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庚心裡有又是一凜,後背上有薄汗冒出,他作為林山書院的院長,每年接待的學子不是少數。有聰慧的,有多才的,有伶俐的,有學問好的,可像厲飛這樣表麵溫和,內裡卻一眼能看透人心的,他還是第一次碰到,暗想著自己以前可真是瞎了眼,怎麼就覺得他溫和有禮呢。
身體躬得更低了,身體幾乎折成了一半,“稟世子,先生正是這個意思。”
厲飛沒說話,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眼光看向顧雅箬。
顧雅箬乖巧的坐在那裡,一副任由他作主的模樣,隻是眼中露出的躍躍欲試的光芒,泄露了她想要去幫忙的心思。
厲飛收回視線,目光又在阿良身上轉了一圈,見他身形消瘦,麵色黯淡,在心裡不屑的哼了一聲。他弄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來見箬兒,不就是為了引起箬兒的同情心?
察覺道他的目光看過來,周庚和阿良兩人大氣也不敢出。
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厲飛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何時動手?”
周庚提著的心咚一下落回了原處,慌忙回道:“先生隻要世子應下,他即刻著手準備,一兩日之內的事。”
“好,我應下了。”
周庚出了厲王府大門,才敢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看著同樣一臉汗珠的阿良,把手裡的帕子遞了出去,手伸到半路,才覺得不妥,忙道:“阿良,你額頭上的汗也擦擦吧。”
阿良長長的一口氣吐出來,斟酌了下用詞:“院長,我和世子實在不熟,以後……”
他後麵的話沒說,周庚也明白,苦笑了一下:“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拉你過來,這次隻當本院長欠你個人情,以後你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學生不敢。”
周庚擺擺手。
兩人上了馬車,周庚先送阿良回了翰林院,才匆匆的回了客棧,把厲飛的話原樣說給了秋藺聽。
秋藺捋著胡須沉吟了一會,對著周庚和秋汝兩人招手,等兩人上前以後,壓低了聲音在兩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兩人臉色凝重的點頭。
秋藺坐直了身體道:“這次無論如何,我也要讓林鵬脫一層皮。”
一日過去。
第二日中午,吃過午飯,眾人都在午休。
空曠的街道上寂靜無人。
秋大現身在空蕩蕩的街道上,來到外宅附近,四下看了看,無人,縱身躍上了牆頭,直接去了傻女院中。
有兩名丫鬟站在門口,頭一點點的,打著瞌睡。
秋大悄無聲息的的飛躍了過去,迅速點了兩人的穴道,然後進去屋中。
傻女睡得正香,嘴巴還一直吧唧著,仿佛在夢中吃到了好東西。
秋大掏出一粒藥丸,放入了她的嘴中。
傻女無知覺的咽了下去。
秋大很快出來,飛身躍到院子的牆頭上,撿起兩個小石子打在了兩名丫鬟被封的穴道上,。
穴道被解開,丫鬟也瞬間被驚醒,睜著大眼到處看了看,哪裡有半絲人影。
“啊……!”
兩個時辰後,一聲驚叫從傻女院子裡傳出,叫聲淒厲,響徹整個外宅。
媚娘正懶洋洋的半躺在軟椅上喝著沁人心脾的果汁,這些水果被榨成汁以後放在井裡冰著,想要喝的時候撈上來。媚娘喝得很享受,猛然聽到這淒厲的叫聲,手一抖,杯子裡的果汁撒了出來,灑在她喜歡的衣服上,很快暈染開了一片。
這可是她最好的衣服,做好了剛穿上,就這麼毀了。媚娘氣得一把將手裡的被子摔了出去:“去看看,是哪個不想活了的賤婢敢這樣大呼小叫?”
伺候的丫鬟往外走,還沒走幾步,一名穿著粉色衣服的小丫鬟衝了過來,臉色煞白,聲音發顫:“夫、夫人,不、不好,,小姐,小姐……”
媚娘眼皮一跳,喝問:“小姐怎麼了?”
“小姐快要死了!”
“你說什麼?”
媚娘猛地站起來,因為動作太快,眼前一陣發黑,身體搖晃了兩下,一旁的丫鬟趕緊扶住她。
“小、小姐午睡一直不醒,奴、奴婢察覺不對勁,進屋去喊人,可看到小姐、小姐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快要不行了!”
“快,扶我去看看!”
傻女是她引誘林鵬過來的砝碼,這也是她這麼多年不除掉傻女,還讓人儘心伺候傻女的原因。一旦傻女真出了事,林鵬不但會怪罪她,更有甚者,還會拋棄了她。
在丫鬟的攙扶下,很快來到傻女屋中。果然,傻女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胸膛幾乎沒有起伏。
媚娘慌得大喊:“去喊大夫,去喊大夫!”
大夫被喊來,一一探過脈後,都紛紛搖頭,脈象虛弱無力,人已經到了生死邊緣,他們已無力回天了。
折騰了一個時辰,請來了一個又一個大夫,均是搖頭,媚娘嚇懵了,吩咐丫鬟:“去,去稟報侯爺!”
丫鬟著急忙慌的跑了出去,一路跑到了武侯府門前,看到武侯府三個金光閃閃的牌匾,這才醒悟過來,趕緊轉身,去了林鵬回來的路上等著。
沒等多久,林鵬的馬車從一邊緩緩而來,丫鬟趕緊跑上前,一把拽住了隨從。
隨從下意識的就要把人甩出去,聽到丫鬟壓低的熟悉的聲音:“你快稟報侯爺,小姐要不行了。”
隨從的動作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