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的老腰差點被壓折了!
他像隻蝦一樣拱了拱腹背,企圖將身上的重物挪開。
哪知江嵐一雙手死死抱緊了他,像垂死掙紮之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秋月白隻覺得自己的腰不僅要被壓折了,還他媽要被勒得喘不上氣了!
為了不讓自己這麼快英年早逝,秋月白勉強從他的鉗製裡拔出一隻手,把人從身上扒拉下來。
江嵐委委屈屈在胸前抬起頭,一雙清亮烏黑的眼裡竟然蘊著一層水光,好像琉璃寶石蒙了一層霧氣,看上去楚楚可憐。
這小子半夜跑到他房裡,不由分說爬上他的床,他訓斥的話都來得及說呢,竟然惡人先告狀先哭起來了?
秋月白一口老血如鯁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憋得難受。
江嵐咕噥道:“大師兄……”
秋月白半坐起身,忍著困意,“嗯”了一聲,問道:“你怎麼了?”
外麵雷聲不斷,江嵐狠狠縮了縮身子,一骨碌滾到床的內側,手裡還死死抓著他的衣服,神色恐慌,睜著兩隻小麂般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這小子不會怕打雷吧?
秋月白觀察著他,方才不曾瞧仔細,這會兒定睛一看,果然見江嵐額頭上冒著一層細密的汗珠,臉色白的不太尋常。
多大人了,還怕打雷?
屋外又閃過一道白光,秋月白心中歎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很有當老媽子的潛質。
他伸手捂上江嵐的耳朵,將振聾發聵的雷聲隔絕在掌心之外,一邊打哈欠,一邊安慰道:“好了好了,捂住耳朵就聽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雨聲逐漸變小,也聽不見打雷的聲音,如受驚小獸般的少年這才緩緩冷靜下來。
江嵐看了眼被自己攥在手裡的一片衣袖,片刻後,戀戀不舍地鬆開,垂首道:“大師兄……我、我不是故意的……”
秋月白這時已經困到基本睜不開眼的境界,剛才聽著雨聲雷聲,嘴裡喃喃安慰著,險些把自己催眠過去。
江嵐沒聽見他的回答,還以為他生氣了,連忙告罪,欲爬下床去。
啟料過程中不小心壓到了他雙腿間的敏感部位,生生把打著瞌睡的秋月白——
痛!醒!了!
江嵐臉色一白,直接滾到地上,抬頭看見痛得縮成一團的師兄,剛收回去的眼淚差點又要下來了,慌道:“師兄,是不是我弄疼你了?都是我不好,你哪裡痛,我給你揉揉吧?”
滾滾滾!
揉你個大頭鬼啊揉!
秋月白痛得直吸氣,半個字都說不出。
江嵐等了半天沒等到秋月白的同意,一籌莫展之際,忽然把心一橫,抬手就要掀開他被子。
秋月白勉強伸出一隻手按住他,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作甚?”
江嵐哭喪著臉道:“我看看師兄傷的重不重……”
你他媽還想看?
讓你看了還得了?!?!!
秋月白簡直快要原地爆炸了,死揪著被子不肯鬆手,像拚命維護節操的貞潔烈婦。
但瞧江嵐的模樣似乎並不知道他傷在哪裡,想幫他看看傷口這個舉動其實本質上來說也是出於好意。
但是!
秋月白能給他看嗎?!
啊???!!!!
在一個孩子麵前脫褲子耍流氓,這種事恕他辦不到!!!
江嵐掀不開被子,不知道秋月白傷勢如何,急得哭腔都跑出來了:“師兄,你彆嚇我啊,你到底傷到哪裡了?”
等那一波波鑽心蝕骨的疼痛終於稍稍緩了點勁,秋月白才氣若遊絲地開口道:“無事,不小心壓到腿上的嫩肉了……”
秋月白好麵子,是以萬萬不可能讓他知道自己傷在哪裡的!
這種事說出去都覺得丟臉……不,何止?他光在腦子裡這麼一想都覺得好狗血好變態![手動微笑]
江嵐一聽,立刻又去掀他的被子:“都是師弟不好,下手沒輕沒重,我給師兄看看……”
怎麼又要看了!!!
秋月白抓著被子,果斷轉移話題:“……你剛才,是害怕打雷?”
果然,這話題一轉,江嵐就不再糾結看不看傷處這件事了,低沉地垂下頭。
秋月白鬆了口氣,伸手撫上他的發頂,本意是安慰,怎料這小子頭發又鬆又軟,好摸的緊,沒忍住多揉了幾下。
他道:“為何要怕?”
秋月白本想給他解釋一番打雷的原理,什麼“大氣中的雲體間正負電荷相互摩擦產生的劇烈放電”,用科學來化解他內心的恐懼。
結果話未出口,江嵐卻先抽了抽鼻子。
……我草,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