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巴頓痛苦地扶額,“這個莊園裡的全部人員已經被死神預定了。我們能做的,就是減輕一一點他們的痛苦。”
白塵年解下背後的背囊,打開,裡麵有一些他在路上采集的草藥,“我是一個藥劑師和煉金師,一切疾病在我這裡都是可治愈的。讓我進入莊園,我可以讓他們恢複健康。”
這話令蒙巴頓對這個年輕人另眼相看。
蒙巴頓是個閱曆和經驗豐富的中年男人,他認為眼前這個年輕小夥是個好心腸的孩子,說不定真的在草藥學上有兩下子,但是這孩子過於天真,那可是瘟疫啊!如果瘟疫能被治愈,那麼他的家鄉就不會因為瘟疫而減員三分之二的人口了。
“你太天真了,”蒙巴頓說:“你麵對的是一種無解的有傳染性質的重病。你的天真總有一天會害了你。”
白塵年卻篤定的說:“放我進去,給我一天的時間,如果我不能治愈這些人,你就連同我一起燒死。”
蒙巴頓聞言驚住了,他從未想過,一個看起來肌膚細嫩、生長環境優渥的年輕人,能說出如此決絕的話來。
“你很勇敢,小夥子。”
白塵年舉起胸前天平形狀的項鏈,輕吻了一下,“是維特給了我勇氣,維特與我同在。”
蒙巴頓對異教徒沒有什麼好感,也談不上多厭惡,然而眼前的青年,令他高看一眼。
他是可以放這個年輕的藥劑師進去莊園的,如果能治好大家,那麼皆大歡喜,如果治不好,他會按原計劃一把火燒掉莊園,這樣也沒有壞處。
蒙巴頓指揮衛兵:“放下吊橋!”
伴隨著咯吱咯吱鐵零件咬合的聲音,衛兵們放下莊園的吊橋,白塵年步入莊園。
蒙巴頓懊惱地踱步,“我一定是瘋了,才放這個年輕人進去送死。”
但是另一個念頭升起,萬一,萬一他能做到呢?那麼這一整個莊園的人,豈不是都獲救了?
莊園裡靜悄悄的,如同死亡一樣安靜,路麵上的浮灰無人打掃,如同一座鬼城。白塵年深入其中,忽然聽到了了嗚嗚的哭聲。
他循著哭聲找過去,發現了一個小型教堂。
教堂外麵停放著三十多具屍體,都由白色麻布蓋著,最裡麵的屍體擺放得很整齊,白塵年掀開白布,發現屍身的姿勢被調整成雙手交疊的樣子。越到外麵,屍體擺放地越潦草。就好像是一開始死去的人被好好地哀悼過,到後來,大量的死亡令人麻木,人們已經絕望地無法為屍體禱告。
教堂裡隱約傳來人聲。
白塵年悄無聲息地走進教堂,發現有十二個幸存者或跪或躺,精神萎靡。
一個小男孩跪在三神的雕像前禱告:“莊園裡的食物已經吃光了,他們不讓我們出去,沒有食物,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病死,我們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這個星期。光榮而偉岸的三神啊,請憐愛您的信徒。求求您了,降下您的慈悲吧……”
躺在地上的老人頹廢地說:“省省自己的嗓子和力氣吧,彆再禱告了,祂們不會回應的,我們都會死去,像門外的三十二具屍體一樣涼透,接受命運吧。”
小男孩不理會,繼續禱告著,“神明啊,無論是哪位神明,哪怕是三神以外的異神,哪怕是魔鬼,如果您能聽到我的聲音,我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換取大家的健康。”
老人聽到後,流下了一滴淚水,“好孩子,你是個好孩子,你不該和我們一起死……我已經垂垂老矣,而你的生命才剛剛開始,三神,這何其不公啊。”
小男孩嗷地一聲哭了出來:“誰能聽見我的禱告,誰能幫幫我們!”
他的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絕望,老人站起來,將小男孩擁入懷中,靜默地垂淚。
“你的聲音被聽到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回應道。
所有的幸存者吃驚地回頭,他們沒想到,在莊園被封鎖的情況下,還有人能來到這裡。
眼前是一個白袍青年,帶著純白的兜帽,連鞋子也是純白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黃銅天平樣式的項鏈,青年身姿挺拔,麵容清俊,有一種超脫世俗的氣質,令人見之難忘。
“你……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小男孩眨了眨眼。
“你們可以叫我代行者。神明維特聽到了你們的苦難,他派我來幫助你們。”
小男孩和老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憂慮。他們是被神明拋棄的人們,死亡是他們注定的命運,誰能打破死亡呢?
“那我們開始吧?”白塵年從包裹(其實是空間)中拿出了一隻藥劑,“誰病得最重?”
這隻藥劑叫【祛病藥劑】。
【祛病藥劑】:清除一切不良狀態。
在遊戲裡,角色是會生病的,生病會使角色屬性下降,這個時候,一劑【祛病藥劑】喝下去,絕對藥到病除。在遊戲裡,這隻是一種在普通不過的煉金產物,然而當它具現化出來,卻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莊園裡活著的隻剩下十二個人了,這十二個人都來到三神的教堂,希望得到神明的庇佑。其中,有三個人已經神誌不清了,躺在地上,散發出一種難聞的氣味。還有五個人有較輕的症狀。
在小男孩的指引下,白塵年來到了一個神誌不清的重症患者麵前,抬起他的頭,拔開藥劑塞子,將一管祛病藥劑灌了下去。
患者勉強喝了下去,然後,原本雙眼緊閉、病入膏肓的他奇跡般的睜開了雙眼,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