鬼一樣的男人是南城。
她一口飯噎在了喉嚨裡。
此刻,南城的臉和脖頸有著明顯的膚色差,可見他把所有妝粉都塗在了臉上。
陸今瑤將心比心地認為,南城突然化妝怕是為了遮掩臉上的疤痕,許是府裡的傳聞令他對容貌介意和自卑了起來,才如此費儘心思地遮掩臉上的疤痕。
但……南城怎麼突然不以麵具示人了?
莫非南城是以為成為護衛後不能戴麵具,才這麼費儘心思地遮掩疤痕嗎?
怪不得早上攔住自己時句句強調“臉治好了”、“奴好看的”,怕是以為容貌是成為護衛的硬性要求。
陸今瑤好心地、委婉告知道:“南城,即使成為我的護衛,你也是可以戴麵具的,不必因此取下麵具,為了遮掩疤痕而上妝……”
即使不是用鉛粉而是用米粉化妝,這麼厚的粉底都百害而無一利,隻會影響到皮膚自己正常的新陳代謝。
“你蓋上厚厚的妝,會讓皮膚呼吸困難,會加重皮膚的負擔,令堵塞毛孔產生或加重皮膚損傷。”
沒有等來小姐讚許的目光反而是皺眉得讓自己戴回麵具,南城身形一僵,立即低頭道:“奴,立刻去卸妝戴回麵具……”
他步伐匆匆、淩亂地來到院中的洗漱池,正打開水龍頭用手捧起一手的涼水時,遠遠地便聽到房裡傳來雲苓倒吸了一口氣的聲音。
“小姐,他化妝也化得太醜了,活脫脫得一個白麵厲鬼……你怎麼還說……”
緊接著,是一道“噓”的女聲。
她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一絲警告:“雲苓,不許再說南城醜了。還有警告下去,誰再敢在背後非議南城的容貌或者是非議南城戴麵具的行為,一律杖責十下。”
醜……果然還是醜的……
小姐心地善良,為了照顧他,還不讓旁人非議他容貌……
涼水狠狠地潑在臉上,南城心塞地把臉重新洗了個乾淨,又洗得把臉搓紅了。
直到情緒平複後,他戴回麵具,再度踱步走進陸今瑤的房內。
他的走動帶起晚風,他雙手飛快地把那幾根不聽話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