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2 / 2)

身似飄蓬 風靜深 5482 字 7天前

我看他穿著緊身的深藍短袖衫,下身是淺藍短褲,還打著綁腿。

他喘著粗氣掠過我,好像正把所有的能量,都用在了對體力消耗的忍耐,和維持呼吸的平穩上了,根本就無意看我一眼。

我發現他和我一樣,都是黑眼睛黃皮膚的東方人,隻是歲月這把刀在他額頭和臉上刻下了紋路。他應該比我歲數大,我這時能確認的關於他的所有,也隻能是這一點了。

我剛來這不久,在一群群藍眼睛的白人中,見到這樣一個一樣黃皮膚、黑眼睛的人,多少有點寬慰和激動,即使他可能不是我們中土人,即使他是個西夷人、東原人,或者南荒人。

雨下的越來越大,他卻毫不為意,顧自跑著。

他顯然沒有全速跑,隻是慢跑。他的上身直挺,雙臂後擺的幅度遠遠大於前擺,這是為了避免雙手在胸前交叉而無端消耗體力。

應該是個老手,不然不會長時間保持住這樣的跑姿,我心中忖度。

他還在跑,一圈又一圈。我無事可做,就給他數起了圈,一,二。。。十。。。二十。。。三十?

數到三十時,我有點吃驚。已經大約三十裡了?我立即知道,這人身體素質不一般,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一次跑這麼遠。

他忽然停下了,低頭慢走,我看他喘的粗氣越來越重,最後又長長舒了口氣。

不行了吧?我猜想著。該停了,他體力就算夠,心肺也應該維持不住呼吸了。

他走了有將近一圈的距離,忽然又起步,又跑了起來,又是一圈一圈再一圈。

陣雨就要過去,雨點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稀疏時,我已經數到了四十。

他終於停了下來,搖搖晃晃的,呼吸卻好像更加平穩,雖然急促。既然還能維持平穩呼吸,那肯定就是體力耗儘了,也就是到了我們常說的體力極限。

他慢慢走到我鄰近右側的另一把長椅邊,做了一會拉伸,呼吸也不再急促。

他最終坐在了那把長椅上,看著這塊草坪出神,忽然悠悠開口:

“誰的母親死了?請告訴我如何悲傷。

誰的愛人走了?請告訴我如何遺忘。

我們生來就是孤獨,我們生來就是彷徨。

我們生來就是孤獨,我們生來就是彷徨……”

他說的是我們中土話,原來他真是中土人!我心裡高興,立即遠遠問他:“這是一首詩嗎?”

他循著我的聲音左轉頭,見我不是他認識的人,好像有點局促,隻道:“要是知道你能聽懂,就不念這個了。”

雨停了,風卻更大,鹹濕的海潮味被北風吹飄過來。

不知道因為什麼,我隻是覺得和他親近,就站起來走過去,介紹自己道:“靜遠,風靜深。”

他一怔,但還是儘力站了起來,還了一禮道:“衡沅,楚江沅。”

他都跑了這麼久了,至少有一個時辰了吧?我趕忙勸他坐下,同時坐到他左側。

他卻無所謂道:“沒事,我年輕時常踢蹴鞠的,多少有點底子。這兩年開始經常跑步,已經習慣了”

我立馬又說:“我也愛踢蹴鞠。那你知道這扶疏城蹴鞠隊什麼時候有比賽嗎?我早就想看一場他們的比賽了。”

他笑道:“你也愛蹴鞠?過幾天就有,到時我帶你去。”

我和他並排坐在這一張椅子上,高興道:“那太好了!”

不過瞬間我就又撓撓腦門,不好意思道:“哦,哦,不好意思。我來這兩個月了,第一次在這遇到我們中土人,就激動糊塗了。我看你年紀應該比我大,就叫你楚大哥罷?”

“那有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