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如同一道驚雷在青鸞頭頂炸響,李淑妃留胎,莫不是她腹中龍胎已是死胎?
青鸞從未想到過這種可能,因為依照前世,李淑妃確如其他禦醫所言,足月誕下了一位健康的皇子。
莫不是有什麼弄錯了?
於是她又追問道:“依大人所言,這留住的死胎,可還有複生的機會?”
霍長玉用一種怪異的眼神回看向她,“死而複生?你聽說過?”
“……”青鸞啞然,她還真聽說過,而且她自己就是。
霍長玉道:“將死胎強留於腹中極其冒險,若不是有這藥,恐怕懷胎之人性命不保,能開出這種方子的醫官恐怕不在宮中吧。”
說到此處,青鸞已全然明白過來,這藥恐怕就是出自淮南王府那位醫官之手。
淮南王府將他派來,原是所為這般。
她突然想起前世,李洵駕崩前,寧晏禮將群臣召集在太極殿中,當著百官之麵以李淑妃穢亂宮闈,皇子並非李洵親生的名義,將其母子二人誅殺。
彼時青鸞隻當寧晏禮手段殘惡,為斷淮南王府爭奪儲君之路,編排出這個理由。
但如今將兩件事放在一起來看,莫不是李淑妃的胎早就出了問題,淮南王府收買了禦醫將此事密而不發,待到足月之時,李淑妃產下的並非是健康的皇子,而是一個死胎。
與此同時再將提前安排好的“健康皇子”抱到她身邊,作出順利誕下皇子的假象。
若是真這樣,那“皇子”本就不是李淑妃所生,更何談與李洵親生。
青鸞不禁在心底冷笑,李鼇與李慕淩為了權勢,竟是連李淑妃的性命都枉顧了。
更加諷刺的是,李洵對李昭萬般防備,幾次欲廢長立幼,然而那幼子卻都不是他的血脈。
這時,又聞霍長玉道:“看在你與畫屏交好的情份上,我隻與你提點一句,宮闈秘辛一個婢子還是少參與的好。”
說完他輕瞥了青鸞一眼,抬腳走過青鸞身旁,意欲離去。
此話言外之意青鸞怎會不懂。
就在二人擦肩之時,她眸色忽然一黯,提聲道:“霍大人提點得及是,此言奴婢便與大人共勉之。”
霍長玉邁出的腳步陡然一頓,他緩緩回過頭,看向青鸞的側臉,麵色陰晴不定。
青鸞亦轉過頭,笑意明媚地看著他,“怎麼,奴婢說錯話了?”
霍長玉深深皺起眉,看著眼前這婢子刁蠻的脾性,他不解,畫屏那種溫吞的性子怎麼會與她要好。
他臉上儘是輕蔑地瞥了青鸞一眼,懶得再作言語,打算徑自離去。
青鸞轉過身,見他剛邁出丈餘,忽然似玩笑般道:“霍大人,這麼著急,莫不是要將這消息稟給寧大人?”</