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熱水燙得粉嫩的指尖好不容易觸及冰涼的花灑開關,還沒來得及摁下,虞仙就聽到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是他的盲杖掉在地上了。
這下怎麼辦?
這聲音落到虞仙耳邊,不亞於如雷貫耳,要知道他現如今可是依靠著這根盲杖才行走順利的。
波瀾不驚的眉眼間終於染上了些許驚慌,虞仙跨出去幾步,來到冰冷光滑的地板上,蹲在地上細細尋找著盲杖的蹤影。
地板上全是水,他也不管臟不臟,隻是到處摸索著,雪白的牙齒咬住一點唇肉,將殷紅的唇肉咬的鼓鼓的,紅的像是要滴血般。
手上沾滿了水,濕漉漉的感覺很不好受,虞仙咬著牙,摸到了一個冷的讓人發抖的東西。
正當他要鬆下一口氣時,卻發現那東西動了。
動了。
下一刻,虞仙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緊致的腰肢就被掐住禁錮住了。
覆在背後的東西太冰了,冰的像是死人的胸膛,牢牢的抵住虞仙,不肯離開一絲一毫。
虞仙被浸的發顫,那東西像是很滿意,在他的脖頸後麵來回遊移。
“唔——!”
和冰塊差不多的溫度,來來回回的刮蹭著那塊被咬傷的皮肉,虞仙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又冰又冷的液體從脖子後麵一路蜿蜒流下,來到腿根最後流到腳踝進了排水孔。
意識就此昏暗。
一直到被客棧大廳裡的擺鐘吵醒時,虞仙才驚覺一直在自己脖頸處來回刮蹭的,是人的舌頭。
而一路蜿蜒流下的液體,也不外乎是口水罷了。
登時,虞仙的臉色就變了。
他不想思考自己為什麼躺在床裡麵,隻有渾身粘膩發軟的感覺縈繞不去,讓他惡心的喉結上下來回滾動。
一想到自己無助脆弱的樣子被人一覽無餘,甚至遭受那般肆無忌憚的侮辱,虞仙的牙就癢了起來。
他氣的渾身發抖,嗚咽一聲將頭埋進了並起的膝蓋中間,也分不出心思去想還有沒有人待在這個房間裡了。
而那陰森又濕滑的視線,自然也從虞仙線條優美,光滑細嫩的後背上,悠然自得的轉移到了那個咬痕上,陰惻惻的冷笑一聲。
擺鐘的響聲停止的同時,係統冰冷無情的聲音也響起:【第二天。】
這居然才第二天嗎?
虞仙抬起頭,不對,為什麼係統說現在是第二天?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漆黑的夜晚裡,打開的窗戶呼啦呼啦的吹進燥熱的風,沒有蟲鳴。
被手掌用力過度掐過的腰間,在虞仙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浮現出一大片青紫,他隻覺得腰上刺痛難忍,便輕輕舒緩身子,慢慢縮回了被窩裡,露出那雙因為夜色暗沉而顯得軟和過了頭的漂亮黑眸。
腿好熱,虞仙冷著臉皺了皺眉,陷在鬆軟的枕頭裡,悄悄伸了伸光滑的左小腿,想要伸出被外涼快一下。
燥熱的左腳一伸出被窩裡便被冷空氣包圍,虞仙繃緊的神經略微有一絲鬆懈,右小腿也探出了被外,卻一腳踩在了一個冰的像冬天裡的鐵的物體上。
似曾相識的場景,虞仙一驚,兩腿下意識的踢踹了過去,卻什麼也沒碰到。
他坐起身,被子從身上掉下來,彎著腰趴在床上,在一片連模糊光線都沒有的黑暗中,繃緊的背脊一路向後延展出玉白的線條,像是盛著乳白色的河流,淌過兩顆腰窩,一路蜿蜒而下。
小心翼翼的伸出讓人想要咬上一口的青蔥指尖,虞仙什麼也沒摸到,隻有冰冷的床尾,一切像是幻覺。
他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時間悄然而逝。
安靜過了頭,在這極端的寂靜下,一個不容忽視的拖拽聲,朝著這邊移動而來。
隨著距離的接近,那聲音越發刺耳,像是什麼重物在地上軟綿綿的移動,還不時發出噗嘰噗嘰的水聲,如同浸濕了的海綿砸在地上被擠壓著摩擦。
聲音停止了。
重物倚在門上,發出嘎吱的響動。
“嘭嘭。”門被敲響。
毛骨悚然的,虞仙後頸一陣冰涼,感受到從門那邊傳來的,陰鷙可怖的凝視。
與此同時,是女人沙啞陰冷的聲音:“告訴我,是誰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