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前,宇文漣漪並不叫這個名字,那時候的她,叫水漣漪,跟著母親水靈的身後,幻想著像母親一樣做一個仗劍江湖的俠女,雖然有時候俠女也會餓肚子,順帶著小俠女水漣漪也會跟著餓肚子,但這並不影響水漣漪成為女俠的心。
水漣漪開始懵懵懂懂的懂一些事情之後,很天真問過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隻是捏著她的臉告訴自己,她的父親不能和他們在一起。
好像天山派的王露也是這樣說,她的父親不能與她在一起。其實水漣漪知道,王露的父親與人比劍失敗了,自殺身亡。所以其實可能自己的父親也是身亡了,水漣漪感覺這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母親不願意說,好像也情有可原。
若是這樣,母親完全不用顧忌自己,可以直接說:你父親死了!水漣漪完全可以接受,這幾年跟著母親走南闖北,見識過武鬥,血腥場麵也不在少數,自己早早的就明白了生命的流逝意味著什麼,父親不在世這個答案對於自己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直到後來,母親被突厥人抓走,那些人將她綁在城牆之上,威脅著當時領軍的並肩王,然後母親終究還是死了,死在大齊兵士的弓箭之下,一箭穿心,估計也沒疼多久就生命流逝完全了,要是並肩王不幫她收斂屍首,怕是也不能從她的衣物裡麵看到遺言,她還有一個女兒藏在哪個破廟,以後就拜托他了。
水靈在小事上不拘,可大事上,她從來都不糊塗,就像當時得知自己有家室的時候,頭也不會的離開,還有這一次對死的覺悟。
水漣漪在母親被抓走之後,肚子正餓著,計劃著搶了路過那幾個富家子弟,一看最前麵那位就是為富不仁的後代產物,結果富家子弟的家丁太多,出了計劃之外,饒是有些功夫在身最後還是得跑,正被追著的時候前麵滾滾而來的人馬,水漣漪呆呆著看著為首之人從她身邊奔馳而過,那人玉冠錦袍,後麵跟著一群隨從,揚起一片沙塵。
水漣漪被那沙塵迷住了眼,被後來追上的富家子弟的家丁抓住,挨了好幾下打,好在後來機靈,跳進了河裡,這才逃過一劫。
等擰著濕噠噠的衣物回到破廟的時候,裡麵有人升起了火,水漣漪覺得上天還是優待自己的,為首的大叔,竟然就是剛才玉冠錦袍之人,看起來不像是很難說話的人,水漣漪笑著進去,問到:“大叔,我可以一起烤火嗎?”
大叔站了起來,上下打量著她,他身邊的隨從上去扶著他,他卻輕輕揮了揮手,示意水漣漪做到軟墊之上,水漣漪道了謝,歡喜的坐了過去,開始烤自己的衣物,他的隨從還給拿來了張名貴的大氅,披在水漣漪身上,水漣漪有些受寵若驚,想要推辭。
錦衣大叔口吻溫柔地說道:“沒事的,披著不會受寒。你是叫水漣漪嗎?”
水漣漪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他隨從的佩刀,生了警惕心,專心的烤自己的衣服。
錦衣大叔正想再說什麼卻被人打斷,他的一位隨從從外邊進來稟告:“稟王爺,這破廟之前是有一個女孩......”錦衣大叔皺了皺眉頭,剛才扶他的隨從揮了一下手。稟告的隨從看了一眼水漣漪,恭敬地出去了。
水漣漪張著大眼睛看著錦衣大叔,他也看著水漣漪,然後他問:“你是在等你母親對不對?”
水漣漪接著不說話,他繼續說:“你的母親暫時要離開你一段時間,她托我照顧你。”
“她是不是死了?”水漣漪語出驚人。
錦衣大叔張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水漣漪絞著手上的濕衣服,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她說要是她托彆人照顧我,那就是她死了,你是什麼人?”
錦衣大叔驚訝的回答:“我是你的父親。”
水漣漪眨了眨眼睛:“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原來不能在一起是這個意思。”
這是並肩王初見水漣漪的情形,水漣漪終於在十歲的時候知道了,原來自己的父親沒死,而並肩王終於在四十二歲的時候知道了原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