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三)(1 / 2)

身似飄蓬 風靜深 459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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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雨歇,陣風又起來了,我們頭頂的樹冠開始劇烈搖擺。更多的雨珠被風從樹葉上搖下來,落在我們頭頂和腳下,淅淅瀝瀝的。

夜色越來越深,從蔚藍變成了暗黑,草坪周邊各種膚色的人群正在散去。

見雨完全停了,我想回家。剛想向楚大哥告彆,就見他正凝望東方天邊的那盞孤月,眼神迷離,似有多少情緒從中流露出來。

他好像已經忘了正並肩坐在他左側的我,隻顧右手拿著隨身的水壺灌水喝,咕咕咚咚的,嘴角滲出的水和汗一起往下淌,在他的下巴彙聚、震顫、墜落。

見他一直盯著月亮出神,我忽然斷了要走的念頭,很想知道他這時在想什麼,就問他:“楚大哥,你在想什麼?”

他把水壺從嘴邊拿開,想說話,卻又灌一口水。欲言又止可能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一言難儘。我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沒再追問,隻是等他開口。

他終於開口了:“人過了三十歲,多少經曆了幾遭,愛的恨的,喜的愁的。這時你才發現,就算江山改了,大海枯了,石頭也爛了,一些事還是深深地埋在那兒,便像命中注定一般,早晚會冒將出來,不經意的。”

我又問:“那你是想起以前的事了?是什麼事?”

“你告訴我的風神和月神的傳說,讓我想起一個人。”

我問:“什麼人?”

“她算是我什麼人呢?朋友?可哪有十年都沒聯係過的朋友?”他苦笑著,忽然又欣慰道:“哦,對了,是同窗。對,是同窗,女同窗,這個詞最合適。”

雖然朋友比同窗更顯親近,但很多同窗並不一定是朋友。這是從親疏的角度來比較,若是從篤定角度說來,那同窗關係要比朋友關係穩固的多。

同窗這種關係,一旦確定了,就是永遠都在的,朋友卻不是。你認為和某些人是朋友,對方可不一定這樣認為;反過來也是,有時有些人你並沒有在意,但在後來某些瞬間,你才知道原來你在彆人心中是個特殊的存在。

想到這些,我附和道:“嗯,對,同窗確實是個很奇妙的關係,可近可遠,可親可疏。但是你說十年沒聯係過?那就是說,你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二十歲時?

“是在我二十歲時,第一次去天中的時候。我那時在安仁城的交通書院,那年暑假回家的路上去的天中。她也是你們太學的,最後一次見她就是在那。”

“那就是說,你們是在那之前做過同窗?”

“是,各自離家讀書前,在家鄉私塾時的同窗。”

我好奇又問:“那後來你都沒有想到過她吧?不然怎麼會不去聯係?”

“經常想到,但。。。”他忽然不再說了,又灌了幾口水後,用力吞咽了下去。

他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是說起了風神和月神:“風神沒有對月神死纏爛打,應該真的是愛至深了。死纏爛打的人,多半不是真的動心,他們不過是在和自己較勁。動真心的人,不會死纏爛打,他們會保留著自尊,總是要把自己最好的一切留給對方,包括尊嚴。多少淺淺淡淡的轉身,是旁人看不懂的情深。”

我忽然明白了,他說的這個同窗,是一個他十分想念卻不敢聯係,放不下卻不去打擾,深埋心底卻不去糾纏的人。

我好奇問他:“那她現在在哪?”

他搖頭:“現在不知道了。隻知道她在太學畢業後,也來了西歐邦聯讀書深造,比我來這要早一年。我隱約知道她就在這扶疏城周邊的某幾個城市,不過不知道具體是哪。那兩年我甚至幻想過,哪天我會在這扶疏城的哪個街角,看到她突然的出現,不過這當然沒有發生了。現在麼,她或是早完成學業回去中土了?或是留在這西歐邦聯了?或是離得更遠,去了西邊以西了?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在過這,在這異國他鄉如此遙遠的地方,我和她距離如此近過,就足夠了。”

我又問他:“那你是因為知道她在這西歐邦聯,才來的嗎?”

“不全是。我本來就喜歡扶疏城,而且扶疏工院這學校不錯,我的專業在這也不錯,所以我本來自己也想來。於是自然而然就申請來讀書了,也幸運的做到了。”

“哦?那你是什麼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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